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周圍一直有人在偷瞄他們,應該不是錯覺,她默默把自己椅子往旁邊挪了一挪。
趙雅原沒有繼續過分下去,
“等下繼續去唱k?”
一頓飯吃完,大家覺得不儘興,還想再出去玩玩。
田悅問鹿念去不去,鹿念其實想繼續,但是小幅度搖了搖頭,“我爸爸打電話來了,應該是要在催我回去。”
果然如此。
“電話給我。”趙雅原衝她勾了勾手指。
鹿念沉默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他接過電話,“對,我是雅原,叔叔,這次是兩個班一起的聯歡,我和念念現在在一起……嗯,到時候,我會負責把念念送到家的。”
不知道陸執宏說了什麼。
趙雅原說,“不麻煩,應該做的,嗯,我也很喜歡念念。”
畢竟出身趙家,趙雅原應對大人其實也挺有一套,隻是平時不怎麼用上而已。
“行了。”他把手機扔給鹿念,“等下我送你回去。”
田悅都聽驚了,悄悄問鹿念,“那個傳言是真的?你們家和趙家那個事,你選了趙雅原了?”
鹿念,“……沒有的事情。”
他們不了解趙雅原,他就是這種性格,什麼話都說,基本上,他說的話,都需要打個五折,她已經習慣了。
田悅,“我說呢。”她是鹿念高中關係最近的朋友,自以為對她還算了解,看得出,她確實對趙雅原沒有超出朋友的感情。
“行啊哥。”陳默擠眉弄眼,“都考完了,不衝一波,正式確定下關係?”
“滾吧。”趙雅原笑罵了聲,把他推開。
高考完之後的狂歡確實很儘興。
鹿念平時不怎麼唱歌,都被推著過去唱了幾句。
她聲音屬於水鄉妹子軟軟糯糯的類型,柔和清亮,唱歌很好聽。
讓她意外的是,等她唱完後,竟然有男生過來,紅著臉,結結巴巴,似乎想對她說什麼。
她記得那個男生,叫宋格誌。
“謝謝你給我的數學資料。”鹿念和他碰了一下杯,語氣很真摯,“幫大忙了。”
一直持續到高考,持續了整整一年,鹿念幾次說要給他謝禮,他都說不要,借他她的考試試卷看一下就可以。
鹿念覺得那份資用起來格外順手,還以為是哪家買的,想去買彆的科目的,卻一直沒找到,宋格誌說是他親戚弄的內部資料,不要外傳,鹿念便也一直守約。
高考前的一次他還給她的最後一份資料裡,附贈了一張紙條,隻有加油兩個字,和一個鹿覺的限量掛墜。
鹿念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喜歡鹿覺的,她原本不打算收,但是看出這是用了心思的禮物,更不好意思退。
她也確實喜歡。
隻能把自己的語文英語筆記都借給他,有來有往償還。
所以她對宋格誌還是挺有好感,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想說什麼,看著扭扭捏捏,似乎想說又不敢說。
“想給她表白?”趙雅原就坐在鹿念旁邊,衝那個男生笑,露出了一個尖尖的小虎牙。
他平時囂張跋扈的小少爺脾氣,和鹿念的緋聞,都在學校裡傳播了不少。
宋格誌被人一打擾,酒都醒了一半了,鼓起的勇氣頓時消退了下去,“沒什麼。”
他低頭走了。
趙雅原回頭,漫不經心對鹿念說,“幫你擋了這麼多麻煩,感謝我吧。”
鹿念臉有些紅,“……你這樣太沒禮貌了。”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那宋格誌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到底想說什麼,就這麼自作多情。
她給他編輯了一條道歉短信過去。
“反正你又不喜歡他。”趙雅原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提前拒絕了有什麼不好。”
鹿念正好和同學圍著一桌,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趙雅原說完這句話,正好她就被抽到了真心話。
鹿念,“……”
趙雅原揚唇一笑,“這不正好。”
周圍人聽到趙雅原那句,“反正你又不喜歡他。”
有的心細的,品了品這言外之意,一下來勁了。
“來,提這個問題。”大家都起哄。
那個有提問機會的女生自然也滿足了大家的好奇,笑眯眯道,“念念,你有喜歡的人?”
鹿念猶豫了。
腦子裡第一個閃過去,竟然是秦祀的臉。
但是很快,被她否決了。
秦祀肯定不會對她有什麼超過朋友的好感,甚至她可能連他朋友都算不上。
她喝了點小酒,腦子很亂。
一下想起了他們青梅竹馬的童年,一下又想到了高二那年的流言蜚語,再一下,又想起了他離開時,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少年的背影。
她的喜歡,給秦祀帶來的,是不是隻會是無窮無儘的困擾?或者被他乾淨利落的拒絕,然後嘲諷?
她根本不知道秦祀喜歡什麼樣子的女生,因為從小到大,他似乎就沒對誰表現過什麼特彆的興趣。
她想到了白熙。
那根本和她是完全南轅北轍的兩種類型,白熙說她的那幾句話,她一直耿耿於懷,記在心裡。
說她和秦祀根本不是一路人。
鹿念腦子暈乎乎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周圍有人起哄,“給個準話啊。”
鹿念腦子發暈,心跳得格外劇烈,女孩潤澤柔軟的唇緊緊抿著,呼吸帶出了清冽的酒氣,她隻覺得自己從頭頂暈倒了腳趾,低聲喃喃出,“……嗯。”
周圍人一下炸了,“有?”
