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呼延天忠道:“郭三,小夏晚已經死了,這畫兒我借來一用,晃晃太子的眼,到時候慢說靈貓香,就是你想要十隻八隻大靈貓,我立刻給你送去,絕無二話。
至於太子,隻要你想見,我立刻為你引見。”
郭旺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有些動心。
郭嘉的歸來,也許於甘州人都是件喜事兒,但於他們兄弟並不是。
當初夏晚叫他傷成那個樣子,夏晚執意不肯再見郭嘉,他們兄弟拿她當大嫂待,也就沒有把她活著的事兒告訴郭嘉。
生身為人,是可親可愛,靈躍動人的靈魂更重要,還是一幅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容顏更重要,郭旺並不知道。當初夏晚是他從紅山坳背出來,帶到老郭家的。他見過她比羅刹還可怕的樣子,也見識過她可以顛倒眾生的美,是紅顏還是血水,不過睜眼閉眼而已。
但這些都不重要,夏晚是夏晚,是打小兒和他一塊兒做小賣買,一起長大的小夏晚。甜瓜也是打小兒他看著長大的小甜瓜。
如今於他來說,甜瓜的病當然更重要,而他隻想要更多更多的靈貓香,堆積如山的,一盒五百兩銀子的靈貓香,於他來說,才是最大的財富。
而如今的夏晚一直係著頭巾,一個係頭巾的夷族婦人,一般來說沒有人會太在意的。所以,他倒不擔心夏晚會因為容貌,招來太子的非禮。
郭旺漸漸鬆了手,呼延天忠卷起畫軸,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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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回到金城之後,除了回水鄉鎮祭了回祖,便在官驛內深居簡出。但便是深居簡出的時候,他依舊用書信和遠在長安的皇帝保持著極為親密的聯絡。
所以,他的寵臣位置不因離開長安而被撼動過。
梁清以為他抓到那陳姑之後,必要嚴刑銬打,心中還頗為忐忑,怕萬一陳姑真的知道些什麼,要牽扯出自己曾經一言害夏晚跳河的事情來。
誰知郭嘉隻命他細心看管著陳姑,一句不審,一句不問,便埋頭去忙自己的了。
這日傍晚,本在王爺行府的郭蓮,帶著吳梅,陳雁翎,以及胖胖的陳寶,一行人到了官驛,想見郭嘉。
梁清上樓傳話,郭嘉自然隻有兩個字:不見。
郭蓮在長安的時候就天天追著郭嘉跑,梁清都習慣了,所以勸道:“蓮姐兒,你還是回去吧,郭嘉那個人我也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想找死,咱們誰都救不了他。”
郭蓮點頭應了聲是,趁著梁清不注意,一個錯身卻直接上了樓。她一上樓,身後那一串兒,吳梅和陳雁翎,帶胖乎乎的陳寶就全上樓了。
推開房門,郭嘉就在窗前的書案後麵站著,不知在寫什麼。
“哥哥,昨夜大嫂給我托夢了。”郭蓮開門見山道。
郭嘉穿著茶麵袍子的背影僵了僵,果然回頭了:“她居然會托夢給你?”
郭蓮道:“可不是嘛。夢裡就跟真的似的,她一直在哭,說對不起我,當初不該丟下我一個人獨自離開紅山坳去找你。還說,她已經死了,從此也不托生,反而是在菩薩腳下做個供奉童女。她叫你勿要掛念她,多照料照料興兒和旺兒,以及我。”
原本,郭蓮因為夏晚離開的時候打了她一巴掌,從不曾在郭嘉麵前說過她的好話,提起夏晚便是恨的咬牙切齒,直至最近,她才漸漸悟出來,死人是最好的武器,凡什麼話,隻要說是夏晚說的,在郭嘉麵前才會管用。
所以,她才想到托夢一說。
郭嘉冷玉色的麵上晴晦莫辯,負著兩隻手。
陳雁翎想嫁給郭旺,但是主動拋了多少回的媚眼,郭旺一直不肯放話,所以無奈之下,求到郭蓮這兒,想讓郭蓮說動郭嘉,讓郭嘉代為作媒,這才是她們一家子想去六道巷的真實意圖。
所以陳雁翎便輕輕拉了拉郭蓮的袖子,不停給她擠著眼兒。
郭蓮連忙道:“咱們到金城也有些日子了,今日去六道巷見見二哥和三弟,好不好?”
徜若在平時,郭嘉肯定說不去。但他今天一早才從弟媳婦的書齋裡抓了個婆子,轉念一想,正好趁此送些銀子給弟媳婦做補償,也去見見那個乖乖巧巧的小甜瓜,遂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