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深反應比她更快,絲毫不似做偽,手指極其自然地“不小心”勾到旁邊的咖啡杯,大半杯溫暖的深色液體很湊巧地全灑在言卿身上。
鬥篷大衣,淺色連衣裙的裙擺,裙子下的長筒襪,無一幸免,濕了個透徹。
敲門聲持續,霍雲深果斷把她從桌上打橫抱起,送進辦公室裡麵的休息套間,輕柔放到床上,一本正經說:“乖,衣櫃裡有衣服,自己換,外麵我去解決,等我回來,幫我試毛衣。”
套間的門隨之被帶上,言卿一身濕噠噠坐在霍總床上,嚴重懷疑他是存心的。
苦於沒有證據!很快言卿想通了,有證據又怎樣,反正搞不過蓄意設套的資本家。
身上的咖啡剛潑上挺暖,現在涼了,濕冷得不舒服,言卿先脫了大衣,跑去拉衣櫃門,對著滿櫥的黑白灰男裝犯愁。
這叫……有衣服,自己換?
言卿翻了翻,沒一件她能穿的,倒是意外被衣櫃深處藏著的一個包吸引注意,包口敞開著,裡麵裝的……
是她送出去的那些小掛件?!
言卿簡直驚呆,想起歐陽確實說過,這兩天有人在暗搓搓的高價收,都以為是粉絲求購,結果是他,偏偏這人剛才還一臉淡定地說著“不羨慕”。
口是心非,怎麼這麼——
可愛。
言卿笑出聲,把包往外拖拽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一個放在一處的檀木匣子,很精致,像是收藏著貴重物品,此刻蓋子掉下,露出裡麵長長短短的一堆泛黃紙條。
最上麵的一張,是少女纖秀的筆體:“放學以後不要出去打架了,我給你帶了晚飯。”
言卿微怔,忍不住拾起來看。
都是這樣細細碎碎的留言,偶爾還會畫些俏皮的小表情,滿溢著最綿軟的關心。
“你背上又受傷了,小心彆沾水。”
“天氣好熱,你要不要冰水,我放在你桌子裡啦。”
“你彆逃課,如果哪裡不會,我可以教你的。”
……
言卿蹲坐在地上,一張張翻看,直到最後一張,尺寸不大,發硬,沾滿了乾涸的淚痕。
她寫:“我出去選早餐,很快回來,等我。”
言卿抱著膝蓋,心臟像被帶刺的藤蔓纏緊,紮進肉裡。
是雲卿的。
霍雲深真正的愛人。
她再怎麼模仿,不過是個假的贗品。
言卿想把紙條收起來,但手指捏著最後這張,總覺得腦中有根隱形的弦在被撥動。
她仔細看雲卿的字體,是練過書法的,很漂亮,也有自己的風骨,寫到撇,總會帶一個小小的勾,不容易被注意到。
在老房子的那天早上……
言卿摁著太陽穴想,她寫的同樣一張紙條,怎麼每個撇,也隱約有個勾來著。
她在加拿大常寫的是英文,加上身體剛恢複時候手有些僵,漢字寫出來老歪歪扭扭,後來恢複了,也沒有認真一筆一劃過,現在去回憶,竟記不起自己的字究竟是什麼樣子。
言卿也說不清哪來的執著,在床頭桌找到便簽紙和筆,趴著把那句話重寫了一遍。
成年的灑落和少女的秀雅並沒有很相似,但……
每個撇,都帶了個小勾。
言卿把兩張紙放在一起,迷茫地撐著頭,她是不是入魔太深,在看完雲卿的字體後,下意識去仿寫了……
否則……又是巧合麼?
可兩個不同的人,哪能那麼多重疊。
外麵辦公室恢複安靜,霍雲深在往她這裡走,言卿連忙把紙條都收拾好,裝作沒事地乖巧去迎他。
霍雲深推開門,擰眉:“怎麼不換。”
言卿歪頭:“都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可以穿襯衫,”他進來,反手把門一關,低頭看她,“濕著容易著涼,萬一病了怎麼去演出,而且裙子可以洗淨的。”
言卿咬唇,腦補了一下自己穿著他襯衫,一副及臀小短裙的火辣樣。
她護住衣領,很有原則:“不會著涼,裙子應該不貴吧,不洗了。”
他給準備的呢。
霍雲深似笑非笑,有了絕佳的理由:“當然不貴,十來萬而已。”
言卿瞪大眼:“多少?!”
“十來萬,”霍總英俊站在燈下,淡聲道,“要是不超過二十分鐘,還能複原。”
言卿倒吸一口氣,匆忙在衣櫃裡扯件襯衫和長浴袍,飛奔進衛生間,快速換下裙子丟給老公:“快洗快洗!十來萬絕對不能砸我手裡!”
大衣裙子連帶長筒襪都被送去乾洗,言卿光溜溜隻能套著霍總的襯衫,把足以拖地的浴袍裹在外麵。
好像……
沒法走了。
可這個套間裡,就一張大床。
她腦袋探出去,垂著眼尾,可憐巴巴問:“深深,能不能麻煩閔特助或者彆的誰,幫我買套衣服,隨便什麼樣的都行……”
霍雲深撥了撥她瑩白的鼻尖,乾脆回答:“不能。”
“還不算太晚,應該有商場營業的。”
霍雲深澄清:“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凝視她,薄唇微翹,“把衣服送走,就是為了留下我的聖誕小鹿,跟我一起睡。”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