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直起身體,問道:“阿鳶,你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麼?你先什麼?”
何鳶眉頭緊皺。
她剛有開口的念頭,外麵的雷就會落得更近一些,那架勢,好似何鳶說完,這雷就能落到何鳶的頭上。
時遷喊道:“阿鳶?”
何鳶眼神一暗:“沒什麼。”
神明動情,天地不忍。
這雷是天雷,斷然不是尋常的雷電,它是衝著何鳶來的。
也正因為如此,何鳶才驚訝的發現,她這是動情?
否則好好地,怎麼突然給她降天罰。
她回頭看了一眼時遷,神情複雜。
一開始,何鳶對他感興趣,這起源於一件很普通的小事情。
對於彆人來說隻是平凡普通的一個下午,何鳶在著無數個下午中的一個不經意的時間點,突然覺得他有意思。
除了用命裡注定來解釋之外,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合理的說話。
可後來這份感興趣愈演愈烈,到了自己也無法控製的地步。
她把這個歸結為占有欲,畢竟時遷是她劃到自己領地的東西,被人覬覦他,她當然不爽。
現在看來,又不像這麼回事。
何鳶幾百年來雖然說沒有搶占過什麼良家少男少女,但是拿過很多珍奇異寶回昆侖山就是了,她占有這些東西,卻不會對珍奇異寶產生感情,所以天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給她什麼警告。
不過天罰警告這一次,倒把何鳶的思路給理清了。
她行走在紅塵中幾百年,對她動情的人很多,反之她動情少的可憐:就是沒有。
何鳶從來不曉得什麼叫喜歡,什麼叫愛。
這道天雷給她劈清醒了。
何鳶回頭看著時遷。
時遷看她一直對著窗外發愣,又見她猛地回頭看自己,丈二摸不著頭腦。
他道:“阿鳶,你喜歡打雷嗎?”
外麵又是一道可怕的巨雷落下,閃電幾乎照亮了外麵昏昏沉沉的天空。
何鳶背著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黑壓壓的,時遷聽到她的聲音。
“我喜歡你。”
她心道:沒說錯吧,電視劇裡麵的人都是這麼表達感情的。
時遷:“……啊?”
下一秒,那道雷直接破開窗戶,拐了個彎進來了。
時遷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會拐彎的雷,先來不及震驚,第一時間就想衝到何鳶身邊去。
凡人給劈一下天雷,還不得立刻魂飛魄散。
時遷衝過來之前,被何鳶定在了原地。
那道雷準確無誤的劈到何鳶身上,她眉頭一皺,吐了一口血出來。
吐完了之後,抬頭看時遷,時遷的表情不大好,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她連忙安慰兩句:“我沒事。”
何鳶想了想,補充道:“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她也有年少不懂事的時候,那會兒心高氣傲的很,雖然不表現出來,骨子裡卻很叛逆。
所以頭一百年,沒少被雷劈,一開始隻是覺得痛,後來隨著自己實力的強大,被劈幾回也沒什麼大不了,她自己不在意,可是時遷頭一回看,看的肝膽俱裂,偏偏渾身不能動彈。
何鳶站在窗口,那道雷一連落了十七道,直到她臉色慘白,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控製時遷的身體,對方一掙脫她的控製,立刻踉蹌的跑過來。
何鳶淡定的抹了一口血:“哭什麼喪,我還沒死呢。”
時遷雙手發抖,眼睛都哭紅了。
他不知道先說什麼好,何鳶解釋:“天雷,讓它劈兩下就好了。”
時遷心道:這是‘就好了’的事情嗎!
時遷雖然心臟揪成一塊兒痛,卻也無能為力,這對他來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挫敗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凡人能為她做的事情太少了。
時遷:“它為什麼劈你。”
何鳶:“我已經說過了。”
時遷檢查她身上的傷口,他發現何鳶身上沒有任何流血的地方,天雷劈下來似乎給她造成了內傷。
時遷一邊檢查一邊想道:她說過什麼了?
時遷的手猛地一頓,何鳶剛才是不是說……她喜歡他。
何鳶拍開他的手:“說了我沒事。”
時遷卻猛地拽住她:“阿鳶!”
何鳶可疑的有些臉紅。
時遷的聲音提高了一點:“阿鳶!阿鳶!阿鳶!”
何鳶:“鬼吼鬼叫什麼。”
時遷不但鬼吼鬼叫,還要把何鳶抱起來鬼吼鬼叫。
他這時候全然忘記了剛才的不快,被巨大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何鳶被他抱著轉了幾圈,轉的頭暈,咳嗽了兩聲。
時遷這才猛地回過神,記起何鳶剛才受的內傷。
他小心翼翼的把何鳶放到床上,眼神亮晶晶的盯著她:“阿鳶,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何鳶:“說什麼。”
時遷眼神愈發明亮:“我喜歡你!”
何鳶咳嗽一聲:“嗯,我知道。”
時遷:……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