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章(2 / 2)

“而且爸爸,現在知道小秋的事情麼?”她終於問出口。

趙雅原搖頭。

陸執宏這幾年也已經灰心,覺得陸琢早已經死了,也幾乎已經不再搜尋。

鹿念,“……”她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猜想。

遺腹子?或者從小被拐賣?可是那樣,又怎麼解釋秋瀝一直不願意回家?

趙雅原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阿婆身體不太好了。”

“誒?”鹿念驚住了,“怎麼了,沒事吧?”

秋瀝多喜歡阿婆,她是知道的,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秋瀝得多傷心。

趙雅原看著夜空,“沒什麼大問題,一直以來的老毛病了,南蕎醫療根本跟不上,我想帶她來安城治病。”

鹿念問,“那小秋會一起來照顧的吧?”

“肯定會,阿婆不願意挪動。”趙雅原說,“我還在說服她,估計還得過一段時間。”

“但是,那和回陸家也沒什麼關係。”少年琥珀色的瞳孔直直看向她,難得認真,“回安城,不一定等於回陸家。”

他說,“所以這段時間,你就暫時彆和他提了,慢慢來。”

他也是希望秋瀝可以回來陸家的,到時候,他們三個,都是一家人。

“到時候,如果他們來了,我帶你去看看他們。”

鹿念點頭,心裡也悶悶的,“嗯。”

兩人一路聊著,在走廊遇到陸陽。

趙雅原一直不喜歡陸陽,裝作沒看見,倒是鹿念,還是和他打招呼,叫了一聲陽哥。

待他們二人走過。

陸陽打開陽台門,趙聽原出來透氣,正站在陽台上看手機。

陸陽說,“你當我妹夫就好了。”

趙聽原隻是笑笑,“雅原很喜歡念念。”

陸陽,“關鍵是要對念念好,不看這種虛的事情。”

夜風涼爽,夜幕裡,陸家莊園更加顯得無比氣派。

陸陽低聲說,“叔叔這段時間很忙,陸氏預備要擴大規模,做一個大手筆投資,但是人脈和資金鏈都跟不上,叔叔想拉你們家背書,已經差不多協商好了。”

“你們家就兩個兒子,我家也就一個念念,如果早點訂婚,把事情定下來,那麼就好辦很多,叔叔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念念今年才十八吧?”趙聽原失笑,“我怎麼覺得,搞得像我在犯罪一樣。”

陸陽說,“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

他又說,“你們家兩個兒子,你給自己多考慮一點,不要因為是哥哥,就什麼都讓給弟弟。”

趙聽原臉上的笑也緩緩收斂起來。

“你在外頭玩玩無所謂。”陸陽說,“彆讓念念知道就行了,而且關鍵是,要對念念好,”

他又說,“念念心思純,從小就沒和男生打過什麼交道,沒談過戀愛,好好哄哄,叔叔還是在意她的想法的,如果她喜歡你,那麼叔叔肯定會考慮這點。”

鹿念畢竟還是陸執宏女兒。

在大局不變的情況下,選擇趙聽原還是趙雅原,陸執宏到底還是會考慮到鹿念的想法。

趙聽原點點頭,“謝了。”

陸陽,“沒什麼,當哥哥的,我也就希望念念好。”

*

午宴很是成功。

陸執宏和趙如瀾聊了很多,把合同已經基本敲定,順便聊了下未來發展。

氣氛很是輕鬆,趙如瀾和江文茵對鹿念明顯也很滿意。

鹿念性子乖乖軟軟,模樣頂尖,琴棋書畫都會一點,成績也不差,不是不學無術的驕縱大小姐,江文茵自己沒有女兒,對這種乖乖的漂亮小姑娘簡直沒有抵抗力。

現在問題就是,到底選擇哪一個,和什麼時候宣布的問題。

趙家的意思是,現在孩子都太小,再過個一兩年,到了二十歲,培養好感情,就訂婚。

陸執宏也是這麼想的,他現在還不急,過兩年,才是陸氏發展的關鍵時期。

陸執宏是有野心的。

陸執宏坐在豪華的辦公室裡,看文件看得有些太久,他有點累。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陸執宏說。

進來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目清雋,氣質如雪似鬆,內斂且成熟。

“坐。”陸執宏麵上難得帶了笑。

陸執宏說,“之間你經手辦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

事實上,是遠超他想象的好,比他們公司大部分正式員工,都要做得好。

陸執宏想,可以試著把更多的事情交給他。

少年眉目淡淡的,沒有因為他的表揚而激動。

陸執宏手裡拿著一份報紙,“我最近身體也太不好,以後的世界,還是你們年輕人的。”

