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膽深以為然的道:“沒錯,咱們農民連飯都吃不飽,國家還怎麼發展,要是咱們都餓死了,那麼多的地水種,公糧誰交?”
王重道:“現在不是以前,咱們國家形式變了,上邊還是惦記著咱們農民的,咱們農民想吃飽穿暖,包產到戶是遲早的事情,就算這次不成,以後也一定能成。”
“一定能成!”聽著王重堅定的語氣,看著王重那一臉堅定的神情,牛大膽的目光也跟著堅定了起來。
“聽說最近你家來不少醜國那邊的信?”王重話題一轉,問起了最近在隊裡鬨出不小動靜的事情。
牛大膽點點頭,卻沒說話。
王重瞥了一眼牛大膽,徑自道:“這是你自家的事情,按理說我不該多嘴,不過咱們這麼多年兄弟,有些事情,還是要考慮全麵一點,不能一味的縱容和寬鬆。”
“當然了,這是你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情,我就是建議。”
喬月天天在家練習英語,大家住的近,兩家的後院甚至都是聯通的,有時在後院忙活,劈柴喂雞喂豬的時候,偶爾還能聽見喬月練習口語的聲音。
“不過有個問題你想過沒有!喬月的姥姥家早就沒人了,當初她跟著馬仁禮一路來到咱們這兒,這都過去幾十年了,她舅舅遠在醜國,隔著茫茫大海,她舅舅是怎麼知道喬月在咱們麥香大隊的?”
牛大膽愣了一下,顯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隨即瞪大了眼睛說道:“難道喬月一直都知道她舅舅在醜國?”
王重搖頭道:“應該不會!”
“喬月來咱們這兒的時候,咱們和醜國之間關係還交惡呢,後邊不是還乾了一仗,周書記的胳膊都撂在戰場上了。
兩國關係緩和,還是幾年前的事情,喬月就是想知道也沒那條件。
我的意思是,從北平到咱們這兒,又過了這麼多年,喬月她舅舅還能找到喬月,可見費了多少力氣,花了多少這麼費儘心思的找到喬月,怕是不會單單隻是想尋親這麼簡單。”
“哎!”牛大膽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愁容,卻沒多說什麼,心裡卻再度佩服起王重來,隻通過一鱗半爪的信息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王重拍了拍牛大膽的肩膀,“不管怎麼樣,你心裡總要有個數。”
對於喬月的事情,王重是實在不想摻和,巧月這人太過自私,是個為了自己,什麼都可以拋棄的人,馬仁禮的救命之恩,數十年相處的夫妻之情,連親生的兒子都可以丟下不管。
但牛大膽是個老實人,當初和喬月剛成親沒多久,就差點沒被喬月拿捏的死死的,得虧是王重和馬仁廉幫著牛大膽一番敲打,兩口子才安安穩穩過到了現在。
以喬月的性子,肯定是會拋下丈夫兒女去醜國的。
薑紅果把熱氣騰騰的羊肉餡餃子端上餐桌,替王重專門做了一碟放了辣油的蘸碟,拿來就被,這才解了圍裙,坐回炕上。
“小麥芽,把我那半壺女兒紅拿出來!”王重差使著自家小棉襖。
“爹,黃酒啥滋味?”大兒子子平腆著笑臉湊過來。
“滾,還有你,這是子衿孝敬我的,沒你倆的份!”旁邊的王子安躺著中了槍。
“爹!小氣了不是!”王子安的臉皮可比哥哥子平厚多了。
“兩個臭小子,從北平回來也不知道買點好酒孝敬我,白養你們這麼大了!”
兄弟倆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聽不出來王重這是在開玩笑。
“彆理你爹,趕緊吃!”薑紅果笑臉盈盈的招呼著兒子們吃飯。
大家早就等不及了,紛紛拿起筷子,吃起了餃子。
“還是娘包的餃子最好吃,我在北平就惦記著這口。”
“我親愛的二哥啥時候也學會溜須拍馬了?”
“我這是心裡話,什麼溜須拍馬,去去去!”
