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打臉(1 / 2)

人類觀察計劃 三千風雪 24963 字 3個月前

何鳶那兩杯酒倒的很有想法。

一杯潑呂薇依的臉上, 潑臟了她的漂亮臉蛋。

一杯從她的頭上倒下來, 弄濕了她精心嗬護的發型。

雙管齊下, 直接叫她從‘鳳凰’變‘山雞’。

任她平時如何在諸位有‘誌’青年麵前賣弄風騷, 此時這模樣, 斷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何鳶潑完了水,並沒有離去。

她坦蕩蕩的站在原地, 似乎不怕與人對峙。

方才一人喊:哪裡來的瘋女人。

何鳶聽了, 不急不緩, 慢吞吞道:“比起我, 呂小姐現在更像瘋女人,我說的對嗎?”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

哪怕‘陳靜’穿得土裡土氣,沒有打扮過,臉上也隻畫了淡淡的妝——在這燈紅酒綠,曖昧的強光之下,這點兒妝等於沒畫。

儘管如此, 她也比現在的呂薇依體麵地多。

梁凡連忙招呼人拿來了毛巾和乾淨的水。

酒是兩杯好酒。

喝下肚子裡是好酒,叫人身心暢快,但糊在臉上就令人黏膩難受。

呂薇依眼睛難以睜開, 方才閉眼閉的不夠及時,小部分的烈酒倒進了眼睛裡, 導致她現在無法睜開自己的雙眼。

梁凡親手服侍她,將毛巾打濕,輕輕的擦拭她的臉蛋。

呂薇依氣的渾身發抖,梁凡剛剛給她把臉清理乾淨, 還未來得及清理頭發,呂薇依已經一把推開梁凡。

她來勢洶洶,上前一步,眼睛尚未睜開,隻眯起一條縫,透過縫隙模模糊糊的看見何鳶的身影。

呂薇依氣的頭腦發脹,找都沒找準她的臉在哪兒,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她從一個農村小妹到斜坡的當家花魁,整整花了八年時間,後麵這四年,她再也沒有從誰那裡收過如此欺辱。

這個瘋婆子竟然敢在斜坡裡——在她的地盤上——用斜坡的酒潑她,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公子哥兒的麵!

呂薇依最講究的就是一個麵子,一個體麵,何鳶對她的羞辱讓她幾乎發了狂,雙眼發紅,這巴掌眼見得就要落到何鳶的臉上。

可最後,也沒落下來。

她的手叫一個男人抓住了。

這男人,就是孫凱。

孫凱中午的時候從霍明的辦公室裡出來,想起在樓下見到的陳靜,一副楚楚可憐,無依無靠的模樣,看得他心裡抓心撓肺的癢。

在彆人看來,陳靜相貌平平,打扮一下勉強算得上是美女,唯一出眾的就是她的學曆和頭腦。

但嫁給霍明之後,這兩個出眾的東西也沒了什麼用處。

沒人瞧得上她,她卻偏偏入了孫凱的眼。

如果陳靜不是霍明的妻子,她換成是任何一個人的妻子,孫凱恐怕都已經對她下手了。

他有一個沒人知道的喜好,就是愛睡高材生。

看到那種高高在上的文化人被他壓在身下狠狠侵犯,會叫孫凱產生一種妙不可言的征服感。

陳靜下午的模樣,便勾出了他體內的邪念。

孫凱總不能真的對自己的嫂子下手,霍明那個男人是個占有欲強的可怕的變態,他就算不喜歡,也不可能把陳靜送給兄弟幾個玩一玩。

因此,他從耀輝集團出來,便急著來斜坡找個高學曆的小姐泄火。

火還沒泄,便看見大廳裡這一幕。

彼時眾人圍的還不算緊,透過一絲縫隙,叫孫凱看見:人群中間起衝突的,正是陳靜和呂薇依。

孫凱趕過來的及時,呂薇依那一巴掌到底沒有打上陳靜。

孫凱抓住了她的手,開口:“依依,有什麼話好好說,動手就沒意思了?”

呂薇依恢複了一絲清明,見眼前的人是孫凱,沒有發作。

她對男人向來寬宏大量。

孫凱回過頭,說道:“嫂子,你這是在乾嘛?”