他把報紙放下,最上頭是一篇報道,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因為故意傷人致人重傷被通緝,在外逃竄了七八年,前幾年落網了,不久前在監獄被查出肺癌,保外就醫失敗,去世了。

陸執宏記得那個名字,那是最開始,想收養秦祀的一個家庭。

他記得,在被陸家帶回來之前,也是有彆的家庭願意收養秦祀的。

其實一開始,他在孤兒院,是很多人願意收養的。

小孩子長得那麼漂亮,又是個健康的男孩,願意收養的人很多。

“那時候太小了。”他淡淡道,“已經沒什麼印象。”

陸執宏也沒在這上麵多糾結,他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兜兜轉轉,其實也回到了他原本的想法,就是要陸家需要一個聽話,且可以做事的人,秦祀很符合這個條件。

他小時候在街頭流浪過,被孤兒院收容,後來來陸家,陸執宏最開始也調查過,秦祀父母的信息,根本找不到。

徹底是個無親無故的人了,這樣用起來,其實也很順手。

陸執宏和他聊了幾句,聽了聽秦祀對陸氏業務的想法。

越聽越覺得是個可塑之才。

“今天就這樣吧。”陸執宏說。

公事聊完了。

秦祀比陸琢大一些,但是也沒相差太多,陸執宏看著他,忽然問,“你平時和趙家兄弟熟悉嗎?覺得他們如何?”

少年原本已經準備離開。

他麵無表情,“和趙二熟一點,但是也沒多聊過。”

“養女兒就是麻煩。”陸執宏取下眼鏡,歎氣,“做爸爸的,得考慮太多,到底選女兒喜歡的那個,還是更合適的那個。”

“念念也這麼大了,就是還和個小孩子一樣。”陸執宏說,“心思不定,今天喜歡這樣,明天又喜歡那樣,一天一個樣,需要人操心。”

“要是你是我兒子就好了。”陸執宏說。

看著眼前芝蘭玉樹一般的少年,前途無量,不僅讓人心生羨慕。

他一直沉默,沒有接話。

“也不知道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是這麼相處的,我們這種老頭子都落伍了。”陸執宏玩笑般道,“以後假設實在不行了,就叫你幫忙,給他們製造點機會。”

少年背脊挺得筆直,眉眼未動,沒有什麼反應,由著陸執宏說了個儘興。

離開陸執宏的書房時,殘陽如血,緩緩從城市地平線的另一端升起。

他鬆了鬆手指,沉默的看著窗外殘陽。

*

鹿念還記得自己和明哥他們的約定。

馬上就要報誌願了,她學校基本敲定了,就是安大。

趙雅原想報隔壁的安工大,兩個學校隻隔著一條街巷

和附中在不同的城區,但是,也就是從這裡轉移到那裡的區彆,依舊還是在這個城市。

明哥打電話和她聯係了幾次。

鹿念這天終於溜了出來。

和秦祀幾天沒有聯係,她在家裡數著日子,發現離他離開安城的時間,已經隻剩十來天了。

這還算是待得長了,她想起根本不回來的寒假。

這次去的是黃毛和小屈的店。

明哥和秦祀都不在。

她吃的心不在焉,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在酒吧呢。”黃毛說,“明哥今晚罵罵咧咧了好久,說為什麼就今天生意這麼好。”

“你等下過去嗎?”黃毛嘿嘿一笑,“他說他今晚請客,酒隨便喝。”

鹿念已經很久沒去過明哥的酒吧了。

她一下想起了白熙,抿了抿唇,“去。”

為什麼不去,她是明哥請來的客人,怕什麼。

果然生意很好。

鹿念找了找,酒吧裡的漂亮小姐姐不少,她一眼看到了白熙,被人環繞在正中,神情驕矜,正在調著一杯雞尾酒。

鹿念在吧台旁坐下,看著她,心情忽然就有些不爽,

秦祀今晚是不是也在這,估計,就是衝著她的吧。

她現在也成年了,喝點小酒,自然沒有問題。

黃毛,“念念妹子,這樣不好吧?秦哥說了,不讓你喝酒?”

