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眉眼、嘴唇、鼻子……都和那人一模一樣。
隻不過，虞綰不會露出這樣單純好奇神情，也遠沒有這樣活潑。
沈燼不由得有些怔神。
他手腕上，玉鐲陣陣發燙，白玉以這種方式提醒他。
沈燼恍然回神，小姑娘好奇大眼睛一直追著他看，讓沈燼有些不適應地移開了目光。
他根本沒有什麼可說。這小女孩站在他麵前一瞬間，沈煉便知道，這就是他等人。
江毅然輕輕地碰了碰虞晚晚後背。
“說老祖好。”他低聲道。
“老祖好。”虞晚晚乖乖地說。
江毅然這才放下些心。他生怕虞晚晚出亂子，沒想到小姑娘還挺配合。
他沒高興多久，便感到自己袖子被虞晚晚輕輕地拽了拽。
“他名字就叫老祖嗎？”她抬起頭小聲地問。
頓時，江毅然感覺自己頭都要大了。
沒想到殿中卻響起了一聲輕笑。
江毅然抬起頭，便看到一向冷漠又難以相處沈燼，竟然露出了笑意。
沈燼本就是天人之姿，豐神俊朗。這樣一笑起來，倒是有了點迷惑性，像是個英俊飄逸好仙人了。
他下凡幾十年，從來就沒對江毅然和其他後輩們露出過這樣和藹和親表情。
“她如今師從於誰？”沈燼移開目光，他開口問道。
“回師祖，她沒有師父，如今還是外門弟子。”江毅然忍不住提醒道，“以她天賦，恐怕很難通過內門考核。”
沈燼微微頷首。
他又看向虞晚晚，小姑娘沒大沒小地抓著宗主袖子，大眼睛眨呀眨呀地看著他。
沈燼壓低聲音道，“……你喜歡這裡嗎？”
虞晚晚來時候看了一路，她什麼也不懂，就覺得這座山和外麵山不一樣，又漂亮又舒服，天也藍藍，很有意思樣子。
她便真心地點了點頭。
“喜歡。”她說。
沈燼喉結微動。他又試探地問，“那麼……若是能留在這裡，你是否願意？”
虞晚晚不懂，江毅然卻是大驚。
難不成，沈師祖要收她為徒？
要知道拜仙人為師是多麼大機緣，幾乎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這樣機會，沈燼沒有選擇極意宗門內那幾個天賦異稟弟子，卻僅是因為長得相似，便將橄欖枝遞給了虞晚晚，這……是仙人瘋了，還是他瘋了？
虞晚晚不太懂這些彎彎繞繞，她問，“要留在這裡玩嗎？”
“留在這裡生活。”沈燼解釋道，“從你住地方搬過來。”
虞晚晚本來都要心動了，可是聽到他這樣說，又有些退縮。
她想和百煉山上大家待在一起，一個人玩沒有什麼意思。而且經驗之談，和女修一起玩更有趣，男修都不好玩。
於是，虞晚晚又搖了搖頭。
“我不想留在這裡。”她嘟囔道。
短短幾個對話間，江毅然心高高舉起又落下，他一直注意著沈燼神情，生怕虞晚晚沒有分寸惹到沈燼，讓他變臉。
沒想到，二人倒是有來有往聊得不錯。
虞晚晚不答應搬過來，沈燼便有耐心地商量道，“若是你偶爾過來玩，你願意嗎？”
虞晚晚這回點了點頭。
沈燼抬眼看向江毅然，瞬間而已，神情和語氣已經變回之前樣子。
“這孩子交給我吧。”沈燼淡淡地說，“她常來這裡，仙氣對她有益。”
江毅然有些錯愕，他隨即反應過來沈燼話裡意思，立刻低聲對虞晚晚道，“還不快去給老祖磕頭，感謝老祖收徒之恩，再改口叫師父？”
虞晚晚什麼都不懂，江毅然讓她乾什麼她便乾什麼。
沒想到她剛向前走了一步，沈燼十分迅速地舉手阻止。
“……磕頭就免了。”沈燼不太自在地說，“也不必叫我師父，直呼名諱便可。”
“可是……”
江毅然本來想問，這不磕頭不改口，還算是收虞晚晚為徒嗎？
沈燼卻已經開口淡淡地說道，“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事，普通相處便好。”
江毅然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說，“是。”
可能仙人都是這樣任意妄為吧。
沈燼又道，“江宗主，就算人住在百煉山……”
“晚輩明白。”江毅然抱拳道，“這孩子生活起居，都會按照首席弟子規格來安頓。”
沈燼這才滿意，他抬起手，一枚閃動著藍色光芒丹藥出現在他手中。沈燼一揮手，這藥丸便飛向江毅然。
“去吧。”他淡淡地說。
江毅然都沒機會仔細看看沈燼賞了什麼，他匆匆收好，行禮之後隨著白玉離開山頂，留下了虞晚晚和仙人獨處。
下山路上，江毅然思緒萬千，大腦嗡嗡作響，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結果。
隻不過和虞綰老祖長相相似而已，沈燼竟然就閉著眼睛收了這資質渾濁低下孩子，還對他行賞？
他作為極意宗宗主，這幾十年鞍前馬後，小心翼翼地照顧這位仙人老祖，半點好處都沒收過，還不如給他送了這孩子有用。
江毅然欲言又止，被種種事情憋得難受。
經過此事，不僅沈燼高興了，白玉也心情不錯。
看到江毅然臉色不停變化，他好心地說，“江宗主，你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問？挑一樣，我告訴你。”
“白先生，沈師祖和這位虞綰師祖必定關係極好吧？這麼多年了，竟然感情還如此深厚。”江毅然感慨道，“我和我師妹早就在百年前便生疏了。”
白玉腳步一停，他看向江毅然，神情有點複雜。
“師妹？江宗主，你看反了。”白玉說，“虞綰大人，是我主人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