兄妹之間嗎,哪有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的,吵吵鬨鬨的才是真實。
“行了行了,先吃飯!”薑紅果見兄妹倆這架眼瞅著要掐起來,趕緊一盆冷水澆上去,薑紅果的話還是很有用的。
王重到底沒有自己一個人喝,半瓶子黃酒一家五口分了,除了最小的子瑜因為年紀太小不能喝酒之外,剩下的一人也才勉強分到一杯而已。
王重並非嗜酒之人,不過一些值得慶祝的時候,喝點小酒的話,確實能夠渲染氛圍。
“對了!過幾天小年,隊裡殺豬,你倆都過去幫忙!”王重對著兩兒子道。
“沒問題!”子平和子安的三觀都被王重教育的不錯。
“殺豬?”王子妗眼睛瞬間就亮了:“我也要去!”
“我也去我也去!”子瑜也跟著咋呼起來。
“爹,今年咱們殺幾頭豬啊?”王子妗湊到王重跟前,好奇的問。
“咱們大隊自己養的那些都還隻是小豬崽子,就這幾頭豬,還是你大膽叔跑了幾天才從彆的打丟買回來的,隻有五頭。”
“咱們大隊兩百多口子,五十多戶人家,十幾家人分一頭豬,一頭就按兩百斤來算的話,一家能有二十斤呢!”王子妗嘖嘖算道。
“這賬不是你這麼算的!”子平道:“兩百斤是出欄的重量,而且未必全都是兩百斤呢,再除去內臟、豬頭還有蹄髈、骨頭,一頭豬也就能出六到七成的肉,可能還少一些。”
“我給忘了!”子衿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爹,那咱家還是要豬頭和下水嗎?”子瑜拉著王重問道。
“怎麼,想吃豬頭肉了?”王重笑著問道。
“嗯嗯嗯!”子瑜立馬點頭如搗蒜,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直放光。
“那咱們家還是要豬頭和下水!”王重道。
“爹!”王子妗道:“可我想吃排骨。”
說著還擺著手指頭數了起來:“紅燒排骨、糖醋排骨,粉蒸排骨······”
說的旁邊的小吃貨咽起了口水,緊緊挽著王重的手不肯鬆,兩隻眼睛都放光了,就跟看見了胡蘿卜的兔子一樣。
“那咱們就多買點回來!”王重啞然失笑,寵溺的揉了揉子瑜的小腦袋。
這個小女兒王重確實喜歡,乖巧聽話,文靜又不失機靈,關鍵還聰明。
“爹最好了!”小棉襖高興的撲進王重懷裡撒氣了嬌。
“爹,那魚塘那邊呢?要撈魚嗎?”王子妗的腦子轉的更快了,一臉期待的看著王重。
“我家浪裡小白條要重出江湖了嗎?”王子安笑著調侃道。
“去去去!”王子妗趕緊把自己身邊的子安推了一把,瞪大了眼睛:“誰是浪裡小白條了!”
子安故作詫異:“我說浪裡小白條了嗎?”
“說了!”子衿道:“就剛剛,王子安,彆裝蒜啊!”
連一向話少的王子平臉上也露出笑容。
王子安道:“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貪玩跳進魚塘裡捉魚,還大言不慚的說與地鬥其樂無窮,被爹救上來的時候臉色那叫一個慘白,肚子······”
“王子安!”王子安話還沒說完,就被踩著尾巴的王子妗一聲河東獅吼給打斷了。
可還沒等王子妗發作,就被一聲乾咳給打斷了。
“大多的人了,還咋咋呼呼的,真正的強者,要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誰小時候沒乾過一點糊塗事,你的養氣功夫還得再練練,不然等以後畢了業,就你那比針鼻兒還小的心眼,得被氣死去。”
“爹!”王子妗不樂意了。
王重道:“真是個傻丫頭,你要是心裡氣不順,大可以以牙還牙,張牙舞爪的隻會讓自己處於下風,瞧瞧你二哥!”
王子妗扭頭一看,果不其然,王子安這這兒笑的都合不攏嘴了,連香噴噴的餃子都顧不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