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麼魔都,小傑在老家不是挺好的嗎,照我說,就按阿喆說的那樣,讓小傑去考公務員,要是考上了,端了鐵飯碗,一輩子就不愁吃穿了。”朱父訓斥朱母道。
“難道我不知道鐵飯碗的好處嗎?可關鍵是小傑他自己不願意去考啊!咱們能有什麼辦法?”朱母無奈的道,甚至臉上還有幾分焦急。
“哎!”朱父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朱喆道。
“嗯?”朱父朱母儘皆看向朱喆。
朱母更是迫不及待的追問:“什麼辦法?”,朱父的眼中也滿是期待。
朱喆的目光在朱父朱母之間來回跳動著:“其實問題的關鍵,還在你們身上。”
“在我們身上?”朱父朱母麵麵相覷。
“小傑畢業都這麼久了,也做過幾個工作,可是每次都是乾幾個月就不乾了,你們想過原因嗎?”
“小傑不肯乾,那是因為他不喜歡,覺得那些工作不適合他,沒有什麼······”朱母說著說著就忘詞了。
“沒有上升空間,沒有發展的前景。”朱父補充道。
“那小傑在外邊花銷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呢?”麵對朱喆的問題,朱父心裡咯噔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朱母道:“有些是他自己的工資,有些是莪們給的。”
朱喆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話題一轉,說道:“爸,我記得你說過,你十四歲開始,就跟著村裡幾個叔叔伯伯一塊兒去縣裡找活乾了吧?”
“嗯!”朱父點頭道:“我和你媽年輕那會兒條件差,家裡人口又多,種的糧食也就將將能夠吃飽肚子,為了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我和你叔叔伯伯們當時又沒啥手藝,就隻能給人乾苦力掙錢。”
朱喆道:“我還記得我小時候,”
“爸,您覺得就咱們家小傑現在這樣子,就算真的談了女朋友,結了婚,能撐得起家庭的擔子嗎?”
“小傑年紀還小,等結了婚,感受到了壓力,他自己就會變的!”朱母道。
事實證明,大部分的男人確實都是這樣,結了婚以後,感受到了壓力的同時,也開始學著承擔起家庭的責任。
結婚前後,同一個男人,變化確實非常大。
“咱們是小傑的家人,咱們這麼想當然可以,可小傑未來女朋友的父母、家人就未必會這麼想了!”朱喆道:“咱不說彆的,就說我和婷婷吧,要是婷婷的未來老公是咱們家小傑這樣子,農村家庭,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平時還得靠父母的接濟才能過日子的話,你和我媽舍得讓我和婷婷嫁過去嗎?”
朱父主母被朱喆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朱喆則趕緊趁熱打鐵道:“爸,小傑是家裡唯一的男丁,我和婷婷終究是要嫁人了,咱們老朱家,將來還是要靠小傑來頂門立戶的!您和我媽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能幫他多久?要是小傑自己不爭氣,我和婷婷就算能幫他一時,可也幫不了他一輩子!”
“阿喆,你一向主意正,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朱父定了定神,看著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老伴,想來想去,這事兒也隻能落到一向懂事兒的大女兒朱喆頭上。
朱喆道:“還能怎麼辦,咱們得想辦法讓小傑立起來,讓他意識到自己壓力還有責任,讓他早點成熟起來,彆二十幾歲的人了,還老跟個孩子一樣。”
“可我們拿小傑也沒辦法呀!”朱母一臉無奈的道。
“爸、媽,剛才不就說了嗎,小傑之所以敢這麼任性妄為,換工作跟換衣服一樣,這原因,就在你們兩身上。”
“你是說因為我們給他錢?”朱父道。
朱喆點頭道:“沒錯,要是真的想讓小傑快點成長,就必須得讓他吃吃苦頭,讓他知道知道,社會是殘酷的,在外邊和在家裡不同,沒人會由著他,會不停的包容他,得讓他知道,掙錢有多麼的不容易。”
“首先,你和我媽得舍得,不再給他金錢上的支持,讓他學會獨立,讓自己掙錢養活自己,靠著自己的能力先生存下去。”
朱父顯然是意動了,可朱母卻仍舊還有些猶豫,主要還是心疼自家兒子。
“爸,媽!我知道你們心疼小傑,不忍心看他吃苦,可這個苦必須得吃,現在你們兩還算年輕,還能幫襯到小傑,可等你們老了,乾不動了,那時候怎麼辦呢?”
“我說句難聽點的話,這些還都隻是建立在咱們家一直一帆風順的前提下,可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要是咱們家運氣不好,誰得個什麼不好的病,出個什麼意外,那時候又怎麼辦?”
“老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們真正能依靠的,就隻有咱們自家人。”
“我和婷婷就算嫁了人,可這裡仍舊還是我們的家,將來我們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能給我們撐腰,給我們出頭的,也隻有小傑了。”
“可要是小傑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子,那將來他怎麼給我和婷婷撐腰呢?”
朱喆的話,就像是大冬天裡迎頭澆下的一盆冷水,讓朱父朱母老兩口從頭頂涼到腳底,更像是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進朱父的心裡,讓朱父感受到了鑽心的疼。
“爸、媽!離婷婷結婚還有幾天,這幾天你們兩也好好想想我說的這些話,我的意見就是長痛不如短痛,要趕緊讓小傑成長起來,至少得有個正經的工作,有一份穩定的收入。”
“你們慢慢考慮,我去看看王重怎麼樣了。”
朱喆說著就起身走了,倒了杯溫水,進了王重所在的客房。
才剛剛坐下,用毛巾替王重再度擦了擦額頭,卻不想原本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王重忽然就睜開雙眼,抬手就抓住了朱喆的手腕,嘴角上揚,擠出個笑容來,還衝著朱喆眨了眨眼。
朱喆自然知道父親的酒量,更知道王重的酒量,也了解自己父親的性子,他和王重兩個人肯定要醉一個才肯把罷手,所以一開始兩人就商量好了,讓王重適當控製一下,見差不多了就裝醉,免得把朱父給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