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的一片好意,我們就心領了。”沈曜擺出官方笑容,“隻是這裡風景宜人,鄉民淳樸,我們已經在這裡住習慣了,沒有什麼不適應的。且沈某職位未定,不如等朝廷的分派下來之後再行定奪,如何?”
文昌伯躊躇道:“這個……”
“今日真是多謝各位了,明日沈某在院中擺上幾桌,到時邀請各位鄉鄰來沾沾喜氣,大家可一定要捧場啊。”沈曜一個旋身,向周圍的鄉鄰拱手道。
聽到他的話,鄉鄰們紛紛笑著點頭。能喝到武狀元的喜酒,自然是再榮幸不過。
文昌伯沒了說話機會,隻好暫時作罷。“那賢婿,你先忙著,等你分派下來後我們再詳談。”
沈曜微笑著目送他離去,送走鄉鄰之後便牽著沉禮的手進了小院。
一進屋沉禮就繃不住氣哭了,“他怎麼還不放過我?見到你考上了武狀元,便想認回我們這門親。你沒考中的時候,他就當我們不存在,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他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叫他怎麼過得去心裡這一關?若真的如文昌伯所願被他纏上,沉禮實在膈應得慌。可就如文昌伯所說,血脈親緣哪兒有那麼容易說斷就斷?
沉禮的名字還掛在沉家族譜上,文昌伯一日不除他的名,他在外人眼中就永遠是沉家人。
就算他當著全世界的麵與文昌伯劃清界限,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父子關係不好,那也沒有用。
世人隻知道,文昌伯是沉禮的生父,一日是,一輩子都是。
沉禮很清楚文昌伯的性子,無利不起早,他這明顯是見沈曜有利用價值了,想要重新把控他們。
沉禮不想沈曜被他控製,沈曜說過想做個好官,怎可與他同流合汙?
再說他也不需要一個這麼虛情假意的父親,有倒不如沒有的好。
沈曜蹲在他身前,握緊他的手輕聲安慰道:“禮哥兒,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都懂。你放心,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我會想辦法的。”
“你有什麼辦法?”沉禮擦了擦眼角,哽咽著問。
“總會有辦法的,你放心好了,你現在都已經出嫁了,不想回伯府沒人能逼你,開心點。”沈曜失笑著摸了摸沉禮的頭,他覺得這樣氣得默默掉眼淚的沉禮也很可愛。
這是有多膈應伯府啊?不過也是,那個地方確實給他留下了很大的傷害。裡麵還住著一個千方百計想害他的朱姨娘,一個對他漠不關心虛情假意的父親,確實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
隔天沈曜就去找了吳達,開門見山地問:“吳兄,你說讓我到你麾下做事的話,還算數嗎?”
吳達詫異得一下子都忘了說話:“……”
沈曜歪了歪頭:“怎麼,你忘了?”
“不是不是,”吳達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我隻是太驚訝了,你、你怎麼會想來我麾下的?我事先告訴你,膠州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哦。”
那裡亂得很,戰爭頻發,所以需要派大批軍隊常年駐守。那裡可不像京城這個安樂窩,有事是要真刀真槍上戰場的。不過在軍中鍛煉的機會很多,也是一個攢軍功的好去處。
吳達確實很欣賞沈曜,也起了愛才之心,但是那隻是他的醉酒之言,完全沒有想到沈曜會真的考慮。
“你就說,如果我願意,你能不能把我調派到你們膠州軍?還有,我能不能帶上我夫郎?”
吳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按道理來說,武舉結束之後你要到兵部報道,不出意外的話是正三品侍衛。同等品階的外官,那也是參將級彆。你若是常駐膠州,當然可以帶上家眷。”
他轉了轉眼珠,對沈曜道:“你若真下定決心,我可以帶你去見我上官。他肯定有辦法把你調派到我們這邊來。”
沈曜有些遲疑地問:“他會願意把我要過來嗎?”
吳達嗐了一聲,“擔心這些多餘的,他可欣賞你了。”
沈曜:“???”
說乾就乾,吳達當即就把沈曜帶到他們軍中去找他的上官。到了地方,他先進去說明來意,要沈曜在外麵等一會兒。
沈曜默默站在外麵,思索著這位上官不知是何人物,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沒過多久,吳達就出來了,叫他跟著一起進去。“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們都統。”
沈曜抬眼,隻見房間裡坐著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成熟男人,穿著常服,比文官多了分颯爽,比武官多了分儒雅,看上去是很麵善的人。
沈曜恭敬地行禮:“沈曜見過都統。”
在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將士打扮的年輕男子,看上去大概二十來歲。吳達介紹道:“這是我們的行軍長史。”
沈曜:“見過長史。”
房裡的兩人赫然就是摔跤比試當日在高台上觀戰的那兩個,見到沈曜,坐著的岑霜笑嗬嗬地抬了抬手:“不需多禮,你的來意吳達已經跟我說過了,其實你和吳達比試的那日我就在現場。那時我就看出,你是一個很有潛能的人。若是得到足夠多的鍛煉機會,一定會大放異彩。沒想到,你竟然對我們膠州軍心向往之。該說這是緣分嗎?哈哈哈哈哈哈~沈兄弟真不愧為當今武狀元,就是有眼光。”
“……”沈曜默默地看了吳達一眼,吳達朝他擠了擠眼,醜得不忍直視。
沈曜埋下頭,認了這番話:“是的,在下仰慕膠州軍的風姿已久,一直渴望能投身於軍隊,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為國家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岑霜聽得十分感動,“不愧是武狀元,思想境界就是比常人高。”
“那,都統,您看……”吳達熱切地搓了搓手。
“此事我知道了,放心吧,兵部那邊我會跟他們說一聲。沈曜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既然如此,那沈某就多謝都統了。”沈曜放下心來,朝岑霜拱了拱手。“以後還望都統和長史多多指教了。”
“指教不敢當,既然入了我們膠州軍,便是一家人了。”行軍長史笑吟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