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風頭(1 / 2)

論打戲, 何鳶不會輸給任何人。

她的打戲不是娛樂圈裡麵的花架子, 實打實的都是真功夫。

但在這種需要花架子的電影拍攝上, 何鳶斷然不能用真本事揍人。

在這場打戲拍攝之前, 動作指導曾教了二人幾個簡單的動作。

彭敬林的想法是不用替身, 能自己上的最好自己上。

但是錢俊之前試了幾次,如果不用無武術替身, 拍出來的熒幕效果不太如人意。

他到底是個演員, 沒有什麼功夫底子, 有些動作他做起來軟綿綿的, 哪怕後期加了聲音特效,也沒有達到彭敬林想要的感覺。

錢俊很有自知之明,為了不破壞整部電影的美感,他自己主動要求武替。

當然,就算是有了武替,錢俊練習的都很勤快, 爭取能自己拍一點就是一點。

相比之下,在劇組裡按時上下班的何鳶對比起來,就沒有那麼努力了。

她雖然也很敬業, 該拍戲的時候拍戲,不拍戲的時候就走, 導演要她留下來,她也責無旁貸,聽戲和揣摩劇本一樣不落,隻是有了彆人的對比, 她看起來就有些鬆散。

眾人雖然覺得她鬆散,但也沒幾個人搭理她。

拍攝這段打戲之前,彭敬林找了兩個業內很有名的武替,一男一女。

男武替今天早就在片場內等候了,可是等了半天,沒等到女武替來。

直到何鳶和錢俊把前麵在雨中的整段談心的戲份拍攝好,這人都沒來。

不得不說,錢俊化好妝之後,確實有幾分像時勉,那化妝師恐怕是某國整容學院畢業的,化妝跟易容似的,何鳶頭一回看到錢俊上好妝的臉,也愣了一愣。

他看過劇本,表現出來的時勉與何鳶心中的時勉有幾分不同。

演員對角色的揣摩更多的是來自自己的理解,但是何鳶了解過真實的時勉是什麼樣子。

電影裡把時勉光輝的形象給放大了,何鳶記憶裡的孩子氣跟任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有今天在雨中的這最後一幕,錢俊突然眨了下眼睛,伸出手對何鳶說道:“阿鳶,不如你和我過幾招,讓我再偷學一點兒你的功夫,以後好叫我防身,不受彆人欺負。”

他偏這句話的口氣,說的與時勉像極了。

何鳶難免走神了一下,隨即笑道:“可以。”

這一幕拍完,彭敬林十分滿意。

他果然沒有選錯演員,這個蘇婉杏扮演的阿鳶,簡直像到了骨子裡。

她演出來的阿鳶就和彭敬林當初第一眼在影像資料裡看到的阿鳶一模一樣,那清冷的氣質,說話的神態,包括走路的姿勢,動態,和時勉交談的一些微小的細節,甚至還有影像資料裡沒有的東西,全都被蘇婉杏還原了出來!

‘蘇婉杏’仿佛重現了曆史上的那個阿鳶,將她一切的東西都複刻到了今天,彭敬林簡直越看越喜歡,每一次拍攝完畢,回去都要反複的把蘇婉杏的片子拿出來拉好幾遍。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哪裡是什麼蘇婉杏,她之所以能這麼還原阿鳶,是因為她本來就在演自己!

何鳶這根本不叫演戲,她完全就是在片場上做自己。

彭敬林看了會兒片子,周導喊道:“女武替來了沒!”

遠處的武術指導回道:“還沒來!”

指導說完,鬱悶道:“這丫頭平時從來不遲到啊,怎麼今天遲到了?”

站在指導邊上的小許心裡咯噔一聲。

小許穿過人群,走到何鳶身邊。

何鳶接過他拿來的水,小許說:“女武替沒來。”

何鳶:“怎麼了?”

小許眉頭皺著:“可能是我多想了,我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

他剛說完蹊蹺,那邊的武術指導就說:“女武替好像腿受傷了,來不了!”

小許連忙看著何鳶。

何鳶說:“我被擺了一道?”

小許為難的擠出一個笑容:“還連累了人家。”

何鳶聽罷,沒有感到奇怪。

她剛到劇組的時候,就有人看她不順眼。

蘇婉杏之前在微博快言快語,可是內涵了不少的女藝人,又因為突然的小紅一把,所以已經讓人給盯上了。

她偏偏自己還不知道,行為作風不知收斂,這才導致了後來頻頻招黑。

在江山劇組裡,她一個籍籍無名的演員,突然成了女主演,何鳶在一開始就猜到了後麵的發展。

隻不過千防萬防,吃喝都注意了,卻沒注意到有人會在這上麵動手腳。

彭敬林起初提議用女武替的時候,何鳶就沒有拒絕。

蘇婉杏沒有武功底子,她不敢保證圈裡會不會有人調查蘇婉杏。

結果現在女武替因病來不了,這病不知道是拿了錢的假病,還是真的被人下了藥的真病,無論哪一種,今天的打戲都拍不成。

人工降雨的場景很難重新的布置和還原,前麵的戲已經全部拍完,如果第二天來拍攝武打戲,不但雨水蓬頭的定位難,而且電影前後看上去就會斷成兩截,違和感很嚴重,耗費的資金也多。

何鳶想不通劇組裡麵誰這麼腦殘,就算是要給她使絆子也不需要拖著整個劇組下水?

況且,女武替來不了,又不是她的錯,彭敬林又不是傻叉,怎麼可能會遷怒她?

小許道:“我怕彭導考慮了利弊因素之後,把這一場戲取消了。”

他的擔憂言於表麵。

何鳶這會兒想通了,心道:這才是那人的真實目的。

寧願拉全劇組下水,也要把何鳶的戲份給刪掉。

那人一定在賭彭敬林會為了節省成本而刪掉這一場打戲,阿鳶這個角色在全劇中本來戲份就不多,這一場張力十足的雨中打戲是整部電影的重要鏡頭之一,阿鳶的魅力和吸粉的戲也全在這一幕。

如果彭敬林把這一幕戲刪掉,或者換成另一場戲——

這兩種辦法無論是哪一種,都能叫何鳶損失慘重。

可那人沒算到,何鳶是會功夫的。

她沉思片刻,在彭敬林開口做決定之前,自己先說話:“彭導,我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