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少的地方,馬才開始快跑了起來。風迎麵吹拂而過時,沉禮感受到了一種簡單的快樂。
就像小的時候剛學會騎馬,隨便跑個幾圈都覺得特彆好玩。
馬停在了一片小山坡上,山坡下開滿了各種野花,風吹過花香怡人,風景很好。
沉禮呼出口氣,突然有些感慨。沒想到嫁了人還能騎在馬上自由自在地奔跑,這種感覺很自由,很暢快。
他忽然想到,要是真的嫁到了侯府,恐怕每日得謹守規矩禮儀,規行矩步,雖然衣食無憂,卻遠不如現在這般自由隨心。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勾心鬥角,沉禮心中十分的平靜,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來。”沈曜下了馬,朝他伸出手。
“我不用扶。”沉禮說話,也跟著利索地下了馬,有些自豪地衝沈曜笑了笑。
沈曜一愣,隨即笑著打趣:“我都忘了,我家夫郎有多厲害,茶杯砸人都不在話下,騎馬又算什麼。”
沉禮一下子就漲紅了臉,不知是為“茶杯砸人”,還是為那句“我家夫郎”。
“你現在是在取笑我嗎?”沉禮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清冷,熟悉之後就會發現,他的個性也有小孩子的一麵。
沈曜見他凶凶地眯起了眼,忍笑道:“哪兒敢啊,我是誇你。”
沉禮砸了他一拳,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沈曜覺得他這副模樣很鮮活,忍不住繼續想逗他。
“有蜜蜂。”他忽然指著沉禮的胸口。
沉禮當即被嚇了個激靈,驚慌失措地揮舞著雙手:“哪兒呢哪兒呢?快幫我趕走!”
沈曜見他果然不出所料被嚇到了,惡作劇得逞地捧腹大笑。
沉禮見狀,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沈!曜!!!”
沉禮氣得也顧不上什麼矜持優雅,追著沈曜打。
馬在一旁幽幽地打了聲響鼻,自己開始尋草吃。
兩人回去之後,給這匹馬取名叫奔霄。沉禮對家裡新加入的小夥伴很上心,特意端來水給他喝,還跟沈曜說要給奔霄搭個棚子。
下午沈曜就拖回來很多木材,沉禮問:“這是給奔霄搭草棚用的?”
“那個先放一放,我想先給自己做一把弓。”沈曜取了根木材,翻來覆去地看著。“外麵的弓太貴了,我還是自己做吧。”
沉禮聽到這話一怔,不知為何,突然有點心疼沈曜。
他需要弓箭來為武舉考試做準備,卻舍不得花錢買,寧願自己做。可對自己,他買書案、買肉菜、買簪子,向來大方。他忽然有些後悔,將一張好弓送給了陳泊嶼。
陳泊嶼走的是科舉的路子,射箭對他來說隻是偶爾的消遣而已。他隻是偶然得了這張弓,覺得放自己這裡也是無用,於是便送給了陳泊嶼。
其實陳泊嶼,怎會缺區區這樣一張弓呢?早知如此,還不如留給沈曜,他更需要。
沉禮有些想給沈曜買一張,但又怕他不要。
翌日,沈曜出門去訂木箭,沉禮一個人待在家。他沒有想到,陳泊嶼會在這個時候找上來。
沉禮牽著奔霄出去吃草回來,就看到一個小廝在他家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的。沉禮腳步慢了下來,看見不遠處停放的馬車,立即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大、大公子……”小廝看見他有些無措。
沉禮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讓開,堵在我家門前乾嘛?彆擋路!”說著他推開院門,牽著奔霄進了院子。
陳泊嶼從馬車上下來,喚了他一聲:“禮哥兒?”
沉禮沒有搭理他。
“禮哥兒,可以和我聊一會兒嗎?我有話想跟你說,禮哥兒?”陳泊嶼伸長了脖子,殷切地看著他。
沉禮安頓好了奔霄,才走到了門口,皺著眉不解地問:“你想說什麼?”
小廝見狀,先一步退下了。
“禮哥兒……”陳泊嶼望著沉禮欲言又止,眼裡又是愧疚又是淒風苦雨,“你過得,還好嗎?”
沉禮隻覺得荒唐,都到現在了何必來問他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