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我很好。”沉禮冷漠地道。
“禮哥兒,你彆這樣,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實在無能為力。”陳泊嶼傷心道。
沉禮眉毛皺得更深,讓他眉間那顆紅痣越發惹眼:“所以你希望我對你什麼態度?我已經嫁人了,你不該找上門來,按我們倆的關係,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也免得旁人說些閒話。”
陳泊嶼頓了頓,關切地問:“我聽說,你跟伯府鬨翻了?”
沉禮冷笑了一聲,“聽沉夢說的吧?是,沒錯,以後我不再是伯府的人,跟你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所以請你們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陳泊嶼著急地道:“禮哥兒,我和夢姐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家裡人希望,我娶伯府的姑娘。”
沉禮心頭一痛,抿了抿唇道:“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
“我想說,這非我所願,我心中愛慕的一直是你。”陳泊嶼深情款款地望著他道。
沉禮咬著牙,眼眶微微濕潤:“這話……要是在我沒有成親之前說,我還可以聽一聽。現在,你還覺得合適麼?”
陳泊嶼難過地低著頭,握著拳道:“是我無用,護不住你。禮哥兒,你沒有做錯什麼,你要恨,便恨我罷。”
“其實我一直想來找你,但又不敢。我怕看見你,我會忍不住扔下一切帶你走。我怕看到你過得不好,又怕看到你過得好。你的夫君跟我說,叫我不要再來打攪你,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出現會影響到你。”
“但是上次燈會偶遇,讓我明白一件事。”陳泊嶼抬起頭凝望著沉禮,“禮哥兒,你心裡還有我對嗎?就像我心裡還有你一樣。”
沉禮鼻端湧上一股酸楚,眼圈泛紅,一眨眼似乎就能落下淚來。
“你不會的。”他輕聲道,“我了解你,你不可能扔下一切帶我走,我也從沒有這樣奢望過。”
“很諷刺啊陳泊嶼,即使是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我都沒有期盼過你能救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陳泊嶼看著沉禮,神情憂傷又不解。
“我原來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沉禮說,“你從來都不是我的依靠,我和你之間的緣分,僅此而已。所以不要再提那些過去了,你是娶沉夢也好,還是娶公主也罷,都與我無關。我現在隻想清清靜靜地過日子,再也不要卷進高官貴族之間那些彎彎繞繞了。”
陳泊嶼聽到這話,神情黯淡了下來,不再說話。
“你我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你也不要掙紮了,回去吧。”沉禮道。
陳泊嶼蕭瑟地轉身,背影寂寥無比。
沉禮想到什麼,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陳泊嶼回轉身,眼神中有了些期待。隻聽沉禮道:“我送你的那張弓,你能還給我嗎?”
“……”陳泊嶼表情空白了一瞬,似是有些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沉禮難堪地咬了咬唇,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又要回來,他也覺得很沒麵子。但是沈曜是真的需要這把弓,就他們家現在這個條件,還顧慮什麼麵子不麵子的。
“你肯定也不缺那一把弓,再說你現在都準備談婚論嫁了,繼續留著那張弓也不合適,反正遲早是要扔掉的,不如還給我,你說呢?”沉禮語速飛快地說道,仿佛這樣能少些羞恥。
陳泊嶼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回頭叫人給你送過來。”
聽到他的保證,沉禮這才鬆了口氣,第一反應是開心,沈曜的弓有著落了。
“禮哥兒,雖然我們……緣分已儘,但仁義還在,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儘可來找我。”陳泊嶼想來想去,還是跟沉禮說了這樣一番話。其實他的潛在意思是,如果沈曜對他不好,來找他他可以幫忙。
“謝謝,我知道了。”沉禮是不會去找他的,但口頭上還是可以禮貌地接一下。
陳泊嶼上了馬車,悠悠地離開了這片傷心之地,沉禮也轉身回了小宅子,沒有多留。
他們都沒有發現,院子的拐角處站著個人,一直望著他們交談完,看著他們道彆分開。
這個人就是沈曜。
陳泊嶼——這個人不算是個完全的壞人,隻是腦子有些不清醒。白月光都已經嫁人了,還來玩什麼心意相通的這一套。證明對方心中還愛著自己,又有什麼意義呢?滿足自己的成就感嗎?還是想對方跟他發展出一段婚外情?
若是沉禮真照他說的那樣,和他繼續牽扯在一起,事情說不定還真會發展成這樣。
古代人的恩怨情仇比現代人還理不清,為家族利益聯姻、近親結親、三妻四妾、養外室、逛秦樓楚館,男人們可以選擇的更多,麵對的誘惑也更大。
一些文人雅士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還自詡風流多情。以為對弱勢的小姑娘、小哥兒噓寒問暖便是憐惜,殊不知自己的行為,會給他人帶來多大的麻煩。
幸好沉禮還算有足夠的判斷力,知道和陳泊嶼不可能便不想多來往。隻可惜在原來的世界中,他的夫君不是沈曜,沒有相信和理解他,而是用最狠毒最下流的話語侮辱了他,又對他拳打腳踢。
最後沉禮,是被他毆打後重傷不治而死的。
陳泊嶼一直想救他,但卻間接害死了他。雖然沉禮,直到死都沒有怪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