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撞鬼(1 / 2)

人類觀察計劃 三千風雪 10012 字 8個月前

從淮京市區開往郊區的長途車上午兩班,下午一班,末班車在六點半。

時遷一邊揉著自己通紅的(被抽的)臉頰,一邊出門。

三點十五分左右,外麵開始飄雪。

出門時,時遷帶了一把傘。

長途汽車站裡麵十分蕭條。

進門是一個要破不破的安檢機,因人少的緣故,安檢機的傳送帶沒開。

二人身上隻有何鳶一個背包。

看門的保安負責看管這個安檢機,何鳶背著包視如無物,直接進去。

時遷在外頭買了兩包花生米和一袋子麵包。

買票時,時遷伸手:“身份證。”

何鳶態度坦然:“我沒有。”

時遷眉頭一抽:“彆開玩笑,拿出來。”

何鳶坐下:“我沒有開玩笑。”

時遷:“是不是忘帶了?身份證號碼總有的?”

何鳶站起來,對著售票窗口報了一串號碼。

時遷摸出身份證,買了兩張票。

何鳶報出來的號碼刷新出的身份證證件照,分明不是她本人。

這個長途汽車站位置偏僻,看管也不嚴,外頭下雪的天氣,陰沉沉,室內燈光也暗的很。

售票小姐竟然沒有發現何鳶本人與身份證照片不符。

距離發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售票窗口所在的大廳就是候車室。

一廳多用。

右邊是售票窗口,左邊有個積滿灰塵的小店,店老板就是保安。

椅子隻有一排,人沒坐滿,對麵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工裝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神情萎靡。邊上是一位矮胖的中年婦女,大庭廣眾之下,勇於掀開自己的內衣,明目張膽的喂奶。另外三個猥瑣的年輕人一直往婦女胸口方向流連。

廁所在門外右拐,異味濃重。

時遷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何鳶一坐下,閉上眼就開始睡覺。

半個小時的時間,她也要抓緊時間睡一睡。

時遷從包裡摸出保溫杯,到右邊熱水器處接了一杯水。

回來時瞥了一眼那三個醜的各有千秋的年輕人,長腿一伸,猛地踹了一下他們坐著的那一排不鏽鋼椅子。

哐當一聲,在靜謐的候車廳裡麵,聲音十分明顯。

時遷警告的眼神很是薄涼,叫人從心底伸出一絲寒意。

他一米八幾的身高,這群人站起來估計連他的肩膀都不到。

三人看到他的眼神,瑟縮一下,大氣不敢出,把目光從婦女的胸部收了回來。

時遷喝著水,晃蕩回了何鳶身邊。

對方雙手抱胸,穿著他的羽絨服,看上去睡得很香甜。

左右眼下的兩顆小痣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具有誘惑力,勾的人心猿意馬。

時遷不動聲色的挪開目光。

半晌,門口又有動靜。

一人高談論闊:“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沒什麼大問題的,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捉失敗的鬼,你看到我這個羅盤了沒有,祖上傳下來的,很靈的,說了你們這些外行也不懂。”

“這個車站的陰氣怎麼這麼重,不過今天幸好遇見了我,我隻要進去,那些小鬼看到我根本不敢動彈!”

“是是是,大師您說的對,我們今天晚上就到大嶺山了,到時候您可一定要幫我們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好說,就是請祖師爺需要一點酬金……”

“沒事沒事,這些我們都知道,錢不是問題,隻要把那個東西給弄走,什麼都沒問題!”

二人說話間,買了票,進了候車室。

這兩人一進候車室,空氣就變得聒噪起來,光聽那個大師吹牛。

一會兒自己祖上如何如何,一會兒顯擺自己的法寶如何如何,聲音尖酸刻薄,吊著嗓子說話,裝腔作勢,實在吵的頭疼。

時遷看過去,隻見這風水的大師上半身穿了一件不倫不類的道褂,下半身穿了一條黑色的西裝褲,腳下是一雙老北京布鞋。

右手捏著兩顆核桃,據他剛才吹噓所言,這核桃也大有來曆,具體什麼來曆,吹的太多,時遷沒記住。

左手是一串紫光佛珠,他不停地念叨什麼咒,上下嘴皮子一合,已經問身旁那個冤大頭要了四五千。

時遷翹著二郎腿,手下閒得慌,就賤了起來。

他往何鳶耳朵邊上吹了口氣,對方沒醒。

又用手指頭戳了一戳她的臉頰,對方依舊沒醒。

時遷挑眉,整張臉湊過去,差了幾公分的時候,何處長閉著眼開口:“想挨打嗎。”

時遷笑嘻嘻的,吹了一口氣:“沒,遇見您同行了,想叫您起來分辨一下真偽。”

封建迷信無論在哪個年頭都十分盛行。

越是有錢的人就越信這一套,神神叨叨,幾乎入迷。

候車廳的窗戶被外麵的風吹開,立刻刮了一陣陰風進來,凍得裡麵的人一哆嗦。

大巴車姍姍來遲。

檢票口開啟,何鳶起身,頭一個上了大巴。

時遷走在後麵,踏出門的那一刻,福至心靈,回頭一看。

這一看,一晃眼,便看見穿工裝的中年男人腳下,跟著一個渾身青紫的小孩兒。

眼珠子烏黑,滲人的抱著他的大腿。

時遷眼睛一眨,那小孩兒一下子消失了。

坐上大巴,時遷心有餘悸,在何鳶邊上,說道:“我剛才看到一個東西。”

何鳶沒說話。

“你想不想聽?”

何鳶不想聽。

時遷:“我看到一個沒穿衣服的小孩兒,皮膚慘白,據我觀察,它應該是個鬼。”

合著他之前的詢問都是放屁,無論何鳶想不想聽,他都會說。

何鳶捧場:“你觀察的對,繼續觀察。”

她戴上羽絨服後麵的帽子,頭一歪,準備繼續睡覺。

時遷不依不撓的騷擾她:“你不是捉鬼的嗎,去捉一個看看,怎麼樣,現在你大展身手的機會來了,現在業務競爭這麼激烈,何處,你沒點兒上進心怎麼行呢?”

何鳶倏的睜眼,盯著時遷。

時遷長這麼大,看過的美女也不少,倒追他的美女也挺多,美的人總是美的很一致,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唇,一個P圖軟件裡批發出來的,妝容發型幾乎一樣。

何鳶是他見過最特彆的女人。

毋庸置疑,她很美,這張皮相是上帝的偏心作品。

她的美帶著相當濃烈的孤寂感,隻可遠觀不能褻玩,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與文明社會格格不入的氣息。

像畫出來的美人,比深海更冷,比星空更難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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