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祀現在的年齡,想在外麵找事做,但凡是正規經營場所是不可能收的,於是,就隻剩下了一些灰色地帶的勾當。
秦祀對安城的大街小巷極其了解,聰明得出奇,內斂卻從骨子裡透著出狠的性格,讓現在,以及未來,眾多沒把他放在眼裡的少年和成年人都吃過大虧。
明哥在安城開黑網吧,一年前在一次街頭鬥毆時,被七八個人追著逃命時,是這鬼魅一樣冒出來的小孩帶他繞路救了他一命。
他後來在安城開了一家黑網吧,很樂意將一些小差事交給秦祀,他似乎並不很在意報酬,隻需要偶爾在他那找個地方住下,吃頓便飯便可以。
隻是近幾個月,他來的頻率變低了不少。
所以這次秦祀再出現時,明哥很高興,他一直很看好秦祀,見他這麼久不來還覺得有幾分遺憾,
網吧裡不少明哥的熟人也眼熟這個小孩。
“小孩,明晚這個時候,樂意過來幫我做點事?”一個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幫我送個東西,給你這個數的報酬,當是叔叔給你的壓歲錢了。”他對秦祀比劃了一個手勢。
有些事情,給年齡小的人來做,反而更好。
這男人長相有些奇特,粗大凶狠,一張臉卻長得奇似海洋生物比目魚。
他弄不懂這孩子來頭,身上又有股奇怪的,讓人不怎麼能忽視的氣質,以前他還見到過秦祀在這網吧寫作業,還意外瞟到過他的試卷,竟然全是滿分。
可是聽明哥說起,這小孩明顯不是個乖寶寶好學生,見他穿著,也並不像什麼富人家的孩子,錢對他應該有不小的誘惑。
秦祀道德觀很淡薄,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人會專門過來教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他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從來沒有多少富餘情感,隻在意能不能達到目的,根本不在意什麼手段。
男人報出的數字確實很大。
他想起冰冷的閣樓,她上次瑟縮進袖口裡的手,他問,“要我做什麼?”
比目魚準備回答,網吧裡幾個顧客正好起身,對旁邊朋友抱怨,“明天就過年了,出來不了,必須回家和家裡吃飯。”
秦祀忽然沉默了,他對比目魚搖頭,“明天沒空。”
明哥哈哈大笑,“小孩要回家過年呢,彆找他了,找彆人吧。”
比目魚隻能作罷,遺憾笑了幾聲。
新年夜來的很快。
秦祀踏著夜色回了莊園,回到莊園時,他習慣性看向了陸宅二層那個房間,卻意外發現以往,總是亮著的那盞燈竟然黑了。
許家三口卻意外都聚在一樓,正在圍桌看春晚,擺了一桌子年貨,過得紅紅火火。
秦祀悄無聲息進來時,許家夫婦正對著一個小品笑得不可開交,他無聲的走近,扯住了許輝的帽子,將他往後一拎。
許輝現在見到秦祀就怕害怕,不敢說什麼,隻能不情不願的穿上外套隨著他出門。
秦祀言簡意賅,指著大宅方向,“人呢?”
許輝嘟囔,“出去了啊。”
秦祀,“去哪了?”
許輝見他神情,忽然得意洋洋,“當然出國玩去了啊,你不會以為……”以為還會帶著他吧。
秦祀點點頭,扭頭就走,不打算聽他說完,許輝見他臉上既無震驚失望也無意外,自己倒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失望。
秦祀沒再在樓下待一秒鐘,徑直上了樓。
推開門,他就覺得不對,屋子溫度比起往日高了那麼多,隨後,他就看到了已經煥然一新的室內,無端多出的那麼多陳設。
男孩唇緩緩抿了起來,他看到放在屋角,疊得整整齊齊的包裹,衣服,食物……以及,放在桌上的那張紙條。
他迅速拿起那張紙條,小女孩字跡圓滾滾的。
……
幾乎可以想象出她寫那張紙條時的神態。
他看了很久,把條子折了起來,塞進了抽屜最深處。
新年鐘聲敲響時,男孩兒獨自躺在床上,枕著雙臂,大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夜他翻了個身,枕頭下,悄悄露出了一張紙條白色的一角。
屋內格外溫暖,他很久沒有睡得那麼沉過。
第二天醒來,已是天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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