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一輩子無兒無女,是個絕戶,而何大清在保定的時候,白寡婦的兩個兒子對他也是不管不顧,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又不敢回北平,隻能自己一個人在保定待著,孤苦無依,也體會過許大茂他爹現在的心情。
隻是何大清跟許大茂他爹一直就不對付,喊老許的自然不是她,而是易中海。
“你也彆太悲觀了,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體,照顧好你自己跟大茂他媽。”
“日子還是要往下過的!”
“我還過什麼過!”老許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我乾脆拉著他媽一塊兒下去見閻王算了!”
眾人看著嚎嚎大哭的老許頭,也都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勸解。
許大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些天警察沒少登門調查,院裡的左鄰右舍基本上都在警察那兒做過筆錄,雖然私底下不乏有那拍手稱快,說院裡終於去了個大禍害的,但此時此刻,在許大茂他爹麵前,一眾鄰居們也就是過來看個熱鬨,沒人了敢在這時候冷嘲熱諷,給自己找不痛快。
院裡稍微上點年紀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許大茂他爹可是比許大茂還難纏的存在,當初要不是有個比傻柱還難對付的何大清在院裡住著,許大茂他爹跟他娘老兩口還未必會從院裡搬出去呢。
看過熱鬨,眾人各自退去,牡丹樓,包廂裡,坐著王重跟傻柱兩人,中間用炭火燒著銅爐,旁邊擺著片好的羊肉卷跟幾樣蔬菜。
“來,走一個!”傻柱臉上卻不見有多高興。
王重舉起杯子,跟傻柱碰了碰,仰頭就給乾了。
“啊!”
傻柱泯著嘴道:“還是二鍋頭好喝,夠勁兒!”
王重一邊倒酒一邊問道:“柱哥,你跟許大茂當了這麼多年的對頭,現在他進去了,你怎麼看著反而不大高興?”
“唉!”傻柱歎了口氣,說道:“就許大茂這孫子,一肚子壞水,成天就想著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正事兒是一點兒不乾,他進去了,按理說我是該高興,可自打昨兒個在他家見到他爹那樣子,我這心裡頭就有點不是滋味!”
“柱哥!”王重道:“老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沒有道理;他許大茂有今天,那是他自作自受,與人無尤,他要是不乾那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會有今日這牢獄之災。”
“話是這麼說,可他爹他娘畢竟就他這一個兒子,現在他是進去了,可他爹他娘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還有幾天活頭,他媽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哎······”
傻柱歎了口氣,話語間透著幾分唏噓。
王重道:“柱哥,這我就得說你幾句了,許大茂他爹他娘,那是他許大茂該考慮的事情,他在乾那些事兒之前,怎麼不想想他爹跟他娘?”
“種因得因,種果得果,有些事情做了就該承擔相應的後果,不然的話,如何警醒旁人。”
傻柱聽得一機靈,他不是笨人,立馬就明白了王重說這話的意思。
“哎!其實那天我見許大茂他爹哭成那樣子,一開始還有些幸災樂禍,可時間一長,我······”
“哎!”說著說著,傻柱又歎了口氣。
王重端起杯子,搬起凳子坐到傻柱旁邊,抬手拍著傻柱的肩膀道:“柱哥,有善心是好事兒,可善心也得用在對的地方,許大茂他爹是退休的老職工,每個月的工資還有不老少呢,再說了,他老許家還有好幾處房產,就算是把房子給賣了,得來的錢,也足夠他跟他老板度過下半生的了,你要是真的善心大發,倒不如去可憐可憐那些家庭條件差,隻能填飽肚子,穿不起新衣裳,上不起學的孩子們吧。”
“他們才是咱們國家的未來!”
“不是都改革開放了嗎?還有穿不起新衣裳,上不起學的孩子?”傻柱看著王重問道。
王重道:“咱們這是北平,是首都,現在雖說改革開放了,可富裕起來的,隻有南方幾個沿海城市,還有包括北平在內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內陸城市,莪國還有廣袤的農村呢!在那裡生活的人們,隻靠種地過日子,能不能吃飽飯,全看老天爺的臉色!”
“不瞞你說,兄弟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當初三年自然災害那會兒,糧食吃完了,大家隻能挖野菜吃,野菜吃完了,就煮樹葉,剝樹皮,連樹葉樹皮都吃完了,就隻能挖草根,還有些實在餓得不行的,隻能靠吃觀音土來填肚子,被觀音土活生生撐死的不知有多少。”
“現在雖然改革開放了,可富裕起來的隻是城市地區,而且還隻是南邊沿海城市,生活在廣大農村的老百姓,還隻能將將填飽肚子而已。”
“你要是真有這善心,改天咱們跑一趟西部那些貧困地區,你親眼看看咱們在那種地方生活的同胞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傻柱完全沒想到王重會忽然說到這些,這也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東西。
“他們的日子真那麼難過?”傻柱不確定的問。
王重道:“正好我最近沒什麼事兒,改天咱們跑一趟,你自己親眼去看不就知道了。”
正好趕上王恒五一放假,王重讓王辛夷也請了假,就帶著兩個女兒還有傻柱跟傻柱的三個孩子,一路向南奔著西南而去。
湘西跟川南、貴州還有雲南北部的部分地區,是崇山峻嶺,地勢險要,交通自然也極不便利,好在還有火車。
王重領著眾人先去了雲南,然後乘火車一路北上,輾轉了足足半個多月,這才結束行程。
等啟程回北平之時,除了王重之外,就連年紀最小的王恒也是一副感觸極深的模樣,更彆說傻柱跟他家的三個小子了。
“柱哥,感覺怎麼樣?”火車上,臥鋪包廂裡,王重問睡在對麵的傻柱。
“太苦了!”傻柱沉吟片刻後道:“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這麼艱苦的地方。”
這次王重領傻柱他們去的地方都是農村,農村雖然不富裕,但生活在雲貴川地區的少數民族都很熱情好客,把家裡僅有的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招待客人。
七八歲的孩子就得跟著大人上山砍柴,下地播種,幫著放牛,學著放網捕魚,找野果,挖菌子等等一切可以找到食物的技巧。
“咱們才去了幾個村子,全國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像這樣的村子!”傻柱感慨不已,眼神閃爍著,帶著不忍。
就連王恒也拉著王重的衣服道:“爸爸,那幾個弟弟也太可憐了,他們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小富從小到大都沒有穿過新衣服,隻能揀他哥哥們的舊衣服穿。”
王辛夷睡在上鋪,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也十分感慨:“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跟他們相比,我們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愜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