何鳶站的筆挺,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按照陳靜的性格,現在說話了才有問題。

她需要給呂薇依一個表演的舞台。

果然,見何鳶沒說話,呂薇依整理好頭發,當即把剛才的一切說了出來。

這一回都不用她去顛倒是非黑白,因為事實就是——何鳶潑了她兩杯酒。

呂薇依:“孫哥,哪兒都有規矩,我們斜坡也有斜坡的規矩,陳靜今天潑了我的酒,讓我在大家夥麵前丟了人,我教訓她,是理所當然的,你說對。”

孫凱道:“你之前也做過這些,依依,適可而止,彆鬨了。”

呂薇依知道孫凱對陳靜一直有點兒什麼旖旎的意思,見他不幫自己,全然一副幫著陳靜的模樣,呂薇依翻了個白眼,登時連孫凱的麵子都不想給。

人群中,一人附和道:“孫凱,你這可就強詞奪理啊!”

出來的,是何鳶在門口碰到的範偉天。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人群裡麵的,端了一杯酒,舌頭在口腔裡頂了一下,站了出來。

範偉天頭上那撮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環境的影響,顯得更加油膩。

孫凱和範偉天兩人雖然是霍明的狐朋狗友,但也是麵和心不和。

範偉天看不起孫凱明明都是一起出來嫖的,卻還要在家裡端個長子認真努力的好青年形象,認為他虛偽。

孫凱則是因為範偉天看他不爽,他當然也看對方不爽。

二人都顧及這霍明的麵子,沒有當麵鬨起來,實則關係如履薄冰,隻要稍微一塊小石子砸上去,這塊薄薄的不堪一擊的冰層就會立刻碎成一片一片。

再往下,就是寒冷到極點的深水區。

如今,這一塊小石子就是呂薇依和陳靜的矛盾。

範偉天和呂薇依算不上太熟。

呂薇依作為霍明的女人,每一次霍明來斜坡和他們鬼混,這女人總會陪在霍明的身邊。

說話聲音嬌滴滴,人也嬌滴滴,水一樣,哪個男人不喜歡?

一來二去,範偉天就是和呂薇依人不熟,也混了個臉熟。

有時候也能搭上一兩句話。

不過就算呂薇依再怎麼千嬌百媚,霍明的女人,眾人就算是有那個賊心去想,也沒那個賊膽子去碰。

範偉天這時候站出來為呂薇依說話,純粹是為了膈應孫凱。

再一個,他也不大喜歡陳靜這個清高的婊.子,如今陳靜陷入了這種僵局,他一馬當先的來落井下石。

“剛才大家都看到了,陳靜先潑依依的酒,嫂子,這就是你不對了,雖然霍哥寵愛依依,但你作為她老婆,你不但不和依依姐妹相稱,共同伺候霍哥,你還在後宮給霍哥添亂,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情。”

“範偉天,你也適可而止,大清早就亡了,霍哥家裡沒有皇位要繼承,你做什麼三宮六院的美夢呢?”

“哎喲喲,哎呦喂,孫凱,你這是幫陳靜說話?你什麼意思啊?”

“我什麼意思,我要問問你什麼意思。”

範偉天獰笑一聲:“我什麼意思不知道,但是大家夥兒可都知道,你對陳靜有什麼意思哈!”

周圍一片哄笑。

何鳶:“你不用為我出頭。”

孫凱:“嫂子,是他們欺人太甚,你不用怕……”

“哈哈哈哈哈哈!”範偉天一陣大笑,打斷了孫凱的話,往地上呸了一聲:“狗男女。”

孫凱氣血方剛,良好的修養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人在氣頭上的時候,遑論氣度二字。

他當即揪著範偉天的領子,光速和他扭打在一塊兒。

現場因這兩個大爺打在一塊兒,亂成了一團糟。

何鳶退後幾步,以免打架的兩個男人傷到自己。

孫凱與範偉天怨恨積攢的久,如今各種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打起架來就格外不講情麵。

他先扭住了範偉天的衣領,範偉天立刻火氣爆發,伸手就抓著他的手,另一隻空閒的手給了孫凱的右臉一拳。

這一拳用力極大,孫凱的嘴角當即被打出了血絲。他低吼一聲,像頭野蠻的公牛,把範偉天一個勁兒的往前頂。

範偉天身材瘦弱,又因吸毒酗酒等多種不良習慣,導致他的身體打起架來宛如一張紙片,頗有些不堪一擊。

麵對保養良好,時常去健身房的孫凱,他除了剛才熱血上頭,打了孫凱那一拳,占了點兒便宜之後,接下來幾乎是被孫凱壓著打。

二人都打紅了眼。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斜坡酒公子哥鬨事兒是常見的事情,一開始眾人都沒放在眼裡。

