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重就拿起帕子沾水擰乾,準備幫薑紅果擦臉,薑紅果還想拒絕,“俺自己來,怎麼能讓王大哥伺候俺!”
剛手剛從被子裡伸出來就被王重給抓住了:“行了,瞧你這樣子,連起身都費勁,給我好好躺著休息!”王重溫柔又不失霸道的話,讓薑紅果不敢反駁,看著王重那溫柔的動作,拿著擰乾的濕毛巾,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臉上、額頭擦拭的動作,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自己的臉頰,一種叫做羞澀的情緒出現在薑紅果心底,伴隨著那如涓涓細流般湧出的暖流,洋溢在身心之間。
“頭疼不疼?”一邊給薑紅果擦臉,王重一邊柔聲詢問。
“有點!”薑紅果的聲音中透著疲憊和無力。
“是不是感覺身子很沉,使不上力氣?”
“嗯!”
“困嗎?”
“有點!”
“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薑紅果依法行事,王重看過之後,又翻了翻薑紅果的眼皮,看了看兩隻眼睛的眼白。
不一會兒,薑紅果就感覺身下傳來暖意,原本冰涼的大炕逐漸被燒熱。
“先喝點粥,喝完了好好休息,等藥熬好了我再叫你。”王重先把薑紅果扶著半坐起來,靠在墊了兩層軟枕的木架子上,後背還披著一件王重剛買不到大半年的軍綠色大衣。
然後王重才王重拿著盛了大半碗的白粥,舀了一調羹,連吹了好幾下,才送到薑紅果嘴前。
“王大哥,我自己可以的。”薑紅果輕咬下唇,正欲抬手。
“聽話!”王重那不容拒絕的話落入耳中,剛剛抬起的手,下意識又放了下去,薑紅果聽話的張開嘴,將王重喂的白米粥吃進嘴裡。
“好甜!”粥一入口,薑紅果就察覺到了不對。
“我加了點白糖!”說話間王重又舀起一勺,吹了幾下:“來!”
看著神色專注的王重,薑紅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一碗白粥給吃完的。隻知道吃完粥以後,就被王重扶著又躺了回去,還沉寂在甜蜜中的薑紅果剛躺下沒一會兒,意識就逐漸模糊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被王重喊了起來,又喂了一碗苦澀的湯藥,才又躺下。
王重摸了摸薑紅果的額頭,“燒還沒退,你在家好好休息,蓋好被子,我去趟城裡,把昨天的肉賣了,順便再給你重新抓點藥回來。”
“嗯!”此刻的薑紅果,就跟個孩子似的,乖巧的點著頭,兩家紅意未消,倒是乾冽的嘴唇瞧著比早上好了不少。
王重剛出門,喝了藥的薑紅果迷迷糊糊就又睡著了,半睡半醒之間,隱約覺得似乎有人在給自己掖被子。
等到薑紅果被尿憋醒的時候,才看到坐在炕邊拿著一隻鞋底正在納的,竟然是韓春梅。
“姐姐醒了!”韓春梅看到江紅果睜眼,忙放下手裡的鞋底湊上來,摸了摸薑紅果的額頭,問:“倒是沒早上那麼燙了,姐姐感覺怎麼樣?”
“還是有點頭疼,沒力氣!”薑紅果有些尷尬的道:“春梅妹子,你扶俺一下,俺想方便!”
韓春梅忙拿起王重留下的軍大衣,給薑紅果披上,本來是想把馬桶拿過來了,可薑紅果堅持,也隻能扶著薑紅果去了浴室旁邊隔出來的小間解決。
“姐姐睡了大半天了,餓了沒?鍋裡有粥,還有饃饃!”
“嗯!”薑紅果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韓春梅把吃的都端到炕桌上。
“妹子,你怎麼在這兒?”薑紅果一邊喝著粥,吃著饃饃,一邊問道。
韓春梅笑著道:“早上隊長來家裡,說你病了,他去城裡給你抓藥,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就托我過來照顧你。”
薑紅果吃飯的動作一頓,心底再度湧出一股暖流,一股子叫做幸福感的東西,籠罩在心間。
“姐姐,我嫁到這麥香村也有幾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咱們隊長對哪個姑娘像對你這麼上心的。”韓春梅感慨著道。
薑紅果手裡的饃饃剛塞進嘴裡,還沒來得及咬,聽了這話,淚水便止不住的從眼睛裡頭湧出來。
“姐姐,你怎麼了這是?”韓春梅忙關心的問。
“沒事,俺沒事!”薑紅果啜泣幾聲,放下饅頭:“俺吃好了!就是有點累,還有點困,想再睡會兒!”
