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章 王家幼凰初展翅(續)(2 / 2)

顧偃開卻冷笑一聲,厲聲嗬斥道:“你這逆賊休要胡言亂語蠱惑人心,陛下早已命人將血詔、虎符送出,陛下爾手中所謂的詔書,定不是陛下所寫!”

“便是真的,也是受你脅迫,迫於無奈才寫下的!”

“寧遠侯!”兗王的臉色驟然生變,神色頗有些猙獰的看著顧偃開:“如今官家和皇後皆在我手中,還有近百官眷,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都要人頭落地,這個罪責,你擔當得起嗎?”

顧偃開的臉色不禁為之一變:“逆賊,你犯上作亂,已是罪大惡極,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哈哈哈哈!”兗王再度仰天大笑,笑容中透著幾分猙獰和瘋狂,倉啷一聲拔劍出鞘,一劍便將顧家的五大娘子刺了一個透明窟窿。

“侯………爺………”五大娘子嘴角溢出猩紅的血水,臉上滿是痛苦和驚愕,顯然沒有料到兗王會拿自己開刀。

“兗王你敢?”顧偃開目瞪欲裂,死死咬著牙關,好似盛怒的獅子。

兗王獰笑著抽出長劍,光滑明亮的劍身染滿了鮮血:“你說孤敢不敢!”

抽劍的同時,一腳便將五大娘子踹翻在地,五大娘子似是還想掙紮,衝著顧偃開的方向爬了幾下,隨無力的癱倒在地,直接暈了過去,猩紅的鮮血自傷口不斷湧出,不過片刻就淌了一地。

“顧偃開!”

“你退是不退?”兗王將染血的利劍搭在四大娘子的脖子上。

顧偃開咬著牙道:“我顧家世受皇恩,而今官家遭難,我顧氏一門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內,早已就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萬萬不會受人脅迫!”

顧偃開心裡清楚孰輕孰重,要是顧忌官家在兗王手中,他就不會帶兵攻打皇城了。

官家之所以寧死也要派人將血詔和兵符送出皇城,為的不正是讓朝臣們撥亂反正,阻止兗王的狼子野心,甚至此刻估計官家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逆賊,你就算殺儘我顧氏一族,也休想我等受你脅迫!”

“夫人,今生是我顧偃開對你不住,來世再償還!”

顧偃開盛怒著大吼道:“眾將士,勤王救駕,封妻蔭子就在眼前,隨我殺!”

話音剛剛落下,隻見顧偃開拉弓搭箭,頃刻間便射出三箭,直奔兗王和榮昌而去。

勤王救駕!這可是天大的功勞,榮華富貴,封妻蔭子不再是夢想!

一瞬間,所有人幾乎都紅了眼眶,眼前的不再隻是敵人,而是潑天的功勞,是金燦燦的金銀珠寶,是往日奢望的榮華富貴,是光宗耀祖的期望。

“殺!”

刹那間,廝殺再起!

“石頭,撞過去!”敵人們在宮裡燒殺搶掠一日一夜,哪裡還有什麼軍陣,不過是借著宮中複雜的地勢,同顧二等人展開巷戰,而鴛鴦陣最不怕的就是巷戰。

石頭同一個身高力壯的將士扛著大盾擋在前頭,顧二和王茜兒提著弓箭,牛二的身形最為魁梧,力氣比石頭隻大不小,武藝更是不差,拿著一支一丈多長的狼筅,周遭是身形靈活,做半蹲狀的刀盾手。

顧二沉聲說道:“再往裡就是垂拱殿了,也是皇城的中心,垂拱殿往西再往西就是福寧殿,官家很有可能就在福寧殿或者是垂拱殿裡。”

顧二並不能確定嘉佑帝和曹皇後在何處,隻能根據叛軍的兵力布置大致猜測,如今越是靠近垂拱殿,遇到的抵抗就越是激烈,不由得不叫顧二猜想嘉佑帝和曹皇後就被羈押在裡頭。

“咱們挨座宮殿搜過去!”王茜兒徑直道。

顧二點頭道:“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牛二叔!衝過去!”王茜兒沉聲低喝道。

牛二咧嘴道:“看我的!”

說著就將手中的狼筅朝著前方狠狠砸了下去,然後便是飛速的旋轉抽動,那被碳化過的枝丫雖沒法破甲,但卻耐不住數量多,柔韌又不失鋒利,牛二又是個不講究的,專門往人臉上招呼,敵人又不似王茜兒這般,臉上還帶一個青銅麵罩,動輒便被牛二的狼筅劃出滿臉的傷口,幾個運道不好的,被尖銳的枝丫刺中眼珠子,當場就瞎了,疼的滿地打滾,不住哀嚎。

兩個身高力壯的盾手立馬乘機頂著幾乎齊肩高的方形大盾往前衝去,刀盾手尋隙就地滾了出去,手中鋼刀專門衝著下三路削去,長槍手順勢將手中長槍對著前方的敵人捅了出去。

這樣的情形到處都在上演,十一二人組成削減版的鴛鴦陣形,雖不似原版那般完備,毛竹做的狼筅準備的也有限,但在皇宮之內這種地形狹小複雜的地方發揮出來的戰力,也遠勝尋常兵馬。

戰鬥很快就成了一麵倒的形勢,叛軍們被打的節節敗退,丟下一具具屍體,往中心退卻。

······

“啟稟陛下,賊首兗王已經伏誅,榮昌自刎而死,榮妃已飲下鴆酒,沒了呼吸!”趙宗全和趙策英恭恭敬敬的向嘉佑帝回稟道。

“辛苦你們了!”嘉佑帝道:“受傷的將士們不可耽擱,叫太醫們速速治療,那些陣亡的將士統計好名冊,撫恤一定要給到他們家人手裡,賞賜也不能落下。”

“臣已經命人去統計了,陛下當以保重身體為上!”趙宗全心底還是有些忐忑。

嘉佑帝的目光掃過殿中眾人,落在了渾身浴血的顧偃開身上:“顧侯可有受傷?”