但這回鬨事兒的兩個公子哥都是霍明的人,霍明的兄弟和他本人,跟斜坡的關係千絲萬縷,更何況斜坡的這位‘一姐’還跟霍明攪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梁凡一看這一幕,也慌了。

若換成普通的人鬨事,梁凡大都冷靜沉著,他在這兒工作了這麼多年,不會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

可眼前這二人——梁凡隻得看向呂薇依。

他是個人精,聰明的很,知道這件事情自己做不了主。

就算做主了,但如果一旦得罪了其中的哪一個,他的後半輩子就在淮京寸步難行。

不過呂薇依就不一樣了,她有霍明做靠山,就算是把孫凱和範偉天得罪完了,霍明也會幫她撐腰。

梁凡心道:我才不做這個冤大頭。

他立刻問道:“依依姐,這事兒怎麼辦?”

呂薇依自己從頭到尾狼狽不堪,這麼多年來維持的體麵在這一刻丟的一乾二淨,梁凡偏還要挑這個時候來問她怎麼辦。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辦,隻想讓‘陳靜’立刻去死!

呂薇依咬著牙,盯著陳靜。

眼前這混亂的一片都是她造成的,而這個當事人此時卻退的遠遠的。

站在混亂的外圍,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呂薇依一想到陳靜此時定在心裡狠狠地嘲笑她,她就氣的五臟六腑都揪著疼。

這個瘋女人憑什麼站在外麵風輕雲淡的看,憑什麼不努力就可以嫁給霍明,她現在就應該被人推到混亂的中心,然後被踩死,被踩碎!

呂薇依想到這裡,突然茅塞頓開,心生一計。

“他們打架,你覺得我們勸的回來嗎?我看隻能出點事情,兩個人才會分開。”

“依依姐,出什麼事兒啊?”梁凡為難道。

“出什麼事,還用我教你嗎?”呂薇依斜眼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陳靜。

梁凡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陳靜身影半邊藏在黑暗裡,形如鬼魅。

梁凡見過陳靜不少次,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一眼撇過去,看到陳靜時,竟然讓他從內而外的,發自肺腑的感受到了恐懼。

這恐懼稍縱即逝,梁凡很快就恢複正常。

隻是心裡不免納悶:這個陳靜怎麼跟個鬼似的?

呂薇依的意思,梁凡已經聽明白了。

她口中的出事,不是彆人出事,正是要叫陳靜出事。

二人麵前,原本隻是孫凱和範偉天的單打獨鬥,已然變成了一團混戰。

原因是範偉天‘身嬌體軟’,不堪孫凱的毒打,便吆喝了一聲。

他今天是和自己弟兄們一起來喝花酒的,人群中,一聽到範偉天的吆喝,這些人立刻一擁而上。

孫凱很快就從優勢方成了劣勢方,他就算把自己的身材保養的再好,此時也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眾,接連敗退。

身上,臉上,和背上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他範偉天有兄弟,孫凱在斜坡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難道就沒有幾個朋友了嗎?

答案當然是有的。

範偉天的朋友一上來,幫著範偉天揍人,那麼默認的一對一打架就結束了。

孫凱的哥幾個當然不能看著孫凱挨揍,因此挽起袖子,直接加入到這一場混戰之中。

現下,大廳中間的客人都退到了牆壁邊上,一群人打架,掀桌子踢凳子,全然沒有了平日裡風度翩翩的模樣。

可見這證明了一個道理:人類無論獲得多少知識和金錢,他本質是一個被激素控製的生物。

在推搡之中,也有無辜中槍的客人,走著走著就被迫加入戰局,打架的人越來越多,最後事態一發不可收拾,難以控製,其中一人高喊:“彆打了!彆打了!再打我報警了!”

報警?

在斜坡根本沒有報警一說。

呂薇依道:“把他的手機打下來,推他進去,順便把陳靜解決了。”

梁凡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朝著高聲呼喊的人走去。

梁凡走到他身邊,開口道:“先生,請理智一點,這點小矛盾我們斜坡會自己處理好,不需要警方插手。”

這客人不知道是哪個公子哥帶進來的土老帽,一點兒也沒見過世麵,一看這場景,當即像個公雞一樣,打鳴兒似的尖叫起來:“小矛盾?這是小矛盾嗎!再打下去都要死人啦!”

