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打電話呢。”許昕華笑了笑,心裡卻知道,這個人情恐怕還不上了。
鬱白文其實也有數,那行人都有這本事,恐怕就看不上欣榮這點資產了,但是也不能讓小許一個人欠這份人情,那位穆少一看就對小許彆有用心,萬一他挾嗯圖報怎麼辦?
許昕華的心情反而沒有鬱白文這麼沉重,大概是債多了不愁,她欠小祖宗的人情也不是一次了,穆少要是以這個要挾,也用不著等到現在。
今天這份報紙,對他來說可能就是“送她份禮物,讓她驚喜一下”的程度,禮物再貴重他也送得起,前提是她不能浪費他這份“討好”。
許昕華當然也有驚喜,隻是穆少送的禮物太新穎,角度太刁鑽,多來兩次她怕承受不住,所以表示感謝之餘,也得把態度擺出來。
認識這麼久,穆少終於收到了許昕華真心實意的感謝和吹捧,頓時得意洋洋,心情大好的問她:“這次怎麼感謝我?”
許昕華配合的問:“東哥想要什麼感謝?”
穆少顯然準備已久,想也不想的道:“我都去羊城看你好幾次了,可你一次都不來首都看我,這不公平吧?”
提到這個話題,穆少語氣充滿了怨念,縱然當初說要追求她,是因為鬼迷心竅,說完也有些後悔,可不管他內心是如何想的,追求女人卻是開天辟地頭一糟!
尤其是他追得那麼認真,最近幾個月甚至都把羊城當第二個家跑了,平均每個月都過去報道一次,之前還樂意陪他跑羊城的幾個發小,如今一個個都想拋棄他溜了,而他依然還在堅持。
可這女人就是教科書般的鐵石心腸,麵對他的熱情攻勢竟然能堅持住,要不是知道她以前談過對象,他都要懷疑她根本對男人不感興趣了!
不過穆少心裡的怨念,倒也不是針對許昕華不接受他這件事,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出於追姑娘這件事的新鮮感,穆少的耐心也沒有這麼快耗儘,再說許昕華又不是沒眼色的人,她對穆少的拒絕,都是在他能容忍的範圍內,既不得罪他,還能保持愉快親切的來往。
說句心裡話,穆少其實有點享受這個過程,他覺得自己是憑人格魅力,一點點征服許昕華,就算過程艱難了些,但成就感是巨大的。
真正讓他不爽的是外麵那些傳言,也不知道誰吃飽了撐的,弄得全首都都知道穆小爺慘遭滑鐵盧,追了大半年還沒把妹子追到手,背地裡笑他被女人弄得灰頭土臉,英明掃地。
他穆小爺這麼個風光霽月的人物,當然不能以窩囊的形象示人,所以背著許昕華準備了這次的“驚喜”,力圖把許昕華感動到立刻飛到首都去找他,讓那些背地裡笑話他的人瞧瞧,穆小爺才不是剃頭的擔子一頭熱,他們這叫情/趣,同時也讓這些井底之蛙都漲漲見識,穆小爺眼光高,他的女人值得他這麼用心,才不像他們為了個庸脂俗粉打得頭破血流,那點出息!
雖然許昕華不知道穆小爺還憋了這麼口氣,但也不妨礙她順毛捋,“其實我早就考慮去首都玩了,一來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首都,總歸是個遺憾,二來嘛……”
許昕華頓了頓,明顯在賣關子。
“二來什麼?”
“像你說的嘛。”許昕華順著他的心思。
電話那頭的穆少果然放聲朗笑,意氣風發的問:“那你準備什麼時候來,還是我叫人去那邊接你?”
“現在行程都打亂了,恐怕近期走不了。”
“你在逗我?”穆成東之前有多高興,聽到這話就有多生氣,大起大落,他又不是個能吃虧的人,語氣瞬間就陰沉下去了。
“我是不是逗人玩,穆少心裡應該清楚。”許昕華依舊不慌不忙,隻是收起了笑意,“按照之前的計劃,希望工程圓滿完成,我隻需要處理一些堆積的文件,就可以準備回分公司了。在回分部之前,留幾天時間度假放鬆一下當然沒問題,可是現在公司突然被日報點名表揚,原先的工作計劃一下子被打亂了,我都不確定什麼時候回滬城,哪還有時間去度假?”
從聽到許昕華對自己的稱呼又變回了冷冷淡淡的“穆少”起,穆成東就恢複了冷靜,不然以他的性格,在憤怒之中哪能耐心聽她的長篇大論,早掛斷電話了。
所以這會兒許昕華語氣硬起來,穆少反而有點軟了,乖乖的問:“為什麼會打亂工作,這不是好事嗎?”
“當然是好事。”看他收起了怒意,許昕華也放了軟了語氣,耐心的解釋了一下他給的驚喜,到底有多驚喜,“估計不出兩天,我們就要被市裡、甚至是省裡的領導召見了;還有省電視台和市電視台,說不定會請我們過去做訪談;晚報等各大報社也會跟著做專訪——這是外界的反應。公司內部的話,肯定要加大扶持公益項目的力度,同時也要趁熱打鐵,重新調整市場發展計劃……”
其實許昕華有點誇大其詞了,公司很多策略會隨著這次的日報事件做調整,不過外界的反應,暫時還輪不到她去應酬。希望小學是個例外,許昕華會站出來亮相,不僅是因為她是這個項目的真正發起人,同時國內外許多有名的女性都在大力支持教育事業,她站出來是“順應時代主題”,也希望能鼓勵更多的女性站出來做一份事業。但欣榮真正的發言人還是鬱白文,領導也好,省電視台和市電視台也罷,鬱白文要應付不來,上麵還有鬱父,她想偷懶還是很容易的。
許昕華故意誇張事實,是因為她根本不想去首都,而穆少的性子,也不是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完全聽不得拒絕,隻要台階給得足,又不能損害穆少的顏麵,這樣的拒絕他其實並不在意。
穆成東聽到這裡,果然沒有生氣,隻是嘟囔道:“有這麼麻煩嗎?”
“對你當然不麻煩,隻是我們做生意的,最要緊的是跟媒體和領導打好關係,上次公益項目我們請人家,媒體朋友都很給麵子,現在當然也不能翻臉不認人……”
“所以怪我多管閒事嘍?”穆小爺到底不是傻子,外界隻說他驕縱霸道、目中無人,卻沒想過老爺子親自帶出來的孫子,要真是扶不起的阿鬥,也不會受寵到現在。
許昕華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依然逃不過穆少的耳朵,一下就聽出了她這番話真正的意思。
不過她之前那麼多鋪墊也不是白做的,小祖宗雖然語氣有點沉,但到底沒有生氣的意思,許昕華也就笑著道:“我們得了這麼大的好處,要還是怪你的話,不就成了不知好歹了嗎?”
穆少不客氣的冷哼道:“我看你從來就沒知道好歹過。”
接觸這麼久,許昕華對跟小祖宗的來往有一套心得,知道小祖宗這種語氣代表已經翻篇了,她笑盈盈的道:“雖然我沒時間去首都,東哥可以來羊城啊,給我一個報恩的機會?”
“報恩還要我自己送上門?”穆少被她的得寸進尺氣著了,“想得倒美!”
小祖宗向來言而有信,整整一個月,他果然都沒有“送上門”,因為他們通電話的時候,本身就是月底了,距離下個月僅剩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