“姐姐你睡吧!”韓春梅又扶著薑紅果躺下,看著側著身子背對著自己的薑紅果,韓春梅沒敢再多說什麼,忙吧碗筷、吃剩的饃饃都給收了。
又看了看灶火,坐會炕上繼續納起鞋底來。
而此時此刻,背對著的韓春梅的薑紅果,眼淚卻如泉水似的,怎麼都止不住要往外湧,薑紅果悄悄擦著眼淚,時不時啜泣一聲,韓春梅有心想勸幾句,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正糾結間,王重回來了。
韓春梅和王重交代幾句,便匆匆離開。
王重放下東西,走到炕邊坐下,看著側著身子的薑紅果,聽著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薑紅果沒有說話,隻把腦袋給埋了起來,王重沒有繼續追問,正欲起身先去煎藥,可原本躺著的薑紅果卻忽然動了,忽然起身,從身後一把摟住王重,刹那間已淚如雨下。
王重拍了拍薑紅果的手臂,扭頭柔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彆走!”薑紅果疲憊、虛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懇求。
王重沒動,任由薑紅果抱著自己。
“對不起!”薑紅果再度開口。
“是我對不起你才對,出門前沒和你說清楚,讓你擔心了。”王重道。
薑紅果臉頰貼在王重後背上,“俺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俺······”薑紅果又咬起了嘴唇,自打在王重家住下之後,這個小動作漸漸成了她的習慣:“俺對不起你!”
“俺騙了你!”
薑紅果閉著眼睛,臉上滿是苦澀,熱淚自眼眶之中不斷湧出。
王重抓著薑紅果的手,轉身看著她,微微一笑:“騙了也就騙了,咱們從認識到現在也才一個多月的功夫,有所保留是人之常情。”
王重的寬容、正直、善良和坦蕩,讓薑紅果心中漸漸的生出幾分無地自容的愧疚感來。
“對不起!”看著那雙好似點綴著星光的明亮眼睛,感受著那澄澈如沐春風般的目光,薑紅果再一次脫口而出。
薑紅果目光閃爍著,不敢避開王重的目光,不敢和王重對視,沒等王重問,就自己先說了:“俺其實···俺其實是有男人的。”
王重臉上滿是錯愕:“你不是說你家裡沒人了嗎?”
“對不起,是俺騙了你!”薑紅果一邊哭一邊說:“去年俺老家遭了災,日子沒法過了,村裡的人都出來要飯,俺男人也病得不行了,出不了門,俺也不想出來,可俺男人說,你走吧,你走了還能帶走一張嘴,你要不走,全家都得餓死,俺尋思還是走吧!”
“就這樣,來到這兒·····”薑紅果說著頓了一下,抬眼看著王重:“俺遇上了你,俺一開始也是跑的沒力氣了,才······才······”
“所以一開始說家裡沒人了,隻是單純想我留你住下。”王重道。
“對不起!”薑紅果一邊搖頭,一邊落淚:“俺真不是有意騙你的!”
“你待俺這麼好,俺······”說著說著,卻又說不下去了。
王重伸手,把薑紅果攬入懷中,緊緊摟著:“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咱們的眼睛是長在前邊的,生來就應該向前看。”
“你那丈夫說是讓你出門來逃荒要飯,但這何嘗不是讓你另謀出路呢,隻怕在他心裡,早就當沒有你這個人了。”
王重的話,說的薑紅果嬌軀一顫,心中又生悲痛,眼中淚水變得愈發不可收拾。
“你如果願意的話,就留下來,給莪當媳婦吧!”
薑紅果被王重說的一愣,芳心亂顫,心亂如麻,糾結不已,腦子有些短路,連哭聲都止住了,從王重懷裡掙紮出來:“俺······”
可還沒等她拒絕的話說出口,王重卻溫柔而霸道的道:“就這麼決定了,不許拒絕!先給你蓋個章。”
說著低頭扶著薑紅果的腦袋,便吻了上去。
薑紅果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良久,唇分。
王重將薑紅果扶著再度躺下,坐在炕邊,看著薑紅果,微笑著柔聲說道:“章也蓋好了,從今天開始,你薑紅果就是我王重的媳婦了,生是我王家的人,就是死了以後,也要進我王家的祖墳,和以前再沒有半點關係。”
薑紅果咬著下唇,聽著王重霸道的話,如蠅蟲般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