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厚哥哥為什麼不把這些流寇送官,怎麼還帶著他們去泉州?”馬車上,品蘭好奇的問王茜兒。
原本品蘭是要同淑蘭陪著老太太還有明蘭一道坐在一架車裡,奈何品蘭這丫頭對王茜兒太過好奇,非得拉著王茜兒同乘一車。
王茜兒手中拿著一塊兒絹布,旁邊擺著的是方才從座椅底下抽出來的裝那杆點鋼槍的盒子,此時盒子正敞開著,王茜兒正擦拭著閃爍著寒芒的槍頭。
“三叔說過,如今泉州最缺人口,這些流寇,真要說起來,本來都該是尋常百姓,或許有些是自願的,但大多應該是受了賊人蠱惑、裹挾,這才成了流寇。”
“要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過著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王茜兒幼時家中窮困,靠著母親王李氏漿洗縫補才勉強度日,雖說時間不長,沒幾年王重就挑起了家中的重擔,讓王茜兒和母親都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富裕日子,但對於幼時的經曆,王茜兒始終未曾忘卻,若是以前,或許王茜兒還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可隨著年歲漸長,讀的書頁越來越多,知道越來越多的道理,說起這些流寇的時候,難免有些感懷。
品蘭自小錦衣玉食,自然體會不到王茜兒所說的感受。
“泉州很缺人嗎?”品蘭好奇的問。
王茜兒仍舊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槍頭,語氣平淡的回答道:“肯定缺人啊,不然三叔乾嘛費這麼大力氣勸這些流寇去泉州。”
若是直接把人送去當地的縣衙,等待這群流寇的,或許是充軍,或許是刺配,亦或者是其他什麼懲處,倒不如把這些人拉去泉州,反正泉州各行各業都已經進入到高速發展的階段,正是缺人的時候。
品蘭沒有糾結這個話題,而是眼睛一亮,想起了王茜兒剛才跟在王重身後,槍出如龍的颯爽英姿,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道:“你剛才也太厲害了,比我二哥哥都不差,我二哥哥習武可有十幾年了呢!”
王茜兒淡淡的道:“我習武差不多也快有十年了!”
“十年?”品蘭不敢置信的看著茜姐兒:“你才多大?”
“五歲起我就跟著三叔開始練習拳腳了。”王茜兒淡淡的道。
“和我說說你三叔唄!”品蘭頓了一下之後,忽然話題一轉。
“我三叔?”王茜兒終於回過頭,將目光從槍頭挪到了品蘭身上,上下左右的把品蘭打量了一圈之後,說道:“你是要給我三叔做妾嗎?”
在王茜兒看來,品蘭的樣貌雖然比起明蘭差了些,但也眉清目秀,可以說是中上之姿,身體瞧著不差,性子也爽利,要是能給三叔做妾的話,她肯定沒意見。
品蘭被王茜兒問的愣住了,俏臉迅速升起幾分紅暈,趕忙解釋道:“呸呸呸!誰要做妾了,我可是盛家嫡出的姑娘,怎麼可能給人去做妾!”
聽到不是給自家三叔做妾,王茜兒頓時就沒了興致,隨意的敷衍一句:“那你那麼關心我三叔乾什麼?”
品蘭這人性子爽朗,羞澀也隻是一瞬間,而且她本就對王重沒有想法,方才臉紅不過是趨於姑娘家的本能罷了,畢竟她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
對於王茜兒的問題,品蘭也沒藏著掖著,而是很直接的說:“我就是好奇,世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怎麼你三叔就跟彆人不同,還教你一個小姑娘讀書習武?”
“因為三叔沒有選擇!”王茜兒擦槍的動作頓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三叔還說過,女子未必不如男。”
“是嗎?”品蘭顯然來了興致,“你三叔真這麼說?”
王茜兒點頭道:“三叔安慰我的時候經常這麼說!”
“額·····”品蘭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前頭一架馬車之中,盛老太太、明蘭、淑蘭,還有明蘭的姨母衛娘子坐在車廂裡。
“這流寇都鬨到宥陽來了,那群反賊不會打過來吧?”衛娘子有些驚魂未定的道,顯然是還沒有從被流寇襲擊的震驚之中平靜下來。
明蘭卻道:“流寇之亂,非是兵亂,這夥流寇看著也就百多人的樣子,其中很多還是被裹挾的百姓,說明這是兵敗過後,一路逃竄到宥陽的,從廬州到宥陽,相去數百裡,想來應該就是過年那陣子被顧二哥打敗的那夥反賊。”
“而且如今顧二哥領兵駐紮在慎縣,賊寇就算是想打過來,也得先攻破慎縣才行。”王重雖然才到宥陽幾日,但卻沒少和明蘭還有老太太他們說起前線的消息,畢竟宥陽離得近。
關於流寇的消息,其實王重也早就收到了消息,隻是不知道流寇具體的動向,但定好的良辰吉日不好改動,再說區區流寇罷了,王重又帶了這麼多護衛,正巴不得這夥流寇自己找上門來呢。
“要說這顧二郎還真有幾分本事,先前官軍同這夥反賊交戰,基本上都是敗的,他這一去,竟然就把仗給打贏了!”衛娘子對明蘭還是很信任的,聽明蘭這麼說,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去,話題一轉,說起了顧二來。
在泉州時,衛娘子便沒少在王重家裡看見顧二,“難怪子厚千裡迢迢的把他從汴京請去泉州!”
明蘭道:“顧二哥出身寧遠侯府,家學淵源,武藝高強,熟讀兵法,深諳領兵打仗之道,子厚哥哥往日裡就對他頗為推崇!”
旁邊的盛老太太也有些感慨:“想不到顧二這麼一個花花太歲,竟也是個有真本事的。”
明蘭微微一笑,說道:“若顧二哥真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子厚哥哥和二哥哥又怎會與他交好,還引為知己!”
盛老太太道:“浪子回頭金不換,要是顧侯爺見到他今日這般,定然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