“多謝陛下關心,臣隻受了些皮外傷,並不礙事,已經都包紮好了!”顧偃開恭敬的道。

隨即嘉佑帝的目光,就被異常年輕的王茜兒給吸引了過去。

“卿是何人?”

“臣女王茜兒,叩見陛下,叩見大娘娘!”王茜兒拱手躬身禮道。

“是個姑娘?”嘉佑帝和曹皇後儘皆愣住了,連顧偃開都有些驚訝,方才在戰場上他還沒注意,如今仔細一看,才看出不同來。

王茜兒道:“陛下火眼金睛,臣女確實是女子!”

“你是哪家的女娃娃?”便是旁邊的曹皇後,也忍不住好奇的發出疑問。

王茜兒道:“臣女是揚州府江都縣人士,家叔王重,現任泉州通判。”

“你是王重的侄女兒?”饒是以嘉佑帝的養氣功夫,也不住露出一臉的震驚。

“朕記得王重不是把家眷都帶去泉州了嗎?你怎麼會在汴京?”嘉佑帝不解的問道。

王茜兒解釋道:“啟稟陛下,臣女是跟隨嬸嬸一道護送盛家的老祖母從泉州回東京的······”

“你今年多大了?”嘉佑帝微微頷首,看著王茜兒再度問道。

王茜兒拱手道:“臣女今年剛滿十四周歲!”

嘉佑帝眸光微凝,看著那玄甲之上隱約可見的血汙,不禁問道:“你小小年紀,難道不怕死嗎?”

王茜兒道:“家叔曾對臣女說過,這世上從來不缺少出人頭地的機會,隻是能夠抓住這種機會的人少之又少,臣女不願似尋常女子那般空耗在後宅之中,度過一生。

正好趕上逆賊作亂,恰巧顧二叔又帶著太子殿下避到我家莊子上,又趕上漕幫的兄弟冒死自水道將血詔和虎符送到我家莊上,知道陛下和大娘娘身陷囹圄,臣女願冒死相救,隻為自己求個前程。”

王茜兒的回答直接的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顧二在內。

“陛下,王茜兒年紀尚幼,還不懂事,請陛下見諒!”趙宗全生怕王茜兒這話惹惱了嘉佑帝,趕忙為其求情。

嘉佑帝卻擺擺手,說道:“你彆緊張,朕還沒有那麼小氣!”

說著嘉佑帝愈發好奇的打量著王茜兒:“你這姑娘倒是實在!”

往日裡那些虛頭巴腦的奉承話嘉佑帝聽了幾十年了,似王茜兒這般直言不諱的,倒還真是第一回見。

“家叔對臣女說過,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將來若有一日,能夠見到陛下,陛下問什麼,就說什麼,切莫扯謊耍小聰明!”王茜兒道。

“你叔父是個有本事的,你也是個有本事的!”嘉佑帝道。

趙策英忙道:“王姑娘武藝高強,槍法精湛,精於騎射,先是率輕騎搶占開遠門和梁門,肅清大街上的叛軍,死在她手下的叛軍,加起來能有三五十人!後又同小顧將軍二人最先找到陛下和大娘娘!實在是功不可沒!”

嘉佑帝愈發好奇的看著王茜兒問道:“你小小年紀,還是個姑娘家,竟這般厲害?”

王茜兒道:“說來也是運氣,若不是那些叛賊一時之間疏於防範,我們也沒那麼順利!”

嘉佑帝沒細究這些細節,隻是好奇的再度問道:“朕倒是好奇,你的這身武藝是何人所授?”

“啟稟陛下,臣女的這身槍法武藝,皆是家叔親授!”王茜兒道:“臣女幼時讀書不成,亦不喜針織女紅,唯獨對舞槍弄棒情有獨鐘,幼時家中貧苦,叔父擔心臣女長大後受人欺負,便傳了臣女一些武藝,以做防身之用。”

嘉佑帝不禁感慨道:“你家叔父倒是與旁人不同!”

王茜兒點頭道:“莪家叔父確實與旁人不同!”

這一點王茜兒是感同身受,彆家的閨秀千金,那個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日在家中研究女紅刺繡,學習各種各樣的規矩,哪裡像自己這樣,成日舞刀弄槍,騎馬打獵的!

還有,王重雖同樣請人教了她規矩,但卻從不將其限製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之中。

嘉佑帝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似乎先前被兗王軟禁一日一夜的鬱結之氣也去了不少。

王茜兒的這份直爽,倒是叫嘉佑帝頗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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