淮京城內枉死的人一天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能在乎你這麼一條人命嗎?

地位越是高的人,有時候就越不把底層老百姓的命當做命。

好似那隻是一根可以隨意踐踏的雜草,要它死就死,要它活就活。

梁凡見說兩句這人不聽,越說他,他還越來勁兒,險些在這裡和他講起道理來!

梁凡可沒工夫聽他講道理,趁這人不注意,伸手一推,就把人推到了下麵混亂的戰場中。

下麵,原本打架的人在打架。

勸架的人也被迫打架。

推一個人下去,那麼亂的場麵,不死也得重傷。

梁凡不動聲色的走到陳靜的位置,她依舊靜靜的佇立在原地沒動。

梁凡道:“陳小姐,這都是因你而起,你不覺得你要負責嗎?”

何鳶:“和我有什麼關係?”

梁凡厚顏無恥的人見多了,耐著性子說:“要不是你潑了依依兩杯酒,孫凱和範偉天能打起來嗎?”

何鳶:“我隻潑呂薇依的酒,他們倆打起了和我無關。”

梁凡:“你這是逃避責任!”

何鳶:“欲加其罪,何患無辭。”

梁凡懶得和她說了,這裡場麵混亂,燈光也不好,監控錄像都是掌握在斜坡自己人身上,他就算是來硬的把陳靜推下去,無論死了還是重傷,回頭把監控錄像一剪,天王老子來了也查不出來。

更何況,會有什麼人不想要命了來查斜坡?

人民警察嗎?那也太可笑了。

梁凡當機立斷的動手。

何鳶因此事儘職儘責的扮演著陳靜,所以麵色大驚:“你乾什麼!”

梁凡:“陳小姐,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看你乾脆下去勸勸架,叫他們彆打了,如何?”

梁凡嘴上說的客氣,手上的動作卻粗魯。

‘陳靜’麵色惶恐,好似知道他要乾什麼,賣力的大聲尖叫,企圖引起眾人的注意。

但是現場這麼亂,誰還管這個角落裡發生了什麼事。

‘陳靜’力氣頗小,根本抵不過梁凡粗魯的對待,她被.乾脆利落的往下一推,險些站不穩,滾進人群裡。

下麵的男人你來我往,直接將‘陳靜’弱小的身軀淹沒,卷進了戰鬥裡。

呂薇依在不遠處看到了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個快意的笑容,她現在甚至想開一瓶87年的拉菲慶祝一下陳靜的下場。

梁凡看著陳靜被卷進去,當即認為她不死也殘,看也沒看,直接轉身去交代任務。

何鳶被他推下來,看著這一群混亂的人類,自相殘殺,活像苗族的養蠱。

她淡然的在這混亂的人群中立住了腳,有人衝到她邊上,或者不小心撞上來,不是被她折斷手就是折斷腳。

動作快狠準,斷的那群人措手不及,連慘叫都發布出來。

由何鳶加入這場戰鬥之後,內圍‘死傷慘重’,慘叫聲連連,不忍細聽。

關鍵是她動手太快了,行蹤如同鬼魅,那些人被誰折斷手腳的都不知道。

隻知道渾身一冷,哢嚓一聲,哪裡痛,便可知自己斷了哪裡。

尖銳的慘叫接二連三的傳出來,比之前更加厲害。

至此,就連呂薇依也覺得,下麵是不是打的太厲害了,要不要派人拉開?

斜坡有自己的警衛隊,一般遇到這種打群架的場麵,拉不下去了,就直接派警衛隊鎮壓。

呂薇依皺著眉頭,說道:“叫警衛隊來?”

梁凡立刻去拿對講機。

哪知道,警衛隊沒來,斜坡的大門先被人猛的一腳踹開。

接著是一聲槍響。

“警察!不許動!”

呂薇依愣住。

大門敞開,外麵一隊武裝警察魚貫而入。

槍響之後,大廳內恢複死寂。

斜坡一個月有兩三次要被當地的警察掃蕩一番,呂薇依愣過之後,並沒有當回事兒。

她知道老板上麵有人,因此不大懼怕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