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家很有生活氣息。
來說單身男性往往會把家住成狗窩,那一般不叫生活氣息,而隻是單純的一片混亂。996工作強度下身心俱疲的社畜更是如此,畢竟連睡覺的空餘都沒有還能要求什麼呢?
但007的咒術界最強表示:還行。
“因為我是最強嘛,”上次提起時五條悟回答,再比劃了一下角落裡待機的現代工具,好像是自己的功勞一樣說,“而且有掃地機器人,鏘鏘。”
但生活氣息不是在說整潔有條。
像是放在玄關的墨鏡,搭在椅背的襯衫,櫃子裡亂七八糟的旅遊紀念品,和心血來潮買回來的烤麵包機。
“我是第二次用這個哦,說不定會烤焦。”這時的五條悟正蹲在那個鐵皮盒子前說,從這裡看過去隻能看到睡得有些翹的一腦袋白毛。
很可能是在用六眼看麵包。
諾德想開口說話。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想說的內容,隻是想在這樣過於柔軟親昵的空氣裡說些什麼,什麼都好。
但也有些拘謹和不好意思,就像憑白被贈與了不屬於自己的禮物,不知所措地覺得坐立不安。
“在看什麼?”五條悟抬起頭問,海藍色的眼睛從桌子後麵冒出來。
“在看……”
你。
這樣回答一定太過了,太甜膩了。
“我很喜歡你的家。”諾德說。
五條悟笑了一下,就像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他本來想說的話,但也不追問,隻是說:
“那你要多來。”
時間定在了周六。
見麵的時間,約會的時間,是後天,也是每周之中的一天。
雖然後天就能見麵讓人高興,但一旦去想之後要等待的長度,又覺得漫長到焦心。
“不是一周一次啦,”五條悟耐心地糾正他,“是一周至少一次,這樣你也會比較安心吧?”
“……那,”
“那其他時候,給我打電話。如果你想見我的話。”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在提出一個多麼不可能的建議,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雖然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但大多時候都行哦。”
“好。”諾德應允。
接下來的行程,可能要去處理的善後,可能要去追蹤的線索,虎杖悠仁的事情,需要尋求更多咒術師的合作,被丟進井裡的暫定幕後人——
五條悟絮絮叨叨地說著那些事情。
——諾德明智地沒有對其中的一項發表意見。
“總之!”五條悟十分樂觀地概括,“雖然事情很多,但我都會處理好的,後天我就能空出時間去見你。”
就好像最後那件事和其他的事情應該被排在同一個優先級。
這樣真的可以嗎?
無論如何,至少可以下次再說。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他那樣說。
“當然,我會和你說的。”五條悟很快回答。
人總是要在各種各樣的東西中尋求平衡,像是工作與休息,事業與家庭,責任與喜好。每個人都要必須要去做的事,雖然諾德本人或許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但大多事他還是清楚的。
像是他現在差不多應該離開了這件事。
是聽上去就沒有多餘空餘的行程表,大概沒有時間能膩在一起,既然已經約定了下次再見就代表這一次的儘頭,他收拾了餐具,站在客廳裡,對上五條悟的視線。
“我也許,該走了。”諾德試著說。
“啊……我可能也。”五條悟帶著點猶豫回答。
一直謹慎地相互確認也沒有儘頭,他應該先離開,悟大概還在介意他的想法。
但諾德頓了頓。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用空間魔法離開?”諾德輕聲問。
雖然是句疑問,但多少有所確定。
“啊——所以你知道?”五條悟睜大眼睛,隨後又好笑又生氣地問,“你是故意的?好過分也。”
“……是不是呢。”諾德不置可否地輕笑。
“所以真的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會覺得不安?”五條悟裝模作樣地抱怨。
“——會不安嗎?悟?”
“會啊,六眼的最強也是會覺得不安的,”他停頓一下,“很奇怪嗎?”
“和最強沒有關係,”諾德解釋著,“隻是悟看上去不像是會覺得不安的類型。”
“唔——”被評價了一番性格的五條悟,從喉嚨裡發出點意味不明的聲音,接著說,“應該禁止你從我麵前逃走。”
他張開手掌,扣住諾德的手。指腹滑過指腹,鮮少被人碰觸的地方傳來些微的癢感,五指交錯在一起,稍微用了力,好像打定主意了要讓對方即使掙也掙脫不開。
“悟覺得……這樣會有效?”諾德回答,唇角帶著點弧度。
雖然沒有明說,差不多也算是回答了。
“哇哦,意外很自由呢,你的魔法。還以為會有什麼被人抓住就無法使用的設定呢。”五條悟挑眉。
“擁有魔力的部分是我自己,簡單的辨彆。”諾德隻是說。
接著他被扣住脖頸親吻,被壓在沙發裡動彈不得。不應該覺得意外。像是吮吸著甜美的汁液一樣,想要取回主導權的五條悟貪婪而毫無章法地索要一個答案。
吞咽。
但是悟,親吻並不是交換魔力的方式。
諾德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也許他的反應已經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