“那是誰?趙聽原,還是趙二少?”
“靠,不會真的吧?”田悅也暈了。
鹿念有喜歡的對象?
她一下卻想起了高中時,那個去畫室找鹿念的冷淡帥哥。
“是那個學長?”田悅湊在她耳邊,儘量把聲音壓低,急急的問,“那你和他告白了麼?他怎麼回答的?”
她覺得看著挺有戲的啊。
鹿念喝得暈飄飄的,覺得自己腳踩在棉花上。
趙雅原端著一杯酒,在鹿念身旁坐下,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喝糊塗了?”
田悅話被打斷,看到趙雅原過來,也不好再說什麼。
鹿念迷迷糊糊,揉了揉自己眼睛,“沒……”
“彆問了。”趙雅原對周圍那堆起哄的人說,漂亮貓眼兒微眯起來,似乎待著笑意,“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鹿念還暈著,看著周圍起哄聲平息,開始下一個問題。
趙雅漫不經心道,“你要是覺得不開心了,就忘了唄。”
“不然就多談幾次戀愛。”趙雅原說,“試過了,才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哪類?”
鹿念問,聲音含含糊糊的,“哦,這個可以試出來的?你試過了?”
趙雅原說得利落,“一次都沒試過。”
他說,“不過,你要是願意和我來一次,我不介意。”
少年麵孔很漂亮,深琥珀色的瞳孔,和酒杯裡的清澈的酒液似乎是一種顏色,
鹿念,“……”趙雅原的話讓她很迷惑。
她覺得他和她說的話裡。至少有80%以上,都是玩笑話。
趙雅原也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問,“你記得,你說過要和我一起南蕎?”
鹿念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口齒清晰道,“我爸是絕對不會讓我去南蕎的。”
“知道。”趙雅原漫不經心道,“辦法我來想,你負責走就行了。”
“我家很快要回安城。”趙雅原懶洋洋道,“我大學大概率也要在這邊上了。”
“我爹媽說要去你家拜訪。”他說。
“去南蕎大概就三四天,短途旅行。”趙雅原說,“對你爸說是畢業旅行就行,旅行團,中途我們再溜。”
他話題實在跳躍得太快,鹿念腦子又開始發暈了
成績還沒出來,但是之後,她的專業和學校想必都會是陸執宏一手操辦,鹿念也懶得管這些事情了。
她現在操心的是,去南蕎旅行的事情,真的可以這麼順利麼。
如果說是直接去南蕎,陸執宏百分之百,不會同意。
趙雅原和她說了計劃。
先隨著大家一起去逢禾,隨後,他們轉乘飛機,直接飛南蕎鄰市,再轉車過去,在那裡待兩天,然後再按照約定的計劃和同學在逢禾會合,一起回安城。
趙雅原告訴她,“一起走的人都靠得住,絕對不會泄露消息。”
“你願不願意?”少年琥珀色的瞳孔很明亮。
鹿念咬著唇,點了點頭。
不知道趙雅原和陸執宏是怎麼說的。
第二天,陸執宏就叫她去書房談話。
陸執宏近段時間工作非常忙,似乎是公司事務波動,他日常在城市之間飛來飛去,還經常需要出國,加上鹿念正好高中畢業,他對她的管製都鬆了一些。
鹿念乖了好多年了。
趙雅原是趙家的兒子。
高中畢業後和同學出去畢業旅行,也是很普遍的事情,他叫陸陽查了一下,確實,都是熟悉的同學一起,男生女生都有。
陸執宏簡單的問了鹿念幾句,和趙雅原說的一模一樣。
一番談話完畢。
去南蕎的事情似乎是敲定了。
但是,鹿念不敢有絲毫放鬆,畢竟,計劃是計劃,實踐是實踐。
“你還記得小秦嗎?”旅行的事情說完後,陸執宏不經意提起一個話茬,“暑假給你補習過數學,現在在A大念書。”
鹿念垂著睫,“嗯,記得。”
陸執宏說,“他很有才華,聰明,有能力,事情辦得很好,每一樁都很完美。”
成熟得完全不像這個歲數的少年,恰到好處的銳氣,內斂克製的性格,陸執宏對他未來非常看好。
關鍵是,是個目的明確的聰明人,他想要的,陸執宏自問自己給得起,無非錢權。
秦祀的能力她一直很相信。
她忽然想起原書裡,他複仇的那些殘忍手段,和他爬上權力頂峰後做的那些事情。一個被放到人間來的,涼薄寡情,暴戾可怕的魔鬼。
原本她早就不把這些事情和她認識的秦祀聯係起來。
可是現在,一年不見……她完全不知道,現在的秦祀變成什麼樣子了,他甚至都不願意回安城了。
她那份隱秘的少女情懷被藏了起來,無人傾訴,羞於也不敢告訴任何人。
真的,捂不熱的麼。
還是,隻是因為這一年的分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很了解秦祀。
她迷茫了。
“你和雅原好好玩玩。”陸執宏說,“等你們回來,趙家人應該都搬回了海城,我們兩家正式見個麵,一個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