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章(2 / 2)

他自以為隱蔽的,開始在公司裡做一些小手腳,試圖拉攏一些人,尤其是那些沒有寧盛背景的老員工。

“小老板,你這嶽父,忽然乾什麼呢?”鳴鴻有些哭笑不得。

把他們都當傻子嗎?

“我是弄不懂,老頭子隻有一個女兒,現在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以後念念嫁給你,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嗎,之前還好好的,現在忽然又這樣?”

小老板肯定也不會貪圖他家裡什麼,到時候,什麼都還是陸家的,還多了個才華奪人的女婿,他真的搞不懂陸執宏現在為啥。

方燈有些猶豫,終於還是沒把那天在門口遇到的事情說出來。

青年低頭看著文件,安靜的看了方燈一眼,方燈乾咳了一聲,儘量避開他的視線。

他淡淡道,“現在這公司到底歸誰,我不在乎。”

確實,對於現在的寧盛,江河日下的陸氏,隻能算個陪襯,甚至還可能拖累寧盛自己,他有底氣說得出這話。

“那怎麼辦?”鳴鴻問,“由著他這麼搞?”

他搖頭,“你們先彆動他。”

“ok,反正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邱帆說。

“那公司的事情。”邱帆有些為難的說,“我們就一直這麼掛著麼,也浪費我們的人力物力吧,念念小姐已經明確說了不想管吧,那之後怎麼辦?”

秦祀,“有個人選。”

秋瀝這幾天都一人在家,接了鹿念那通電話後,他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悶,他是真的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陸執宏一眼。

這次,再看到來電顯示那個陌生的號碼時,他記得這個尾數,頓時有些愣。

接起電話,秋瀝有些緊張,主要是提防,他不知道這他想做什麼,隻是從第一次見到秦祀起,那時候他還是個眼眸陰鬱的少年,他就本能的提防。

秦祀話一貫少而簡短,“你家公司,你要不要?”他開門見山。

青年沒有冰冰涼涼的聲音,順著電流傳來,秋瀝愣了。

他說,“鹿念以後會和我結婚。”

“她不想管公司的事情,如果你願意,可以過去接手。”

秋瀝,“……”

秦祀說,“這段時間,她也不會再住你那邊了,會和我住在一起。”

秋瀝手指動了動。

他苦笑,“你這是指要我拿姐姐換公司的意思?我要這公司乾什麼。”

又過去做人傀儡?

青年嗓音冷冰冰的,質感沉磁,“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覺得這個提議對你很劃算。”

“你平時對公司管理有興趣,也選修過相關課程,陸氏的經營業務也在你專業範圍內。”他隻是陳述,“最近陸執宏會找你麻煩,你如果不想最後變得很被動,就接受我的提議。”

“我知道,你不是對管理公司抗拒。”

“隻是對受製於陸執宏,感到抗拒。”他淡淡道,“這裡沒人會管你,你願意的話,寧盛會逐漸撤資退出。”

秋瀝,“……”

秋瀝發覺了自己不喜歡和他打交道的原因。

他太強勢,而且從來都分析得一清二楚,秦祀和人商量事情時,從不打感情牌,隻是冷靜的給你分析利弊,威逼利誘,百般手段,總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像是沒有感情,隻被理性主導的機器。

秋瀝,“……是姐姐告訴你的麼?”

青年神情平靜,“不是。”

秋瀝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

“你和趙雅原最近有聯係?”他又問,“你要是之後想幫他,接受我的提議,對你更好。”

趙聽原在布一張網,想要把他們都編織進去。

秋瀝說,“……這幾天都沒。”不過他覺得也很正常,忙起來時,他們一周不打電話也是正常的,男生友誼本來就不像女生那麼黏。

“叫他小心一點。”秦祀說。

乍一聽,秋瀝還以為是這是一句威脅的話,但是仔細一想,並不像。

秦祀處事很成熟,為人也一貫傲氣,秋瀝也覺得,他不至於能說出這種低劣的威脅的人,他說要小心,可能是真的要小心。

回了會議室。

方燈說,“老大,對趙家那邊,怎麼辦,一直這樣盯著麼?”

“去看著點趙雅原。”

“趙雅原?”

