蘇軟靜靜的聽著春兒將沈鈞堯的話複述了一遍, 她垂眸盯著麵前的茶盞好半響後才輕聲點頭示意春兒自己知道了。
晚上,蘇軟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她泄氣似的坐起來。若是沈鈞堯白日裡收了這銀兩也便罷了,蘇軟還能寬心自己兩人已經互不相欠、毫無瓜葛了。可偏偏沈鈞堯沒收!
“哼!”蘇軟氣呼呼的將衾被揉捏成一團就像是她在揉捏沈鈞堯一般:“死要麵子活受罪。”
“卿兒啊, 起來了嗎?”
次日一大早, 秦國公夫人還未等蘇軟去請安便先來了蘇軟的宅院。
毫無疑問, 蘇軟昨天深夜才睡至今還沒有起來, 現下裡正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睡得香甜。
秦國公夫人進來便見蘇軟這般睡姿,啞然失笑。她慈愛的摸了摸蘇軟柔軟的頭發,眼中的愛憐之意不言而喻。
“夫人, 可否將大小姐叫起來。”丫鬟走上前恭敬的問道。
“不用, 讓她睡會。你先下去吧。”秦國公夫人哪舍得讓丫鬟叫醒蘇軟, 她坐在杌子上靜靜等著蘇軟醒來。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蘇軟才醒過來, 她看到秦國公夫人坐在那裡後連忙起身:“娘親,您怎的過來了?您是不是久等了?你們怎麼也不把我叫醒。”蘇軟後一句是對丫鬟們說的。
“是娘沒有讓她們叫醒你。方才天色還早,多睡會也無妨。”洗漱完畢後, 秦國公夫人替蘇軟梳頭發,溫柔道。
“卿兒, 昨兒個你外祖母特意來信說有些日子沒有見你了甚是想念, 要我今日帶著你去府上見她呢。你可願意?”秦國公夫人對蘇軟道。
蘇軟隻在認回秦家的時候見過一次外祖父母,如今細想想是有些日子沒有見了。
“好。”蘇軟點點頭。
蘇軟外祖父家乃是京都名師, 桃李滿天下。皇上曾用一句詩誇讚蘇軟外祖父:“令公桃李滿天下, 何須堂前更種花。”
是以,蘇軟外祖父鄭太公在整個京都都有著令人尊敬的地位。
“妹妹今日起色好了不少。”
蘇軟隨著秦國公夫人到了鄭府後便徑直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裡請安,兩人到時,屋子裡已經坐滿了人。其中, 開口說話的赫然是蘇軟的舅母,鄭大爺的夫人。
“勞嫂嫂掛念。”秦國公夫人聽此笑意盈盈的回鄭大夫人的話,自打秦玉卿找回來以後秦國公夫人的身子骨也好了起來。
“來來來,卿姐兒到我老婆子這裡來。”鄭老太太招手示意蘇軟。
蘇軟乖巧過去給老太太請安。
“哎呦,乖孫,快起來快起來。”鄭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她拍著蘇軟的手介紹旁邊的老夫人:“這位是祖母的好友趙老太太,這位是趙外祖母的孫子趙家安哥兒,比你年長兩歲。”
蘇軟聽到鄭老太太介紹起身行禮:“請趙老太□□,請趙家哥哥安。”
趙安自打蘇軟進來以後視線便時不時的落在蘇軟的身上,如今見蘇軟給他請安。臉也不禁漸漸紅了起來,他連忙站起來:“秦.....秦家妹妹好。”
“我記得安哥兒是興朝二十五年的進士?”秦國公夫人上下打量了趙安一番,模樣周正,看起來也不像是胡來的性子,是個能夠依托的人。
是了,秦國公夫人今日帶蘇軟過來不隻是為了給老夫人請安,她自從知道卿兒和沈鈞堯的事情以後心就一直懸著。一來是因為,秦國公夫人怕卿兒喜歡上了沈鈞堯。二來則是怕卿兒會因為當過侍妾的原因無人肯娶。
秦國公夫人越想越不放心,索性早早就給老夫人寫信讓老夫人相看一個人品相貌好的才俊,家世不必顯赫隻要對卿兒上心,不在意卿兒的事情就好。
一來二去的,老夫人就像相中了曾經閨中密友的孫子,趙安。趙家雖不是什麼豪門望族卻也有幾分家世,最主要的是趙安這個孩子為人本分,打小就跟著鄭太公讀書,年紀輕輕便中了進士,而且有兩家老夫人的關係和鄭太公授業之恩在,蘇軟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的。
“回秦伯母的話,小侄正是興朝二十五年的進士,如今在翰林院當差。”趙安起身作揖道。
“當真是年輕有為啊。”秦國公夫人更加滿意,趙安官職不高,將來怕是少不得仰仗秦家和鄭家,到時候蘇軟更不會受了委屈。
“我聽說你作的一手好詩,不像我家這個不成器的孩子隻讀得些詩書,讀些《女訓》罷了。”秦國公夫人嗔了一眼秦玉卿給趙安說道。
趙安瞧著天仙似的蘇軟漲紅了臉說道:“小侄左不過是比秦家妹妹年長幾歲,多讀了幾年的詩書罷了,哪裡有什麼驕傲的呢。小侄愚鈍,秦家妹妹若是也多讀幾年書定是比小侄厲害多了。”
“瞧瞧這孩子,真真是懂事。”秦國公夫人聽見趙安誇自己的女兒,臉上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國公和我最近也正有打算讓父親教卿姐兒些詩書呢,也不求能比肩才女,隻求能通些道理,明白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