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掃了郭嘉一眼,道:“二十五個。”
夏晚埋頭,又去吃那碗米飯了。甜瓜都吃不下去兔子肉了,默默等夏晚和郭嘉都用完了飯,問道:“大伯,這盤兔子肉能歸我嗎?”
“不可,你吃了會積食的。”郭嘉立刻道。他以為孩子霸占了整盆的兔子肉,是方才沒吃飽,像小時候的郭興一樣,獨自一人霸著吃碗底兒了,心中還頗有幾分不舒服:郭興到底把他的兒子給教壞了。
甜瓜道:“大伯,非是我想自己吃,我想送給那些受了傷的金吾衛吃。”
郭嘉快速掃了夏晚一眼,原以為自己不注意時,她或者會看自己一眼,不料她一雙眼睛就沒從兒子身上挪過窩兒:“可以,想送就送去。不過他們是傷員,油膩不能吃太多,注意著些兒。”
一大盆的兔子肉,甜瓜端著就走了。
回過頭來,夏晚深吸了口氣,道:“我的甜瓜五天前還暈了一回,齊爺說了,徜若再不趕至長安找到血清替他治病,他的病情隻會越耽越沉,怕就治不過來了,所以,我明天一早必須進山。”
郭嘉倒叫夏晚這一句給震住,她變的太厲害,雖還是那張臉,但因為常年戴紗,膚脂嫩彈可破,遠比在水鄉鎮時細膩了不知多少倍,臉上每一處,都仿似最卓絕的玉師雕刻而成,牢牢盯住郭嘉,雙眸中似要燃起火來:“誰能治得了血沉沙?”
“至少如今咱們隻能等,若是明日依舊攻不破米缸山,我從關西大營調兵,來剿匪。”
她忽而上前,握起他一隻手:“分明當初你有神力的,我記得有人說過,你在水鄉鎮一個人就曾退了北齊五千騎兵。”
曾經瘦巴巴的小姑娘,也許因為這些年不曾乾過農活,一雙手遠比在水鄉鎮時柔軟,可也有力,在這賬子矮矮的行軍帳中,捏起他一隻自從不執斧後,就細致無比,再不曾生過繭的手,湊在了餐桌的燭台邊。
郭嘉猶還記得頭一回,她淺淺的抽泣。她不停的說,好,行,都隨你。
如今的夏晚,嫵媚,淩厲,一雙眼睛仿如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少奶奶有所不知,咱們少爺……”河生就在帳外,忽而出聲,不合時宜的,拳頭打著手心,啪一聲響:“非得來那麼一下兒,才能有神力……”
“河生!”郭嘉一張冷玉白的臉瞬時從脖子紅到頭發梢子:“滾,給我滾的遠遠兒的。”
他那隻手也瞬時灼熱,想要掙開夏晚的手,卻叫夏晚反手一把捏住:“真的?”她的目光肆意大膽,從他的眼睛掃到鼻子,掃到他唇邊時,微舔了舔嫩乎乎的唇瓣兒,再往下一掃,就掃到了他的袍麵上。
隨著她目光撫過,茹了七年素,不,應該說生來統共就沾過幾回葷的小和尚立刻昏頭脹腦,鬥誌昂揚。
一把甩開郭嘉的手,美人側首,修長的脖頸像羊脂玉雕成的筆管,衽口處淺淺一點美人渦,半嗔半怒,一雙眸子裡倒是浮起一層氤氳的欲色來:“騙人,我不信。”
沙沙軟軟的嗓音,也許她沒有惑他的意思,可這嗓音著實撩人,仿如狸貓的尾巴輕嗓著喉嚨,郭嘉仿佛溺水太久,嗆了滿喉的水終於鳧出水麵的旱鴨子,仰著脖了伸吸了口氣:“此刻,此刻我就從關西大營調兵來,踏平米缸山,咱們就可以走了。”
“死鬼。分明你的毒都解了的,興兒都說了,你吃了解藥病就好了。男子不比婦人身體弱,所以你完完全全好的。”夏晚咬了咬牙,又抬起眸子裡,兩眼的探究:“還是你隻要跟女子還好,就會有神力,反之則沒有,你有多少日子不曾跟女子歡好過了?”
外麵的河生還未走,又歎了一氣:“少奶奶有所不知,咱們少爺在長安,可是住在廟裡頭,廟裡那有女子給他歡好?”說著,他又嘿嘿笑了起來。
“河生,信不信老子一拳搗死你?”郭嘉隨即暴怒,脖頸上的血管劇烈的蹦著。
夏晚齒咬著唇,也是真急了,總算有點慌亂,有點水鄉鎮時總是急匆匆的樣子,紅唇襯著白玉般的牙齒,彈出來又蹦回去,一下又一下,惹了郭嘉混身的燥火。
分明,他隻是想借著血沉沙的名號在此哄她多留兩日,帶著甜瓜好好玩一玩,順帶也解開她心中的結,然後一家三口齊齊全全去長安的,不過他並不知道甜瓜的病有這樣嚴重,徜若知道,也不敢開這種玩笑。
七年前那如山崩地裂一般的記憶,瞬間占據每一根頭發梢子。鬼使神差的,郭嘉點了點頭。
仰著脖了輕喘著的夏晚忽而捧上他的臉,隨即就親了上來。哆哆嗦嗦的唇,軟糯糯的舌頭,撫上他焦裂的唇,探進他眼看著火的舌頭上輕輕舔得一舔,她道:“我幫你,你去殺了血沉沙,讓我和甜瓜明日一早就過山。甜瓜是我的命,要是耽誤了他的病,我自己提刀也要宰了血沉沙,還有你。”
郭嘉深吸一口氣,隨即攫上夏晚的唇,深吻了一氣,狠狠吮了一口她舌間甜滋滋的口水兒,心說,操他娘的,乾了再說……所以,應該叫彩蛋還是雞腿來著,自己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