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翻看了一下那條短信,看不出什麼語氣,就是說不回來吃晚飯了,似乎沒什麼不高興,但也沒有她高興時,那種黏黏糊糊的甜勁兒。
他想起他們說的結婚的事情。
他不知道怎麼該怎麼再對鹿念提起這件事情。
他想結婚,很想結婚。
理智告訴他,隻要結了婚,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多出一個保障,不是她再想反悔就隨時可以反悔的。
隻是,鹿念對這件事情,似乎心有抵觸。
他自尊高。
那次求婚被拒絕後,始終沒法再開口提出。
他也不覺得她現在就會同意。
隻能維持目前這個狀態。不知道她到底是想玩玩他而已,還是如何。
倆人最近又為了鹿念熬夜畫稿的事情吵了一小架。
她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情緒也很差,覺得自己或許是乾涉她太多,但是,看她那模樣,又聯想到她小時候似乎風一吹就要倒的身體狀況,他確實看不下去。
車窗外風景一掠而過,終於到家。
鹿念這天終於成功交稿,也是秋瀝在他們家的最後一天。
三人都不在家。
鹿念說要留在學校趕稿,秋瀝有晚課,秦祀在公司,從早上八點大家一起離開後,一直到晚上九點,家裡都空空蕩蕩。
鹿念是第一個回的家。
剛打開門,就覺得不對勁。
隨後就發現了,這不對勁兒,是從秋瀝房間裡發源的。
她往二樓跑,剛上樓,就看到地板上淌出來的涓涓細流。
源頭是秋瀝的住的臥室。
她打開門一看,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
秦祀回家時,剛打開燈,就發現樓上亮著,鹿念正好從房間裡出來,表情很凝重。
他們之前剛吵過架。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還在生氣,見她似乎也沒理他的意思。
他垂著眼,換了鞋,準備去書房再待一陣子。
鹿念神情木然,語調平板道,“……壞事兒了,你過來看一下?”
他腳步頓住。
“龍頭壞了。”她說,“浴室已經發水了。”
秦祀上樓,一直沉默。
鹿念,“這麼晚了,能叫到人過來修嗎?”
不然這水一直冒,他們也沒法睡了,全家都要水漫金山了。
秦祀進浴室看了下,淡淡道,“沒什麼事。”
家裡備了工具,他挽起袖子,淌水進去,沒到五分鐘,水止住了。
鹿念,“……”
她當時還頭疼了好久,覺得藥丸。
“不然叫小秋彆回來了。”鹿念查看了一下室內。
客房的床是榻榻米樣式,很矮,已經完全被水打濕了,根本沒法睡了。
秦祀沒打算留客人住家裡,所以除去還剩下的兩個,他們睡的臥室,根本沒彆的寢具。
她剛說完,門口傳來響動,秋瀝背著書包,正好推門進來。
鹿念站在二樓,和他對了個正著,秋瀝愣了下,“……念念,怎麼了?”
鹿念想捂臉。
真的是不湊巧的事情,一堆堆的來。
秋瀝了解情況後,他說,“不然,我回家住吧,現在打個車回去。”
這是他在這裡待得最後一天,原本預計明天就走,不料,這半路發生了這種事情。
“算了算了。”鹿念看了眼時間,“這麼晚了,彆折騰了。”
秋瀝住的地方離這兒兩小時多車程,現在開回去,到家都大半夜了。
鹿念說,“你來我們這擠擠吧,對付一晚。”
鹿念想的是,秋瀝可以隨便借住他們倆誰的房間,然後,她和秦祀一起睡一晚。
男人側臉,看了她一眼,唇抿著緊緊的。
他對秋瀝說,“你去睡我的吧。”
鹿念有些意外,她以為秦祀不會願意借自己的房間給秋瀝,剛想說讓秋瀝去睡她的房間。
他們剛吵完架不久,她還以為,秦祀又要彆扭一陣子,沒想到,這次這麼上道的麼。
便聽他又說,神情疏冷,語氣也冰涼涼的,“我去睡沙發。”
鹿念,“……”
“?”
這是還氣著,想和她冷戰麼?
秋瀝怎麼好意思,“不用了,我去睡沙發吧……”
鹿念忍不住也勾起唇,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打斷了他的話,“沒關係,去吧,小秋,你身體不好,睡沙發肯定不舒服。”
男人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
他主動提出了,就不是很在意睡沙發,小時候,更差的地方他也不是沒睡過,隻是,她這麼直接的說出來,就算知道在她心裡,秋瀝肯定分量比他更重,他依舊覺得難受。
秋瀝很吃驚,張了張嘴,想拒絕。
鹿念眨眨眼,衝他抿唇一笑,
秋瀝會意了,苦笑道,“……嗯,那多謝秦先生了,我會把床單被子都換掉的。”
青年垂著眼,神情淡漠,什麼也沒說。
已經很晚了。
稍微收拾了下房間,三個各自洗漱。
秦祀個子高,客廳裡的沙發,對他到底顯得有些窄,睡著不是很舒服。
他心情很糟糕,乾脆起來,想去繼續工作。
樓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直起身子,打開了沙發旁的落地夜燈。
女孩穿著米白色睡裙,夏夜夜風清涼,裙下露出了一截纖細的腳踝,她今晚似乎用的橙子味的沐浴乳,淡淡的甜香飄來。
男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睫毛垂著,什麼也沒說。
“睡這舒服麼?”鹿念問。
他,“……”
“這麼舒服啊?”她往他旁邊一坐,“睡得樂不思蜀了?”