鹿念冷漠臉,“他又不是我的誰,能管我?就準他自己喝,不準我喝麼。”

小屈扶了扶眼鏡,看著她背後。

高挑的清俊少年正站在她背後,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幾人。

黃毛,“我,我有點尿急……我先走了。”

小屈,“我電腦沒關,我回去關下電腦。”

倆人泥鰍一樣,呲溜一聲,一下滑走。

鹿念,“……”

燈光昏暗,可是就那張臉,化成灰了,她也認識。

不是說有事去了?怎麼現在,又跑來這酒吧裡了,家都不回?怕是來找某人的吧。

“小姐,您點的特調。”調酒師端著酒過來。

秦祀看了他一眼,被那雙漆黑冰涼的鳳眼這麼一看,調酒師點點頭,忙把就酒放下,轉身就走。

酒吧員工都不怕正牌老板明哥,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卻一直有種奇特的畏懼。

秦祀似乎也沒什麼要攔她的意思。

之前說了,喝酒不要秦祀再管,他居然也就真的看著她喝。

鹿念氣得夠嗆,賭氣一樣,拿起杯子就灌。

幾口喝完,她差點嗆到,白皙的小臉一下紅了。

“我是客人。”她含糊的說,“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提供服務。”

他站在人群裡,顯得格外出挑,如同一株挺拔的雪鬆。

秦祀冷漠道,“我又不是這破酒吧員工,也不是你的誰。”

他清俊的臉顯得格外淡漠,“你想要服侍,就去找彆人。”

他袖子微微卷起,把周圍空杯子收走,昏暗的燈光下,露出的一截手臂線條格外好看,精致的腕骨,手指顯得格外修長。

似乎把她當成了空氣。

醉意慢慢升了上來。

鹿念氣紅了臉,“你就對我不好。”

“你不要臉,和酒吧那個漂亮小姐姐……”她昏頭昏腦,終於說了出來。

少年皺著眉,“你說什麼?”

“對,叫白熙。”鹿念終於想起她的名字。

這件事情沉甸甸在她心裡壓了好久,一直沒發問,眼下借著酒意,終於一股腦全問了出來。

周圍到處都是人,已經有人開始往這邊張看了。

他皺著眉,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

二樓寂靜無人,他想了下,開了一張門,把她拉了進去。

那是他以前還在明哥這裡是,暫住過的房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裡麵基本陳設卻都還在。

“她上次,和我說。”鹿念臉還紅著,“和你,那樣了……”

這種話,鹿念到底不好意思說出來。

但是秦祀當然可以聽出來,他反應何其快,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和忽然變紅的臉頰,一下明白過來。

簡直荒唐。

她把他當成什麼人了。

他冷笑,“她說你就信?”

鹿念語塞。

其實仔細想起來,確實隻是白熙單方麵說的話,她從來沒見到過證據。

她腦子都轉不動了。

那為什麼白熙要那麼說?

到底是社會閱曆太單薄,單純又被保護得太好,她也沒有想到過,一個女生,能隨隨便便拿這種事情來撒一個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好處的謊。

不過,他這麼說了,她姑且還是選擇相信。

鹿念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

秦祀垂著眼,什麼也沒說。

“那……”她嘟囔,酒意上頭,她眼睛亮晶晶的,“你……”

到底有沒有那啥過。

她總覺得秦祀過得很複雜,從小就在外,經曆一定也很複雜,那天黃毛說漏嘴,被她聽到了,就說有不少人喜歡他。

鹿念總覺得,他也不像是會很克製的人,那天她隻是主動了一下,後來他不也很熱情麼。

秦祀,“……”

不答,是不是就證明有啊。

她當然沒資格管,但是,就覺得不開心。

她離得很近,大眼睛譴責一樣看著他,“我也不是想管你,但是,那天你後來把我弄得好疼。”

是她先主動的,當然也不會怪他,但是想聽一句實話,總可以吧。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之前冷淡的神態再維持不住,一路僵硬到了手指頭,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她發現,那個吻似乎是秦祀的軟肋,一提起來,他就會服軟。

“門關了。”她托著腮,反手緩緩扣上門。杏眼明媚,“明哥他們都不會進來,就我們倆。”

“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她含糊道,聲音又軟又糯,似在自語,又似在蠱惑。

沒想到她酒量竟然這麼小,他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不直接把她點的那些酒換成白水。

她越靠越近,麵頰雪白,嬌憨明媚,吐息裡帶著淡淡的就酒氣,像個妖精,把他往絕路上逼。

她穿的裙子,幽幽的香,從領口裡飄散,一彎鎖骨落了乾淨的月色,刺得他不敢再看。

他越退越後,潰不成軍。

“我沒有過女朋友,沒和人上過床,也再沒親過彆人。”像是被在火上炙烤,逼到了絕路,他眼角發紅,嗓子發澀,一咬牙,“一輩子也不會有,可以了嗎?”

臉好紅啊,眼角也是紅的,好漂亮……

和平時那個說話氣死人,傲又冷漠的秦祀,太不一樣了。

她腦子暈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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