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4896 字 7個月前

郭嘉緩緩攤開手,掌中一把蒙著綠胎衣的白南瓜子兒,沒有一絲缺損,圓鼓鼓肥胖胖的。輕輕拈了一枚在夏晚手中,柔聲道:“今兒多謝夏晚姑娘。”

夏晚看到的郭嘉,身上隻穿著件中單,一頭黑發當是新洗過,半乾,柔柔披散於肩。

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夏晚腦子裡忽而想起這麼句話來,那是私塾的於夫子在床上形容自家小妾的,她怎麼覺得用來形容麵前的男人,也格外合適呢。

他眉鋒輕簇,那兩隻眸子仿如幽深的寒潭,清澈且冰冷。

隻望著他於明滅的火光下如冷玉般的一張臉,夏晚微含羞的掃了他一眼,暖燈明滅,燈下笑的人比花嬌:“夫妻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

分明,方才他還好好兒的,夏晚這句話一出,郭嘉隨即就變了臉色。

“走,我送你回去。”薄唇一掀,他冷冷吐了幾個字出來。

夏晚正在猜這人為什麼忽而變臉,便聽郭嘉又疾聲說道:“你是個好姑娘,當初在蚩尤祠就差點死過一回,既能保得一條命,就該嫁個好男人,我還不知能活到那一日,你嫁給我不過糟踏自己。”

夏晚抿著唇,兩隻微深的眸子裡迅速的積蓄著淚水,悶了半天,小聲道:“我不怕做寡婦的,我潑辣著呢,便做了寡婦,也不會受人欺負,更不會主動去亂勾搭人,讓你死了也叫人戳脊梁骨兒。”

在鎮子上跑了近十年,她就沒叫人欺負過,也隻是在他麵前才低聲下氣而已。

郭嘉著:“可我若是死,就不想在世上再留個未亡人。”斬釘截鐵的,他伸手一拉:“嫁妝已經捆好了,走,我送你回紅山坳。”

夏晚一隻細腕叫他扯著,從白底紅花子的窄袖兒裡生生露出一截來,整個人叫郭嘉從椅子上扯了出來,眼看就要撞上他的胸膛,兩隻手拳在一處,也不說話,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眩然欲泣,就那麼凝目望著他。

郭嘉再一拉,她那噙了滿眶子的眼淚骨碌碌就滾了下來。

兩隻微深如清水的亮眸兒,淚水也格外的足,大約也是太難堪,又忙不迭兒的擦著。

慌不擇言,她緩緩揚起一隻手來,又道:“我真會好好替你守寡的,咱們水鄉鎮還沒有貞潔牌坊,等你死了,我從朝廷給你掙座貞潔牌坊回來。”

一隻手比劃著,她道:“就那種,刻著咱倆的名字,叫後世人永遠永遠都能銘記郭嘉和夏晚的那種。”

說著,夏晚仔細看對麵男人的臉,他眼裡無悲無喜,薄而鋒利的唇角就那麼微微的抽著。

“走!”他又是輕輕一拉,微微的不耐煩。

夏晚也急了,忽而一個強掙,一把就甩開了郭嘉的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嫁進來了,就沒有走的理兒,更何況,我都想好替你守寡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郭嘉好歹也是個秀才,讀書人,不好跟這小姑娘動粗,低聲道:“我不需要人替我守寡,快快兒的,我背你回紅山坳去,叫你爹替你再找個好人家。”

夏晚一直往後退著,怎麼看這人眼中也是一丁點的憐惜也沒有,心說軟的不成來硬的,我既嫁過來,你就趕不走我。

她兩隻眸子晶晶亮著,忽而柳眉一豎,立刻就成了個凶相:“我知道你為甚不肯娶我,你喜歡田滿福家的小寡婦水紅兒,你非是不肯要我替你守寡,你是怕你娶了我,水紅兒要另嫁他人。”

田滿福是對門田興旺的二兒子,死的早,留下個二十四五歲的寡婦,名叫水紅兒,生了一張極為勾人的臉,也是人如其名的風騷妖豔,在這鎮子上算是花名在外了。

田興旺身為田氏一族的族長,平日裡行的端坐的正的,想趕那水紅兒再嫁吧,她抱著兒子就要尋死,放在家裡吧,她整日哭鬼一樣嚎個不停。

幾年來,把個田興旺氣到幾番吐血,拿起棍子欲要抽她一頓吧,她把個遺腹子墊在屁股上,抽也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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