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半個多月前的內容。
發信人:冥冥
收信人:五條悟
內容:五條, 你的愛慕者向我要你的照片,你不介意我賣這東西吧。
即使是五條悟,此時也隻能緩慢地打出一個“?”。
收信:你介意我也還是會賣。
收信:不過我可以給你分成。
發信:……你有病?
收信:真過分呢。我的客戶都比你有禮貌, 多少和彆人學習一下怎麼樣?
收信:再給我發點?要最近的。
……
自覺自己已經算是夠離譜的五條悟, 也在發送照片和發送“滾”之間猶豫了一下。
最後還是發了。
這件事甚至重複了很多次。基於和相對還算友好的同行打好關係的動機,雖說這件事實在難以評價, 但五條悟還是可有可無地發了。
現在想起來……
「我向她問過你的近況——」
說著這樣的話,還帶著點顧慮補充:
「隻是很少的幾次。」
不會是那樣吧。
……不會吧?
發信:你之前找我要照片,給誰了?
這個時間發信息當然不會收到回複, 五條悟焦燥地敲著桌麵等了一分鐘, 才想起了這件事來,接著按下了撥號。
嘟——
他等著那邊的嘟聲不停地想著響, 一次被掛斷之後打了第二次, 直到號碼的主人實在忍無可忍地接起電話。
“……五條, 日本現在是三點、”
“我的照片你給誰了。”五條悟語氣不善地打斷她。
“啊, 這個,”黑鳥操使因為被吵醒而不耐煩的聲音,這會兒帶上了點玩味, “給了一位比你禮貌得多的先生。”
下一秒他被掛了電話。
“……冥,冥。”
他忿忿地,脫力地向後倒在床上。
毫無意義地反複按著手機, 點開日曆, 點開短信, 點開消息, 點開一切帶日期的東西。然後放下手機,把自己捂在被子裡。
前天在做什麼?
再之前一天又在做什麼?
有在後巷裡給撞在自己身上的小孩遞糖果的記憶,有淩晨回旅館匆忙洗漱之後睡了一會的記憶, 也有和哪個國家完全沒半點用的窗吵起來的記憶。
周二?出差之前他還和諾德見了一麵,想起來了,隔天早上七點半的飛機,那到了之後他在做什麼?記憶很模糊,大概是大腦自動判斷了這些重複過千百次的內容沒有記下來的價值,回想起來幾乎是一片空白。和那邊的老橘子勢力扯皮?就因為這種事情……
他知道自己對時間並不那麼敏感,他會遲到。但也不會遲那麼久,而且總歸都有點原因。
然後就一個月了?
所以諾德才會用那樣禮貌又生疏地說話——說著想見麵又說彆在意,所以才會把明明已經從耳釘換成了項鏈的禮物收在口袋裡,所以……才在麵對咒靈的時候打給冥冥也不打給他。
“你也要……”
五條悟自言自語地開口,但又很快,換成了一聲歎息。
你也要聯係我——
——要是說出這樣的話,就像把所有的責任都推過去一樣
然後,
……想也知道。
那家夥會道歉。
好像光是讓他覺得不高興這件事情就怎麼都是自己的錯一樣,聲音裡也會帶上理所當然一般的歉意,安慰他,哄他,向他保證。
回過神來,五條悟立刻把消息框刪了個乾淨。
——還好,還沒發出去。
要是發出去了,不就像直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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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認真的嗎?四點?”
家入硝子,在解剖間門口撿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大型垃圾。
“硝——子————!”五條悟按住差點被關上的門,拖長了聲音,一副下一秒就要死了的樣子。
而同窗多年的家入硝子對28歲成年男性的JK行為完全不買帳。
“乾嘛,什麼事,說。”長發女性用打發麻煩的語氣說道。
“我遇到了一個大問題,真的!拜托——!”咒術界最強一邊往門裡擠一邊說。
歎了口氣,抱著在這裡反對也隻會浪費時間,五條悟根本不要臉所以沒有誰能阻止他——這樣近乎高專常識的想法,硝子讓開,在一邊坐下。
兩分鐘後她聽懂了。
竟然是,戀愛相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覺得——糟糕,總之非常糟糕。”五條悟情緒激動地說個不停。
常年處於節能模式,臉上也有淡青色眼圈的女性,不覺得自己想在淩晨四點和五條悟共情。
一個多月前她也不幸遇到過類似的場景。
倒也不能說是類似場景,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家夥,就在這個地方,拉著完全沒興趣聽的家入硝子,用各種方式炫耀他脫單了而已。
說實話,想起來稍微有點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