他知道,秦祀一直不喜歡趙雅原,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趙家有人想鬨事。”

蘇清悠和趙聽原,無非就是想利用陸執宏在陸氏還尚存的餘威,給他再鬨些事情,他不怎麼在意,現在,趙雅原才是比較危險的那個。

聽完一番話。

“那女人是真的惡毒。”方燈咂舌,“好歹趙雅原也是她老公親弟弟,她這是想先下手為強,徹底把人廢了麼?”

鳴鴻,“……”廢了倒不至於。

“陸琢的事情,也是他們漏出去的。”青年往椅背一靠,長腿伸著,模樣有幾分懶散。

鳴鴻不解,“這又關陸琢什麼事情?”

方燈卻心領神會。

秦祀沒多解釋,簡短說,“趙雅原那邊,你叫人過去看著點。”

開完會議。

“老大,你要去安大上課?”方燈有幾分難以置信,他也算是安大校友,現在還掛著個研究生名頭,雖然經常愛去不去的,沒幾天在學校。

“陪人。”

其實是去陪鹿念,她忽然心血來潮,問他下午有沒有時間,有的話要不要去安大玩玩,陪她一起上一節課,然後直接一起回家。

他看著屏幕裡“回家”二字,盯了挺久,隨後,打了‘有’一個字。

鹿念已經買了兩杯咖啡,拎著,在路旁等著她,她其實也就是忽然想到,給秦祀發了一條這麼的短信,問他要不要一起過來,和她一起上課。

遠遠看到他,她衝他招手。

他們年齡其實都不大,鹿念不用說,走在校園裡,他今天穿著純色衛衣和長褲,不穿正裝的時候,也就是個大男生模樣,顯得清冷寡淡,氣質極佳。

鹿念讀的文學係,這一節課叫《元明清詞曲》,是她選的一節選修,因為這節課比較水,老師好說話,平時同學來得不多,教室裡坐得稀稀拉拉的。

倆人座位挨著,但是靠得不近,也沒有過多的眼神和言語交流,看著就和兩個不怎麼認識的普通同學一樣。

鹿念帶了筆記本,她剛準備記筆記,剛拿起筆,忽然覺得好玩,把本子往他一推,挑了挑下巴。

既然是來上課,那不得體驗全套的。

不用說,她眼神很靈動,歪著腦袋,衝他淺淺一笑,隨後很快又正襟危坐,繼續裝作不認識他。

他已經明白過來了。

青年安靜的接過本子,順著她的上節課的內容,往下接著記。

不料,課上到一一半,老師居然抽了他回答問題。

“這位同學,我們剛聊到了關於元好問詩詞風格的特點,你能不能起來說一下,自己對這個問題的見解?”

鹿念忍不住想笑,秦祀就是個純理科生,她覺得他對古代文學一竅不通,但是坐在那裡,就像一幅畫一樣,清俊又沉默。

鹿念想起,他以前讀書時,成績就一直一騎絕塵,大學也是國內TOP,反正,看著就像是好學生的模樣,怪不得老師想提問他。

鹿念以為他要出醜。

青年站起身,他話少,說得簡潔,聲線清冷,居然還挺有見地,基本記下了老師之前說的內容。

“答得很好。”老師很滿意,“我以前沒怎麼見過你,這位同學,你是文學院的?”

鹿念,“……?”他看著哪裡文學了?學文學的,能這麼不會說話,一張嘴就氣死人,那些大文豪們寫的情書,拿起來抄抄背背,都不至於這樣。

“外院的,來蹭課。”他答。

老師很感動,“我看你學得很不錯,有興趣的話,之後可以多輔修我們文學院的課程啊。”

鹿念,“?”這還一唱一和起來了。

不過她才想起,秦祀記性非常好,以前基本看什麼東西,都是一遍能記下來,過了那麼久,她怎麼就忘了呢。

這節課延續一個下午,中途下課,不過因為隻有十分鐘,除去去打水的學生,大家都沒有離開座位,依舊在看書。

等秦祀坐下來後,鹿念歪頭看他側臉,忽然拿起一支筆,輕輕戳了戳他的手,他感覺到了,側臉看了她一眼,視線很沉靜。

於是,鹿念又偷偷的,往他那邊一擠,桌下的腳尖踹了他一下,勾著他的腿,輕輕蹭了蹭。

他睫毛顫了顫,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耳尖已經發紅。

她其實很喜歡看他這一本正經,清冷又淡漠的模樣。

聯想到平時獨處時的他,更加有趣。

“同學。”旁邊有個女生看不下去去了,秦祀長得很惹眼,尤其在文學院這種萬年不見男生的地方,更加顯得出挑,她注意挺久了,現在看到旁邊這個女生做的這種小動作,頓時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你這樣很影響這位同學上課。”

鹿念淘氣的問,“他就喜歡這樣,是吧?”

