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買了兩杯奶茶。
回來時,何鳶站在十字路口,已經被四五個人要求合照。
他走過去,正好有個穿著時尚的大學男生激動地問何鳶要號碼。
大學生甫一伸手,時遷拿一杯奶茶就把人擋住了。
“喝嗎?”
問的是何鳶,看的卻是大學生。
時遷身上有股匪氣,盯人家未出茅廬的大學生,後者被盯得渾身發毛,號碼也不敢要,直接和他的朋友——王八推西瓜:滾的滾,爬的爬。
何鳶把奶茶拿在手裡,不動聲色的研究了片刻。
時遷替她插上吸管,他喝了一口:“沒下毒,我不敢毒領導,何處,你放心。”
何鳶模仿他,把吸管小心翼翼的塞在嘴裡,光咬著,沒動。
時遷以為她不喜歡喝這個口味,剛才問她要什麼口味,她也不說。
臉上看不出幾個表情,一問三不知,問急了還動手打人。
關鍵是時遷打不過她,所以很鬱悶。
……什麼人呐!
時遷換了一杯奶茶,把自己手裡的紅豆巧克力布丁換給了何鳶。
何鳶手裡那杯烏龍奶蓋到了他手裡。
時遷:“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昨天的事情。”
何鳶:“昨天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張成輝死了。”
時遷:“我說的不是這個,是關於你的,一會兒是大小姐一會兒是何處長,你到底是誰?”
何鳶:“與你無關。”
時遷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
何鳶往前走,他立刻貼上來。
黏著她,叫她走路走走不方便。
何鳶停下,冷淡的看著時遷。
時遷無辜一笑,他故意的很,想方設法的膈應何鳶:“這是命令,楊局和我說的,要跟何處寸步不離。”
時遷又靠近她一些,這下,真是貼著何鳶走。
“你住在哪裡?住我家?還是住賓館?事先說明,我家隻有一張床,你如果要住在我那兒……”
何鳶沒說話。
時遷看著她:“看你的樣子,就是要住我家了,正好,我也有不少問題要問你。”
何鳶:“我不會說。”
時遷攔下一輛出租車:“走,我會等你要開口告訴我為止。”
時遷住在公寓高層,電梯上去,打開門,裡麵是個九十平米的單人公寓。
他指了指自己的臥室:“你睡這裡。”
時遷把沙發往客廳邊上一拖,從櫃子裡抱了一床棉被出來:“我睡沙發,廚房在左邊,衛生間在臥室邊上。”
何鳶放下自己的包。
時遷安放好沙發,在客廳中間空出了一塊空地,一隻慢吞吞的烏龜爬出來。
時遷介紹:“兒子,來,認識一下何處。何處,這是時王八。”
何鳶瞥了一眼時王八。
時王八被她一瞥,把頭縮進龜殼。
時遷皺眉,心道:龜龜,這女的鬼見愁啊?
連個王八都怕她?
鑒於何鳶身上發生的稀奇古怪,甚至可以歸屬於神學範疇的離奇事件,時遷暫且相信,這世界上確實有超自然現象,科學解釋不了,因此在家作威作福的時王八怕她,也可以理解。
何鳶推開門,時遷突然從沙發上一個鯉魚打挺,光著腳丫子往裡麵跑。
她進門之後,外套一脫,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時遷愣神。
“你乾什麼?”
“睡覺。”
何鳶把棉被往上一拉。
時遷震驚了。
外麵的凶殺案件沒有解決,張成輝的死亡帶來的種種謎團成了亂麻,時遷還等著何鳶給出下一步行動的提示,結果這女人一上床就倒下,青天白日的睡覺去了!
什麼人!
時遷把棉被往下一扯。
何鳶撐起上半身,冷酷道:“你乾什麼。”
“現在什麼時間,你竟然還有工夫睡覺?”
“毋庸置疑,睡覺的時間。”
時遷一看牆上的鐘表,中午十二點整,還真是睡午覺的時間。
何鳶重新倒下去:“如果你再叫醒我,我會讓你癱到第三天。”
還知道威脅他了。
時遷咬牙,頭一回碰見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他稍加思考,跟著躺下。
時遷一躺下,何鳶便睜開眼。
前者笑嘻嘻的隔著棉被抱著她。
時遷:“寸步不離啊,何處,你睡,我執行任務。”
說罷,大長腿也毫不客氣的卷上何鳶的細腰。
何鳶像個大型的抱枕,被時遷抱得動彈不得。
她伸出手,兩招之內將時遷掀翻在地。
時遷自討苦吃,滾到地上之後,哀嚎連天。
前一圈是真的叫何鳶給抽到地上的,後兩圈則是他自己滾的,為了顯示自己受了重傷。
時遷小時候挨了自己老爹打,叫喚的就很厲害。
這會兒他也叫喚的更厲害,用上了自己畢生所學的撒嬌能力。
“我腿斷了,斷了,真斷了——”
奶音十足。
何鳶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在地上打滾。
前兩分鐘還穩得住,後來見時遷滾的確實很辛苦,眼淚汪汪,看著怪可憐。
後兩分鐘,穩不住了。
她歲數加起來恐怕比時遷大了十幾輪不止,看時遷就跟看個小孩兒似的,關鍵是這小孩兒現在正在地上撒潑耍賴,不要臉的坦蕩蕩。
何鳶難免心軟,說道:“起來,我幫你接。”
時遷睜開一隻眼睛,睫毛掛著淚珠,泫然欲泣。
他打滾賣萌這招真是玩兒的爐火純青,看著叫人心肝兒脾肺一起疼。
年紀大一點兒的老媽子此刻若是看見他這張委屈巴巴的臉,估計早就心肝兒寶貝兒一陣亂叫,摟在懷裡揉了幾個來回。
可惜何處長心如磐石,嚴肅的喊他起來,替他接骨。
時遷腿能真的斷嗎,當然不能。
他:“何處,要不然你就告訴我,那天的歡喜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養鬼是怎麼回事,你從我這裡擠出來的血是怎麼回事?”
時遷一改剛才那副奶貓兒的樣子,盯著何鳶,眼睛一眨不眨。
何鳶:“你知道這些事,對你沒好處。”
時遷:“我如果就想知道呢?”
何鳶:“有些東西,一旦你知道,就無法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