她骨架小,纖細玲瓏,往他身邊一坐,他身子有些僵,“沒什麼不舒服。”
鹿念,“……”這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還這麼犟。
“這麼舒服,不如我也試試?”她說。
沙發本來窄,一個人都躺不下,彆說兩個成年人了,一下變得擁擠不堪,她還不停的亂動,弄得他狼狽不堪。
想到他們明明還在冷戰,是她不理他。
可是他也沒法控製這些反應。
沙發上一鬆,男人站起來,清瘦的下頜繃得緊緊的,聲音發啞,“我去書房。”
“哦。”
鹿念說,“那你去吧,我就在這睡了。”
秦祀,“……”
她居然真的,被子都不蓋,似乎是真的現在這兒安營紮寨。
鹿念身子忽然一輕,她被打橫抱了起來,直接往二樓走去。
“你想乾什麼?”鹿念忍不住在他肩上錘了一下。
他不聲不響,打開她的臥室門,隨後,她被扔回了床上。
鹿念睜大了眼,莫名其妙竟然有些期待,等著他的下一步。
不料,男人隨即轉身,走得乾淨利落。
鹿念從床上爬起來,“你乾嘛呀?”
“真的想睡沙發?沙發就那麼好睡麼?”她說,“你就那麼氣麼,因為吵了架,和我湊合一晚上都不願意?”
他背影僵住了。
……
室內一下陷入了沉默。
“我到可以一起睡的等級了?”他背對著她,看不清神情。
鹿念愣了。
其實那個等級表純粹是逗他玩的,鹿念沒想到的是,都過去這麼久了,秦祀居然還會在意她那天隨口說的。
莫不成,還真的在心裡計算過,他還需要多少分才下一等級麼?
她忽然,忍不住就想笑。
難道他不主動提出,是覺得自己沒到等級,所以她會拒絕,不讓他一起睡麼?
為什麼這麼可愛。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過,他這些好玩的性格。
“這段時間加了很多分。”她彎著唇,氣一下煙消雲散了,“你要是彆管我熬夜,說話再好聽一點,不要鬨彆扭,就更多了。”
“來陪我睡嘛。”鹿念起身,軟軟的手臂摟著他的腰,“我不是想讓你睡沙發啦。”
也是她沒想到,他寧願真的去睡沙發,也不主動提出要和她睡。
其實這間臥室,床本來就不是單人規格,明顯是雙人用的,不過,他不說什麼,鹿念也就一直把這床當成了單人床來睡,自己一個人霸占一整張床。
他耳朵尖紅了,抿著唇,沒再說要走。
床上重了一重,加了一個男人的體重,往下略微陷了一陷。
鹿念才發現,這張床竟然有這麼大,倆人挨著躺著,中間還能隔出一條馬裡亞納大海溝。
秦祀睡得很規矩,側臉愈發顯得清俊淡漠。
似乎好幾天沒親近了。
因為吵架。
她拉著被子,大眼睛看著他,忽然就勾了一個笑。
好不容易一起睡一次,不乾點什麼,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他還和她吵架。
鹿念湊了過去,聲音嬌脆脆的,“喂,睡著了麼?”
他長睫微動了下,睜開了眼,眼珠漆黑,雙眼皮薄而狹長,一雙很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
鹿念淘氣的說,“我和你說個事情。”
他稍微轉過來了點,似乎想聽她說什麼。
鹿念湊近,飛快在他領口下露出的鎖骨上親了親。
他僵住了。
鹿念找到了那顆淺紅的美人痣,先是柔和的親了親,隨後,見他反應,忍不住直接咬下,他睫毛顫動,白皙的膚色迅速染上了紅意。
“你之後,還管我趕稿麼?”她問。
這是他們吵架的根源。
他還嘴硬,“……熬夜就管。”
鹿念,“……”
她直起身,漆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像綢緞一樣,歪著腦袋笑,“是麼?”
被子一角被掀開,薄薄的被下,看不到的地方。
她小腿繞近,在他腿上蹭了蹭,慢慢的攀援而上,像荇草,像藤蔓繞著樹,女孩肌膚光潔細膩,像上好的玉石,輕輕挑撥著,若即若離,那張露出的麵孔格外清媚嬌憨。
……
要把他逼瘋。
他喘了一聲,眼角紅了,再也抑製不住,想去吻她的唇。
鹿念錯開他的吻,笑眯眯的收回了腿。
“我聽說,親密不宜太頻繁。”鹿念說,“不然,很快就會厭倦。”
秦祀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他身上難受,隻能壓抑著,心裡迅速回憶了一遍,最近他們之間親密的次數不多,他以為是吵架的原因。
難道,其實是因為她已經厭倦了他?
他心裡沉了沉,向下沉沉的落。
卻聽得鹿念問,“你覺得厭煩了麼?”
“……”
他啞著嗓子,閉了閉眼,“……沒有,沒有厭煩。”
“不對,照理說,應該是會厭倦的,你騙我。”鹿念細細的眉蹙著,顧自替他解釋了一番,“不然,那可能就是因為我們還沒到最後一步的原因。”
“不如試一試。”她笑眯眯的,“看看到底會不會厭倦?”
外頭夏風清涼,鹿念忽然就覺得,很想吃了他。
其實早就已經有過這種想法。
“想要嗎?”她低聲問,唇從他眼角蹭過,親了一親那雙漂亮的眼睛,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和異樣,迅速被她挑動,一如既往。
她俯身,拉開了床頭櫃,抽屜裡備著一盒沒有開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