女孩麵頰雪白,鬼精靈的語氣,卻笑得很溫柔,這一切原本應該很矛盾,但是在她身上,卻異樣的調和,顯出了一種格外獨特的氣質。

秦祀,“……”

他沉默的縱容。

“抱歉,打擾你了,我回去會說他的。”鹿念一本正經的說。

那女生很尷尬,沒有想過他們會真的是對情侶,明明看著一點也不像。

他給她記的筆記,寫得乾淨清楚,字跡很清俊。

倆人出了教學樓時,夕陽西下,在外頭撒下一片餘暉。

“你在A大那幾年,都過得怎麼樣?”鹿念忽然問。

“上課,出去實習。”他說,“在學校裡,來去基本都是騎車。”

行色匆匆。

像是鹿念今天上的這種課程,他基本無暇選,都是為了最快湊夠畢業學分規劃過的課程,學校裡的風景也沒時間看,隻知道爭分奪秒的走。

也算是願意和她提起那幾年的事情了,算個進步,鹿念想。

在家,他很喜歡這種感覺,熱熱鬨鬨,充滿了煙火氣,他工作的時候,鹿念在旁邊畫畫,不時說幾句點評。

鹿念最近,似乎也開始把青風苑的屋子真的當成自己加了,帶來了不少物品,客廳正中懸掛著的一副蘆葦花的油畫,也是她畫的,看著風姿楚楚,很是動人。

倆人的東西都放在一起,開始越來越像是一對真的情侶。

晚上回家後,鹿念莫名其妙有些興奮,她趴在沙發上,翹著兩個雪白的小腳丫,忽然問,

“還記得,你以前幫我補過課?”

他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是。”他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他記得很清楚。

鹿念嘀咕,“我知道,你那時候,是為了討好陸執宏,想去陸氏實習,才來教我的。”

他沉默了,這確實是他說過話。

“當時,還說什麼。”鹿念回憶,學著少年冷淡高傲的語氣,“‘你以為我想來教你,隻是因為你家工資開得很高’?”

鹿念越回憶越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難道是出去幾年,忽然良心發現了?”

以前態度這麼惡劣,還忽然說走就走,回來了,忽然就變這麼好。

秦祀抿了抿唇,“……時間不一樣,想的當然不一樣。”

鹿念,“……”

這可不是她想聽的回答。

“那秦同學,今天布置的作業寫了嗎?”她扔了畫筆,身份一下倒換了過來,“不然,鹿老師來給你上課,免費的。”

“你今天挺勾人啊。”她笑眯眯的說,“旁邊的那個漂亮姑娘,看了你好多眼,後來還來問我聯係方式呢。”

懷裡一下多了個溫軟馨香的人,他喉結滾了滾,“沒注意。”

他是真的從始至終沒注意,聽課,記筆記,留神一旁的她。

“喜歡嗎?”她拿腳尖逗他。

腳丫雪白雪白,小巧玲瓏,她力氣小,這麼踹著,一點也不疼。

秦祀,“……”

“不喜歡。”他有些狼狽。

鹿念歪著腦袋,“不喜歡?”

“假正經。”她坐在他腿上,低聲說,“我看你……明明就很舒服。”

嘴上不說,身體倒是挺誠實。

他才明白,她思維跳躍實在太大,這個喜歡,問的已經和之前不是一回事了。

“教不會,我走了。”鹿念想站起身。

他下頜緊繃,手指用力,把她拉了回來,聲音很沙啞,低低二字,“喜歡。”

喜歡她,很多年了,喜歡她給他的一切。

昔日高傲的模樣都消失了,滿心滿眼都是她,為了她,心甘情願。

鹿念笑眯眯的,支起身子,直接投入了他懷裡,蹭了個滿懷,女孩身體軟軟的,那麼小巧,帶著馨香的體溫,“那我也好喜歡你啊。”她低聲說。

……

一切都像是夢,一場延續了那麼久,從少年時代開始,那些幽微而不可說的妄想,長久壓抑的**。

如果她隻是在耍弄他,再想要收回這一切,他想,就算是墮入萬劫不複的地步,他也要帶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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