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心頭一跳,這聲音……
她抬頭,瞧見是那個臉上帶刀疤的漢子,一雙眼睛打趣一般瞧著自己。
秀秀下意識想離他遠些,心中隱隱察覺到不對。
這樣長時間了,若是當真著火,船早該冒起濃濃黑煙,可是事到如今,她卻隻聞到輕微的燒焦味。
那種味道,這個男人身上便有,而且……
很濃。
若她沒猜錯,他便是幾個時辰前敲她門的那個人。
秀秀一點點往後退,直退到欄杆邊。
那漢子逼近她,向她抱了個拳,道:“這位姑娘,我來聽命送你上路。”
聽罷,秀秀臉色猝然一變。
“姑娘可彆怪我,你呀,要怪就怪這世道艱難,大家為了討生活都不容易……”
那漢子上下打量著她,搖搖頭,似是覺得可惜。
秀秀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是薛家……
見他越逼越近,秀秀立即大聲張口喊叫,聲音卻淹沒在眾人的哭喊聲裡,沒人注意到她這邊正在發生什麼。
即便心中怕得要命,秀秀仍舊努力叫自己鎮定,拿起剪刀便往那漢子身上刺,對方似乎沒料到她手中還有凶器,胳膊上狠狠挨了一下,呲牙咧嘴後退半步。
“他姥姥的!”
漢子抓起秀秀的頭發,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他力氣不小,秀秀頓時眼冒金星,被這力道一掀,順著欄杆便翻了下去,‘噗通’一聲掉進江裡,激起一道不小的水花。
見事情辦妥,漢子忍著疼,往地上‘淬’了一口,正準備離開,卻見方才秀秀站著的地方落著一塊青碧色的東西,走過去撿起來,才發現是塊玉佩。
他心裡有些後悔。
看來那小娘兒們身上還帶著幾個錢,自己就該把她的包裹搶過來之後再下手。
那邊終於有人發現火勢根本沒有燒起來,這時候才像是驚著了似的,大喊: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
亂哄哄的哄鬨聲中,漢子撕下身上一塊布,將傷口纏上,隨即閃身離開,在夜色掩映下,很快消失在拐角。
-
長安的國公府裡,崔道之不知夢見了什麼,忽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起身,掀開床帳,靜坐半晌。
等心頭那絲不知從何而來的驚悸消失,才沉聲對外頭道:
“茶。”
天色將明,趙貴正在外頭打盹,聽見聲音,連忙端了一杯茶進去。
隻見崔道之坐在床上,微微蹙著眉頭,麵色瞧著屬實不怎麼好看。
趙貴以為是崔道之沒休息好的緣故,於是一邊將茶碗遞過去一邊勸道:
“二爺怎麼這個時辰便起了?這些時日,二爺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好容易昨日睡得早,才剛兩三個時辰,又醒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今日休沐,不必上朝,二爺不如還是再睡會子吧。”
崔道之不答他的話,呷了口茶,想到自己方才做的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靜默許久,才終於開口:
“派出去的人怎麼說?”
趙貴覺得崔道之顯然是有些著急了。
“回二爺,他們如今不過才走兩三日,怕是等一段時日才有消息傳來。”
崔道之聽了沉吟片刻,起身打開窗戶。
外頭正在下一場秋雨。
雨珠順著屋簷一滴滴落下,風帶著空氣中的水汽拂到麵上,濕寒入骨,外頭的竹葉被雨打得四處搖晃。
天氣冷了,二爺又多日勞累,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不能這麼熬。
趙貴怕他凍著,趕忙拿了一件狐裘披在他肩頭,勸道:
“二爺,外頭下雨,濕氣重,不管怎麼樣,咱們這一大家子都指望著您,您......還是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崔道之沒有吭聲,垂頭望向左手那道手鐲碎片劃破的傷痕,眸色深沉。
已經化膿了。
他將手掌握緊,再度抬眼望向窗外,半晌過後,才終於轉身,去梳洗穿衣。
趙貴在後頭暗自歎了口氣。
用膳時,崔道之望著滿桌的飯菜,拿起筷子,卻不去夾菜,隻開口問道:
“誰給她開的路引,可查到了?”
“回二爺,路引都由戶部發放,每個月的路引都有定數,並非是隨意的東西,單憑秀秀姑娘是弄不來的,所以勢必是有人在後麵幫忙……”
崔道之淡淡道:“說重點。”
趙貴似乎有些為難,隻道:
“戶部侍郎曹大人前兩個月,曾特意囑咐下頭人叫給他一個空白路引……”
戶部侍郎曹銘,多年前與薛崇明是同窗好友。
崔道之抬眼,半晌,將手中筷子‘啪嗒’一聲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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