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章 計劃(2 / 2)

“這麼說她舅舅當初不僅沒死,還去了醜國?”牛大膽一邊把信塞回信封裡一邊說道。

“信裡頭不都已經寫清楚了嗎,不過你家喬月一向是個不安分的,要是讓她見了這信,保不齊就生出要去醜國投奔她舅舅的心思來,這信給不給她,你自己做決定。”

聞言牛大膽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會認真考慮的。”

“還有個事兒!”王重忽然壓低了聲音,警惕左顧右盼了一下,這才湊到牛大膽近前道:“和張德富有關。”

“哼!”牛大膽一聽這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攪屎棍又憋什麼壞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咱們這麼一直被動可不是個事兒。”

“哎!”牛大膽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全部都化作一聲歎息,滿臉無奈的道:“道理咱都知道,可咱能有啥辦法?”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王重看著牛大膽道。

“這些來,張德富乾的那些事兒,咱們大家都看在眼裡,人人心裡都有杆秤,現在他把什麼事情都推到韓美麗她們身上,自己反而一點事兒沒有,這說的過去嗎?”

“啥意思?”牛大膽不解的看著王重。

“咱們給他來一招釜底抽薪。”王重笑著道。

牛大膽道:“釜底抽薪?怎麼個釜底抽薪法?”

王重道:“這事兒光靠咱們倆還不成,還得找個人!”

牛大膽道:“誰?”

王重卻展顏一笑:“當然是找能說得上話的人?”

“周書記?”牛大膽道。

“這事兒不好找周書記!”王重道。

牛大膽道:“那咱們還能找誰?除了周書記,咱們也不認識彆人了呀,總不能去找王萬春吧!”

“咱們不認識,有人認識啊!”王重道:“你難道忘了,當初咱們村裡可是來過大人物的!”

牛大膽愣了一下,回憶了一會兒,眼睛突然就亮了,猛然一拍大腿,滿臉的驚喜:“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王重道:“我特意去省裡打聽過了,那位人還在省城,住處我也打聽到了。”

“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去啊。”麥香村自打成立以來,還從來沒有來過那麼大的人物,不說牛大膽了,村裡哪個不是記憶猶新。

王重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這事兒必須得馬仁禮同意,他親自出麵才行。”

牛大膽道:“馬仁禮不是一向最聽你的嘛!”

“這事兒太大!和以前那些事兒都不一樣。”王重搖頭道:“想要馬仁禮答應,咱們得想個法子,慢慢來才行。”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都聽你的!”牛大膽知道,在拿主意這件事情上,自己遠遠不如王重,自己負責衝鋒陷陣就好。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聰明。

牛大膽這人身上缺點雖然不少,可優點也不少,人無完人,相較於那些缺點而言,牛大膽身上的很多優點,都是麥香大隊其他隊員們身上所沒有的。

“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辦成的事情,現在也還沒到時機,現在咱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乾。”

“更重要的事情?”這要是馬仁禮,不用兩句話估摸著就能猜出王重的意圖,可惜牛大膽腦子確實有些不大夠用。

“咱們的榨油作坊和魚塘,豬場都得重新開起來!”王重道。

牛大膽眸光微閃,臉上已有幾分意動,兼幾分猶豫:“張德富不是不讓咱們搞油坊和魚塘豬場嗎?”

“那是以前!”王重道:“現在政策已經開始變了。”

“再說了,咱們的油坊和魚塘還有豬場,那都是集體的財產,又不是私人的,咱們這是為集體,為國家做貢獻呢。

咱們就是學城裡工廠的那些工人,讓鄉親們掙個工錢而已,又不白拿集體一分一毫,對集體,對國家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又不違法亂紀。

而且等集體有了錢,咱們還能買榨油機,買耕地的拖拉機,播種機,實現農業的機械化,現代化,到時候咱們大隊的生產力可就不隻是翻幾番那麼簡單了!”

“一旦生產力上去了,咱們不僅可以把這些年那些拋荒的地全都翻出來重新種上,還能再多開出不少耕地來,等咱們集體富了,咱們工分就更加值錢了,到時候鄉親們分到手的糧食和錢不就也多了嘛。”

“乾了!”聽著王重‘忽悠’的話,牛大膽一咬牙就有了決定:“我明天,不,我馬上就去找人,從明天開始,咱們就乾了。”

“腦袋掉下來碗大個疤,咱們過了大半輩子的苦日子,總不能讓咱們的兒子孫子跟著一直過下去,大不了我這一腔子血全都澆了咱們這老土地。”

“沒那麼誇張,也沒那麼著急,現在還沒開春呢,再說了,咱們倉庫裡也沒有花生和大豆啊!油坊暫時先放放,豬場的事兒咱們找仁廉商量商量。”王重道。

馬仁廉是村裡唯一的獸醫,在養殖牲口上,也有一定的研究。

“現在咱們可以乾的,也就是魚塘了,等開春以後,你帶著人,去水庫捉些魚回來,管他大的小的,全都丟到咱們魚塘裡養著。”

“沒問題。”牛大膽道。

王重道:“過幾天我跑一趟省城,弄點花生和大豆的種子回來,順道打聽打聽機器的事情。”

“還有一點,這事兒也彆藏著掖著,咱們又不是乾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光明正大的辦,張德富他們要是下來問,就照實說,咱們給集體打漁,又不是給個人,而且又沒有拿去倒賣,任誰也挑不出咱們的錯來。”

“好!我聽你的!”

這些事兒王重考慮了很久,王重也不確定用集體的名義乾這些事兒受到的阻力會有多大,畢竟隻從電視劇裡頭看的話,張德富這人的德性,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就看這些年他的表現,正經事沒辦成一件,儘折騰鄉親們,給大家夥兒添堵了,好像見不得鄉親們把日子過好一樣。

“還有個事兒,我估摸著這兩年上頭就要恢複高考了,你家狗兒書念的不是不錯嘛,這事兒你和他說說,讓他最近多複習複習。”

打牛大膽家裡出來,王重沒有回家,而是徑直上了後山,一路徑直往山上走,行至山巔,望著山下鱗次櫛比的村落,看著四周漫山遍野的田地,層巒起伏的山嶺,王重不由得仰頭望天長歎。

大勢所趨,果然非人力所能改。

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王重的臉上露出笑容。

王重忽然有些理解馬仁禮了。

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隻是花有重開時,人無再少年,於旁人而言,時間便似那麥香河中滔滔不絕的流水,彙入黃河,一路東去大海,不複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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