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1) 伊登街二十九號(2 / 2)

奧汀的祝福 君子以澤 6516 字 9個月前

經過一場春風的洗滌,空中有濕潤的蒲公英和銀色羽毛,雲霧鼓起雪色的軟帆,任陽光為它們戴上金色的霞冠。站在巨鯨上,隻要一往四周探望,就能看見無數跳躍的白翼天鹿,還飛躥的銀色光點——那是銀翼龍,華納部落的優等坐騎。偶爾會有年輕姑娘騎著這些銀翼龍,撥弄時尚的卷發,仰著俏麗的下巴,藍寶石眼眸生動明亮,瞥一眼巨鯨上的乘客們,流星墜落般消失在我們視線中。而我們隻能等巨鯨慢吞吞地在各大站台停留。每次看我這麼艱辛地趕巨鯨,我室友兼閨蜜都會說,排行榜上我後麵五位匠人都騎龍,我這麼做不是節約,是寒酸。不過我懶得回她,也懶得跟她解釋這是節省資源。畢竟為部落獻身的精神,她這在王都過度文明生活中長大的姑娘永遠不會理解。

華納海姆不僅是一個空中王都,還是一個空中分裂王都。主城區在正中央,四周圍了五個小島。我住的地方在東區,也就是最東邊的小島上,趕到主城區,還要轉兩次巨鯨。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我總算抵達了伊登街。這一整條街上都是煉金房、稀有礦石提煉房、野生皮革店和藥草店等。街上人如潮湧,整個部落最優秀的煉金術師和神金匠幾乎都聚集在此地。我在街邊買了一個麵包,含在嘴裡,衝進伊登街二十九號,我的鍛造工房“依娜工匠房”。站在門口朝裡麵掃了一圈,裡麵有一個精靈侏儒混血,兩個侏儒,兩個巨人,一個神族,一個巨人精靈混血。他們一看到我進來,均紛紛精神煥發地叫著“老大早”。我從口中取下麵包卷:“還有一個人呢?怎麼今天又沒來?”

侏儒用鐵錘敲敲手中的長劍,在上麵吹了一下,麵色陰沉地說:“她說被金翼龍撞飛了。”

“今天她又是被哪個主神帥哥的龍撞飛了?”見底下的人笑成一團,我輕歎一聲,“算了,開工。先把昨天那個的水晶球委托完成,這是底座的圖紙。”我把昨天加班的圖紙遞給其中一人。

“老大,我們才接了一份超快委托,是大魔導師專用手套,你看看麼?”

大魔導師,這可以說是部落裡最酷炫的職業。小時候,神族父母都喜歡問孩子的夢想。孩子們總是會千篇一律地回答說:“要成為魔導師!”就像人類小的時候,孩子們愛說“要成為科學家”一樣。因為魔導師靠智慧與天賦吃飯,又是時刻能為部落出生入死的神聖職業,當上了魔導師,就等於在身上掛了一個德智體美勞位高權重錢多多的金字招牌。我小時候也有這樣的夢想,讓“依娜”這個名字擠進魔導師排行,成為最閃耀星星中的一顆。可是,人總是會長大,也會放棄不切實際的夢想。因為成為魔導師,不僅需要智慧與努力,更需要的是天文數字的鈔票,以及最優秀煉金術師與神金匠的配合。因此,魔導師是灼灼綻放的花葉,煉金術師是潺潺流淌的澆花水,神金匠則是貢獻養分和默默無名的糞土。最後我做了糞土的工作,但心中的偶像始終是我們部落的頭號魔導師。而眼前這份工作,雖然聽上去誘人,但手套實在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坐下來,拿筆在另一份圖紙上塗塗畫畫:“什麼時候交工?”

“明天。”

“明天?”我埋頭繼續在圖紙上的劍柄中央打了兩個點,“直接推了。”

“可是委托人說報酬很高……”

“委托書拿來。”

她把委托書遞到我手上,我大致掃了一眼製作要求和材料:煉金術師要我自己找。原材料貴得驚人,一般都是材料譜最下麵幾排的稀有品種,還未必買得到。我又把這份長長的委托書看了一遍,說:“你剛說的,什麼時候交工?”

“明天。”

“確定這不是你在搞笑?”

“委托人是弗雷,我當然不是在搞笑。”

“就算是弗雷,我也不認為他能夠做支付……你說委托人是誰?”

“弗雷。”

確定她是在逗我玩,我把委托書揉成一團,往門口扔去。為什麼這麼講,因為弗雷不僅是我們部落地位最高的神職工作者,更是十二主神之一。當然,不是說主神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弗雷是我閨蜜的初戀,他那一幫人的實力我很清楚。頭號煉金術師和神金匠都會免費為他們服務,他們怎麼可能找我這種二流中的一流,一流中的二流神金匠來做手套?隻是過了很久,我都沒有聽到委托書紙團掉地的聲音。周圍的人都愣愣地看著我身後。於是我也隨著他們的目光,緩緩回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門口,手中拿著我扔過去的、又被重新展開的皺巴巴委托書,從沒見過般仔細。他銀色長發是銀白的抒情詩,河心繾綣的星鱗,盈盈灑落在他肩頭。他有著極淺的發色、雪白的膚色,以及翡翠色的瞳孔。這是典型華納神族的長相。就如很多年前在祭壇下方仰望那般,弗雷依然如同降世的天神,和光明神的萬丈金輝截然不同。他舉步投足都帶著神聖的氣息,訴說著天堂最為純淨潔白的秘密。隻是,此時此刻,他斜飛入鬢的英眉正緊緊地絞在一起,不悅的情緒完全寫在了臉上。久久,他抬頭,用那雙寶石眼眸看著我:“果然是委托書的內容太無聊,讓依娜小姐討厭了麼。”

“當然不是,隻是覺得時間太短,我恐怕無法完成。”我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突然想起閨蜜曾一臉麻木地對我說:“聖光籠罩?那隻是他的外表。他雖然是太陽神,但是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寒冷的氣息。你和他相處試試就知道。”我一直以為她是說他性格很冰冷。

弗雷依舊一臉化不開的憂愁:“難道說,是因為委托人讓依娜小姐感到痛苦?”

“不是不是,和弗雷先生沒有關係,”我連忙擺手,“真是時間不夠。”

“就算報酬是兩千萬維達也拒絕麼?”

“其實剛才是開玩笑,我時間很多。”我快步走過去,接回他手中的委托書。他微笑著把委托書遞上,但抬眼看我時,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已經做好了?”

“啊?”

“你是依娜?”

“是呀。”

“那家夥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騙我?”他的眼睛眯起來,然後遞給我一張銀券,“這是訂金,你先拿去買材料,明天我來取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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