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藥是從彈藥庫裡偷拿的,雷管是前幾年修水庫的時候剩的,劉濤他二叔藏了點在家裡。”
幾個年輕人都不過二十來歲,年輕的還不到二十,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不怕,怎麼不慌。
“讓我說你們什麼好!”楊書記咬著牙,忍著怒氣罵罵咧咧的道。
幾個年輕人此刻早已是心亂如麻,六神無主,完全不知所措了,他們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隻能低著腦袋,乖乖的站在旁邊,等候著楊書記跟傷者父母的訓斥。
王重這一治就是十來分鐘,傷口都被清洗的乾乾淨淨。
掀開簾子走到外頭,王重道:“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把手掌全部切掉,這樣的話,能很大程度的避免發炎感染。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隻清理那些爛肉爛骨頭,把剩下的大拇指跟那小半隻手掌都保留下來,但這樣的話,發炎感染的風險會高一點。”
“你們隻有三分鐘的時間!趕緊商量吧!”
青年的父親急忙問道:“不是有那什麼消炎藥嗎?”
王重道:“他這傷口太大,愈合需要的時間太長,消炎藥雖然有用,但並不能一下子徹底消除炎症,得有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裡,隨時都有發炎的可能。”
“概率很大?”青年的父親問道。
王重道:“前者九成不會發炎,後者的話,隻有六成可能。”
並非王重醫術不高,而是這年月,又是在鄉下,醫療條件擺在那裡,發炎與否,更多的是看天意,看傷者的運氣。
“我們商量一下!”青年的父親猶豫了,一邊是徹底切掉手掌,一邊將僅剩的大拇指跟小半截手掌保留下來,雖然隻有一點,但至少還有根大拇指,要是完全切掉的話······
“要是發炎的話會死嗎?”商量了一下,青年的父親又轉頭問王重。
“有這個可能,但不算太大,就算傷口發炎了,也有應對的方法,隻是受的苦更多而已。”
“那就辛苦王大夫,把大拇指和手掌留下來吧!留一點是一點!”看著梨花帶雨的老板,青年的父親歎了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咬牙說道。
雖然青年的父親心中同樣悲痛,但此時此刻,作為男人,作為家裡頂梁柱的他,也隻能強行把心裡的悲痛掩埋,強行表現出一副堅強的模樣,好讓老伴跟家裡人不至於徹底崩潰。
“行!”
王重轉身就鑽進了簡陋的手術室,手術室裡一切工具一應俱全我,王重的空間裡也存儲了許多醫療需要用到的器械,雖然都是最原始的那種,但於王重而言卻完全足夠了。
王重還專門從青年的大腿上取下幾塊皮,縫合在被切掉了爛掉的皮肉的傷口處。
饒是以王重的速度,做完這些也花了一個多小時。
一切都收拾完之後,探過傷者的脈搏、呼吸,確認無誤之後,王重這才開始收拾器械,走出簡陋的手術室,揭下口罩。
“王大夫,怎麼樣了?”白色的布簾子才剛掀開,青年的父母就迫不及待的迎上來追問結果。
“小命是保住了,接下來就得看他自己的運道了,現在他人還不能動彈,你們家出個人,來我這兒照顧他,等三天以後,再把人接回去。”
“謝謝王大夫,謝謝王大夫!”青年的母親已經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進屋去看兒子的情況了。
說著王重又叮囑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吃的飯食等等,這才走到一旁,洗手擦臉,收拾殘局。
青年的父母忙兄弟偶讀進屋去看昏迷的青年去了,楊書記也領著人跟了進去。
至於那幾個跟著青年一塊兒去炸魚的小年輕,都被楊書記給打發走了。
三天後,青年被他的兄弟們用擔架抬回了家,那個被毒蛇咬了的小孩也回家了,小孩的父母還逢人就說,連縣裡醫院的大夫都說替他們家二林拔毒治傷的王重厲害。
那個被炸斷了手的青年也早就醒了過來,已經能夠下地了,隻是因著失血過多,五臟六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身體還很虛弱,每天都要到王重那裡換藥,還有針灸。
王重在大隊裡的名聲也愈發好了,甚至還傳到了隔壁好幾個大隊,左近大隊的好些病人,甚至放著自己大隊裡的郎中不瞧,紛紛跑來山背大隊來找王重。
而王重提前製好的那些成藥,也在十裡八鄉漸漸打開了名頭,每逢集市,王重還會讓宋季山跟媳婦宋運萍一道帶著藥去集市販賣,順道把宋運萍跟宋母兩人自己做的衣裳給賣出去。
因著王重積攢下來的好口碑,以及與日俱增的威望,不管是藥材還是衣服的生意都日漸好了起來。
這天,宋運萍和宋季山從集市上回來,宋運萍騎在王重自己買輪胎改成的三輪車上,宋季山坐在車鬥裡,父女兩皆是滿臉笑容,車鬥跟背簍裡早上帶去集市的成藥和衣裳全都賣的乾乾淨淨,一點不剩。
眼瞅著父女二人回來,宋母趕忙開始準備午飯。
午飯很簡單,隻兩個時令的蔬菜,弄了個蛋花湯,但米飯卻蒸了滿滿一大鍋。
夜裡,雲雨過後,王重摟著宋運萍,手指輕撫著宋運萍光滑細膩的手臂,柔聲說道:“有沒有考慮過把成衣作坊再做大一點,把衣服賣到縣裡、賣到省城去。”
“賣到省城?”宋運萍扭頭抬眼,疑惑的看向丈夫。
王重道:“現在政策是越來越好了,光是咱們縣裡,幾年就出現了那麼多個體戶,你要是真想把生意做大,目光就不能局限在區區一個紅衛鎮,必須把眼光放長遠一點,把生意做到金州,做到東海,甚至是北平、魔都還有深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