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在他們頭頂上飛過,時遷穿得挺多,而且他脖子上的玉佩一直儘職儘責的發著熱,他不但不冷,反而走的熱氣騰騰的。
大約半個鐘頭之後,二人穿過一處黝黑狹窄的山路,前麵的視野逐漸開闊起來。
時遷看到這一幕,不由震撼。
何鳶的住處說是人間仙境都不為過。
她住在最深的湖底,水脫離了重力漂浮在天空中,陽光就從水裡折射下來,映照著整一個圓柱形的空間。
時遷原本以為她會住在什麼小木屋裡,現在看來,顯然是常識限製了他的想象力。
山體中間鏤空了一個大洞,洞裡麵足足有五六條蒼龍。
時遷見到的那個‘旺財’算是體型比較小的,這裡頭還有長得更加威嚴雄偉的龍,看的時遷眼睛都直了。
何鳶領著他走到一處石階上,順著石階往上走,那些龍紛紛飛過來向她示好,麵對時遷也表現出了友好的態度。
看來何鳶的霸權主義除了深入人心之外還深入龍心,對她的命令,眾龍都隻有服從的份。
時遷往前走了兩步,忽的牽住她的手。
何鳶回頭看了他一眼,時遷說道:“我是真的想不到。”
何鳶:“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
二人向上時,水麵漸漸分開,露出一條小道。
何鳶正是帶他來到了昆侖之巔。
從這裡俯身望下去,昆侖龍脈走勢儘收眼底。
上麵風大,時遷問道:“阿鳶,到這裡來乾什麼?”
何鳶沒吱聲,沉默的站了一會兒。
時遷腦補道:她會不會說‘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他又想:如果阿鳶這麼說了,我要說什麼呢?
時遷在腦子裡排列組合裡幾個比較嬌羞的答案,爭取說出來讓何鳶感動的一塌糊塗。
哪知道何鳶不按套路出來,對著連綿不斷的大山跪了下來。
她一跪,將時遷給嚇呆了。
畢竟何鳶給人的感覺一向強勢,天塌下來都有她撐著,這麼一個人莫名其妙的下跪,時遷連忙問道:“阿鳶?”
何鳶臉色平靜,淡定道:“你不跪嗎?”
時遷心道:我跪什麼?
他看了地上厚厚的雪,登時心疼起何鳶的膝蓋。
“那我跪,你彆跪了,地上涼。”
時遷尚不清楚何鳶為什麼跪著,但他先考慮到何鳶本人會受到的傷害,不管為什麼跪,他心想:反正男人跪老婆又少不了一塊肉。
結果他跪下去,何鳶也沒起來。
二人就這麼向著昆侖龍脈跪了半天。
時遷道:“阿鳶,好了嗎?”
他一頭霧水。
此時,何鳶伸出右手。
她是平舉的,並且要求時遷也跟她一起舉起來。
時遷照辦之後,何鳶念道:“天地為媒。”
時遷:“嘶——”
他的無名指像是被火燒過似的,小火燒了一圈,突然出現一條散發著金光的紅線。
紅線挺長,另一頭連著何鳶的右手。
時遷雖然不懂這些,但麵對著浩瀚的山川,他心中被激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悅。
他手上的紅線越纏越緊,最後猛地消失,留下無名指上一圈輕微的紅痕。
時遷似乎猜到了什麼,不過他有些不確定:“阿鳶,你剛才在做什麼。”
何鳶站起來:“蓋章。”
時遷:……
何鳶拉了他一把,將他拉起來:“我說過,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選擇,你沒有反悔的餘地。”
時遷心道,謔,這大男子主義的,他簡直懷疑他的阿鳶是不是投錯了胎。
結果一想——他根本不知道何鳶是怎麼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總之看起來不太像凡人。
時遷岔開話題:“阿鳶,剛才你是在和我結婚嗎?”
何鳶麵不改色:“蓋章。”
時遷笑的很狡猾:“拜堂。”
何鳶:“……蓋章!”
時遷看她有些惱羞成怒,不敢逗了,連忙:“好好好,蓋章蓋章。”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子:“雖然先拜堂後求婚,這個順序搞的有點兒不太對,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
時遷打開盒子,裡麵是兩枚戒指。
他上昆侖山之前在淮京買的,一直揣在兜裡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送出去。
時遷看著她,心道:好吧,現在輪到我一個人下跪了。
他跪下的時候,何鳶不著痕跡的抿了一下唇。
她在現世混跡了一百多年,還是有些了解人類的求偶行為。
時遷單膝跪著,笑的相當燦爛,說道:“阿鳶,我可不可以給你也蓋一個章。”
他心急的等不到何鳶回答,不由分說的把戒指套進了她的無名指,正好蓋住了紅線勒出的淺淺的痕跡。
時遷站起來:“好啦!現在我將要擁有你六十年的人生!我會努力的活的久一點的,阿鳶,你以後可不準嫌棄我老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無可避免的感到一股悲傷。
不過時遷這人樂天派的很,得過且過,比起他那個從未謀麵的元帥太爺爺,他可得了太多的便宜了,至少他的感情得到了何鳶的回應。
何鳶就在這個時候,淡然的開口:“時遷,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時遷:“嗯?”
他看著何鳶手上的戒指,心裡美的冒泡。
何鳶:“我說過隻有六十年嗎?”
她就像介紹一個多功能按摩椅一樣,介紹了一下二人手上的紅線:“生死結,我沒讓你死之前,天塌下來你都死不了。”
時遷:“……啊?”
何鳶開口:“三界六道輪回沒資格管你,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他:“阿鳶,你是說我會跟你一樣……不老不死嗎?”
何鳶盯著他:“你會看著你的親人離世,直到跟現世切斷所有的聯係。”
時遷臉色一白,何鳶在同時沉下臉色,她心道:他看起來不願意。
哪知道時遷小心翼翼的問:“我認為我可以努努力造一些聯係。”
他目光晦澀的落在何鳶的小腹上麵。
“阿鳶,你要不要試試……”
何鳶麵癱著臉:“……我沒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