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凝成的尖刺堪堪擦過咒靈的手臂。
雖然無法看見,但“有一部分的身體化作了虛無”的事實得到了充分的理解,同時理解的還有“交涉成立”的事實,真人誇張地露出笑容,好像真的充滿了誠意——用於施展無為轉變的雙手無害地高高舉著。
“我會和你立束縛哦!”咒靈邀功一般地說,“我會把剛才五條悟遇到了什麼,現在在哪裡——全部!告訴你的。”
“條件。”諾德隻是開口。
“啊!你很好說話嘛!之前我還覺得你完全沒辦法交流,但隻是因為聽不見——其實是很好說話的人?”仍然舉著手,但又因為像是興奮的情緒小幅度衝他擺手,咒靈笑嘻嘻地接著說,“早知道我就早點受肉了,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朋友呢!”
“條件。”魔法師重複。
“真是的~不要著急嘛。”
人類的咒靈那麼說,下一刻,像是畸形的胎兒那樣,另一個軀體從它身上扭曲成形——擅自的舉動引來了另一次警告的攻擊,“這個是我的分-身哦~分-身。”無視了如烙鐵一樣讓它的咒力冒著煙消失的魔力,咒靈誇耀地開口。
諾德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幕。
“你先把我要的東西給我,然後我的本體會離開,分-身留在這裡——解答你的一切疑問!當然,是和五條悟相關的。怎麼樣?很合理吧?之後這個分-身你想祓除還是想拷問都可以哦!”真人對自己的提議十分得意,“因為你們咒術師肯定會使詐嘛,現在也在想著先答應我回頭再殺了我吧……啊,你不是咒術師呢。”
察覺到諾德的不耐煩,咒靈立刻識相地把手舉得高高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條件呢——我要宿儺的手指,還有咒胎九相圖,就是原本放在高專被你藏起來的咒物。隻要你給我我要求的東西,我在這裡立下束縛,我將告訴你五條悟剛才遇到的一切。”
誇張地笑著,但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配合,最憎恨人類也最了解人類的咒靈當然也打算一旦交涉不順利再加上些彆的籌碼,或者是暗示、恐嚇、威脅——五條悟怎麼可能把這種有特殊意義的東西給一個咒靈呢,所以最強咒術師肯定是死了嘛,至少也是無法反抗了,一般都會這樣想吧!
“還有一件事。”諾德開口。
“嗯嗯,都可以提哦!”
“那個——”
冷淡的暗金色眼睛瞥向咒靈戴著的耳墜,光是看到就讓諾德不快地皺眉,咒靈反應過來,“啊~這個啊~真對不起——”把失效的信標解下來拿在手裡,咒靈衝他擠眉弄眼,“隻是開個玩笑嘛!我又不知道你會生氣——這個怎麼給你?”
“扔過來。”
鑲著寶石的銀飾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然後突兀的,像是燒融了一般短暫地著起火焰,接著變成了黯淡的碎塊。
“誒~!”咒靈誇張地歎氣,“不要了嗎!這個很漂亮呢,不要了可以送給我嘛……啊、誒、呃、”
慌慌張張地接住扔過來的東西,一袋的斷指和瓶瓶罐罐,實在有些乾脆得令人意外,即使是提出交易的咒靈也愣了愣,然後立刻開口:“那麼我確實收到了——!”
另一個完全一模一樣的真人盤腿坐下來,慢悠悠地說:“那麼從特級咒物獄門疆說起吧!”
“悟在哪裡。”諾德開口問。
“在獄門疆裡啦,所以我得從獄門疆開始說……”
“獄門疆在誰的手裡。”
“唔,”咒靈不加掩飾地停頓了一下,“你還真是沒耐心呢——不算在任何人手裡哦,現在不在,因為畢竟是那個五條悟嘛,最強的咒術師嘛,所以就算被封印起來也會弄出不少麻煩……我知道了!”再次因為釘入腹部的攻擊嘶嘶地呼痛,咒靈卻相當開心地說,“在夏油身邊哦!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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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小姐,你知道獄門疆嗎?”
再次接通電話時,和剛才慌亂而焦慮的語氣不同,諾德·弗雷姆聽起來冷靜到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提到獄門疆。
“啊,我知道。”壓下心裡的不安,家入硝子回答。
“封印用的咒物?”
“對,特級咒物……據說是源信、”
“悟應該被那個封印了。”諾德沒有聽完後半句話,隻是陳述著。
“……你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的。”家入硝子壓低聲音。
作為唯一的非戰鬥人員,她重新回到了醫療室。夜蛾校長和樂岩寺都不在,希望她的手機裡也沒有任何監聽吧——之所以注意起這些,則是因為常年的直覺讓她知道這段對話很糟糕。
“我和一個特級咒靈立了束縛,它告訴我這些,”似乎是在衡量含糊不清的言辭是否恰當,片刻之後,諾德補充著,“我和真人立了束縛。”
“你……”頭痛,到底哪部分不合時宜已經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的了,“你答應的條件是什麼?”
“宿儺的手指和咒胎九相圖?就是上次那些——”諾德無所謂地回答。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家入硝子提高了聲音。
“之後會追回來的。”
——誒,當著麵說違反束縛的話嗎?這樣可不、
隔著電波傳來的,不大卻足以聽清的,另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