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喆,你彆生氣,婷婷和小傑就是這脾氣!”朱父臉色有些難看,朱母給朱喆解釋道。
朱喆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感慨著道:“我隻是沒想到,我這個大姐在他們心裡,竟然連一點地位都沒有,連起碼的尊敬都······唉!”
朱喆這話一出,朱父主母臉色愈發不自然起來,其實朱父朱母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可一旦涉及到自己心愛的兒子女兒,心裡的那杆秤難免就會有些許偏頗。
往日裡他們也隻以為二女兒和兒子隻是有些任性罷了,可今日卻忽然有了些彆樣的感觸。
“是我和你媽這些年太慣著他們了!”朱父感慨著道,看向朱喆的目光中帶著歉意和心疼:“這些年在你一個人在魔都打拚,辛苦你了。”
朱喆眸光閃爍著,輕聲道:“我沒有彆人的學曆,也沒有彆人那麼好的家庭,就隻能靠自己努力了,以前我心裡還有念想,再苦再累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婷婷和小傑······”
說著說著,朱喆那原本明亮的眸子就黯淡了下來,眼神中夾雜著的,是失望、是無力、是疲憊,還有傷心。
朱父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立馬挪開了眼睛,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羞愧感和挫敗感油然而生。
朱母的臉色也愈發難看,可手背是肉,手心更加是肉,當即便拉著朱喆勸道:“婷婷和小傑年紀還小,不懂事兒,等再過幾年他們就知道你這個姐姐的不容易了。”
朱母不說還好,這話一說,朱喆眼睛裡就開始有淚水打轉了,不過須臾,兩行清淚便自眼角無聲的滑落,那張畫的略顯幾分滄桑的臉頰上,寫滿了失落。
“我辛辛苦苦的打工賺錢,自己省吃儉用,連新衣服都舍不得買,就為了供他們念書上學,盼望著咱們家能出兩個大學生,盼望著他們畢業以後能有出息,替家裡減輕負擔,能有更好的將來,可我沒想到,他們,他們·······”
越說朱喆的情緒越是激動,眼中的淚水更是如泉眼般止不住的往外湧,臉上滿是失落和悲痛,朱父聽著大女兒發自肺腑的傾訴,那顆曆經歲月和艱辛洗禮的內心,卻跟被人攥住了一樣,一張老臉也愛是泛青。
朱母眼瞅著朱喆落淚,瞬間也被感染了,想起二女兒和小兒子的任性妄為,一時之間悲從中來,也跟著朱喆抹起了眼淚,母女二人就這麼坐在沙發上,挽著手哭了起來。
朱父有心相勸,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說不出口。
一時之間,父女三人竟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麼了。
好一會兒,朱父才道:“阿喆,你和王重,真的決定要結婚了?”
“嗯!”朱喆點頭道:“我們是有這個打算?”
朱母急切的問道:“和你妹妹一起辦?”
“媽!怎麼可能,王重不知道咱們這邊的習俗也就罷了,難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在朱喆老家這邊的習俗是不在同一年裡嫁兩個女兒,那些城裡人可能早就忘了這些習俗,可在農村,老一輩的人還是比較講究這些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反正沒多久就到年底了,你們要是真決定要結婚了,明年年初也行!”朱母如是說道。
朱喆道:“對了,爸、媽!你們覺得剛才王重的提議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朱父朱母還沉寂在剛才的情緒之中,一時之間腦子沒轉過來。
“就是王重剛才說的,他每個月給你和我媽一千塊錢,用這個代替彩禮。”朱喆道。
“代替彩禮?”老兩口對視一眼,這一次意見卻不統一了,朱父有些意動,而朱母則有些猶豫。
“你們想想,就算是王重真的給彩禮了,頂多也就是十幾萬,可要是每個月一千的話,一年就是一萬二,十年就是十二萬,爸,你今年才五十四,我媽才五十一,你們想想,這不比一下子拿一筆彩禮劃算多了!”
“而且這樣一來,我和王重肩上的擔子也能輕一點,你們也知道,在魔都這種大城市,想要紮下根來不容易。”
“阿喆,聽你這麼說,你是認定了這個王重?”朱父看著朱喆,認真的問道。
朱喆道:“爸!我都三十二了,早已經過了可以挑挑揀揀的年齡,而且王重對我也很好,我也喜歡他。”
“小王這個人確實不錯,就是酒量差了點。”朱父點頭道。
朱母撞了朱父一下,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朱父給打斷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婷婷一個大學生,又年輕,她結婚咱們都沒管女婿要彩禮,阿喆都這個歲數了,先前人家小王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人家既然知道了這事兒,咱們要是還管人家要彩禮,那就是我們看人下菜碟了。”
“將來咱們家阿喆是要和人家小王過一輩子的!你沒聽婷婷和小傑說,阿喆現在還欠著外債呢嗎!”
朱父一番話,直接把朱母將要出口的話全都給堵了回去,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而且朱喆這個大女兒這些年為家裡付出了太多太多。
汗水、青春······
朱父主母本身就覺得自己對朱喆有虧欠,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兩口怎麼還拉的下臉去拖累朱喆。
“爸、媽、你們想要彩禮,是為了小傑吧!”倒是朱喆,很能理解父母的難處。
“哎!”朱父歎了口氣,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朱母勉強擠出個微笑,點了頭。
“爸、媽,不是我說,小傑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就算是真的談了女朋友,人家家裡也未必舍得把女兒嫁給他!就算是王重給了彩禮,那彩禮錢經得住他花多久?”
朱父默然不語,心裡卻也知道,朱喆說的有道理。
朱母道:“阿喆,你在魔都那麼多年了,肯定認識了不少人,要不讓小傑跟你去魔都,你給他介紹個工作?”
“我倒是可以給小傑介紹工作!”朱喆道:“可我就怕小傑看不上我介紹的工作啊!”
這話一出,朱母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朱民傑就算沒有工作,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可朱喆呢,職高畢業,在酒店給人當服務生,給人掃廁所,擦馬桶,要是真有更好的工作,朱喆自己肯定早就去了,朱民傑一個大學生,怎麼可能瞧得上朱喆給介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