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眾人警惕敵視目光,寧清臣放下茶杯。
他抬眸，笑了起來。
“坐。”
好像他才是這個屋子主人。
三人走進屋，秦子羽和花青在桌邊坐下，楚危樓關上門,他靠著牆壁,冷冷地注視著寧清臣。
除了先回來程清鈴,其他三人還保持著易容樣子。
寧清臣看向秦子羽和花青，他笑道,“秦公子,剛剛才見過,怎麼現在卻坦誠相見了？”
秦子羽眼神微暗,他隨即也笑了起來。
“寧兄比我們先一步登門拜訪，鄙人然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秦子羽搖扇道,“若是寧兄打過招呼再來拜訪，想必我們也會招待得更加周全。”
寧清臣哼笑一聲。
楚危樓師兄妹三人其實還未恢複記憶,可第一次正麵麵對寧清臣,便能夠感覺到他是一個極其自我而高傲人。
寧清臣不請自來,卻連客套都沒有開口。似乎沒有外人在，他也不願意再裝溫和有禮樣子。
三人去了易容，秦子羽看向他。
“你如何知道我們在此居住,又認出我來？”秦子羽說,“看起來，寧兄對我身邊這些陌生人倒是一點都不吃驚。”
“青龍城一共六個客棧，隨便找找便找到了。”寧清臣淡然道,“更何況,那麼多修仙者帶一個孩子,你們不論住在哪裡都十分引人注目。”
本來便有些緊張氛圍,因為他這句話，頓時變得更加劍拔弩張起來。
虞晚晚是他們重中之重，如今尚且不知寧清臣是否有記憶，也不知道他來意和企圖。
寧清臣如今已然化靈境，和楚危樓一個境界，修為或許比他還要再高一些。
若是寧清臣是敵人，將會極其棘手。
眾人氛圍正緊繃著，屋內側床榻上，虞晚晚玩了半天連環鎖，始終解不出來。
她拿著連環鎖跑了過來，絲毫沒察覺有什麼不對。
“這個好難玩，我解不開。”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說。
平時都是秦子羽跟她玩得多些，虞晚晚便靠向秦子羽手臂，將手中連環鎖給秦子羽看。
秦子羽剛要接過來，便感到桌對麵寧清臣一雙眼眸驟地陰冷抬起，猶如閃著寒光刀鋒般刺向他。
秦子羽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得到一樣，他接過連環鎖，柔聲笑道，“這個太難了，我也解不開。這兩天我給你做個新連環鎖如何？”
虞晚晚這才點點頭。
桌對麵寧清臣目光實在是太有存在感，虞晚晚抬起頭，寧清臣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她單純漂亮眼眸。
虞晚晚不諳世事地抿起嘴笑了起來，嘴邊小梨渦若隱若現。
寧清臣微怔，他眼中鋒芒漸收，薄唇微勾，也緩緩地露出笑容。
“晚晚，來。”他溫聲道，好像忽然便變成了溫柔沉穩俊雅公子，“我也給你帶了禮物。”
寧清臣對她伸出手，虞晚晚下意識便想湊過去看，卻被程清鈴抓住了手臂。
瞬間，寧清臣嘴角弧度緩緩消失，他冷漠地抬起眼。
“將話說清楚之前，你最好老實一點。”程清鈴冷冷地說，“花青。”
花青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扶著虞晚晚肩膀，將她引回屋裡。
虞晚晚雖然單純，也能感覺得到他們此刻不想讓她過去，便一個人又趴在床上，老實地玩起其他玩具。
待到花青回來，程清鈴才冷聲道，“不必再打謎語了，直接談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寧清臣輕笑一聲。
他和秦子羽一樣愛笑，笑起來也都俊美無比。隻不過二人給人感覺卻截然不同。
雖說虞綰弟子就沒有好人，可人界秦子羽縱使心底理性淡漠，笑著就能算計他人，但他也是真樂於享受自己遊樂人間性格，笑起來還有些真心。
寧清臣卻不是如此。
如今日宴席上還有外人在時候，他還願意裝裝樣子。可如今與極意宗等人相對，寧清臣便再也不掩飾自己。
不論他笑多麼如浴春風還是俊美無雙，都沒有一絲溫度融入他眼底。
寧清臣眼眸毫無感情，這讓他笑容也看起來危險而陰冷，猶如吐著信子毒蛇。
“看樣子，你們沒有一個人恢複記憶。”他淡淡地說，“一群廢物。”
“你——”
眾人下意識因為他辱罵而感到憤怒，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寧公子，你恢複記憶了？”花青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東瓊天時，寧清臣還是個病殃殃仙君，和如今人界他性格和言談上似乎都有些差異，所以才讓花青一直沒察覺到他有什麼異常。
寧清臣看著花青，他緩緩地露出一個輕柔笑容。
“花青姑娘。”他輕聲道，“我若是這樣與你說話，你會覺得熟悉嗎？”
頓時，一股熟悉戰栗從後背湧過來，花青這才確定，寧清臣確實記起了過去事情！
“我對他們幾個從沒有好臉色。”寧清臣淡淡笑道，“倒是不小心連累怠慢了花青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花青自然知曉這不是寧清臣高看她一眼，而是因為她是虞綰仙子身邊唯一仆從和侍女。
“這，這怎麼可能？”花青喃喃道，“你們所有人都跳了轉生潭，失去了在天界記憶……”
寧清臣輕笑道，“我自然有我自己手段。我隻是沒想到……”
他涼薄眼神劃過其他人。
“……你們竟然毫無準備。”
縱使不記得事情便像是從未做過，可三人心頭仍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花青問。
“很多年前便想起來了。”寧清臣淡淡地說，“這些年，我一直刻意擴大我名聲，看著你們幾人名頭越來越廣，卻沒想到……你們到現在才來找我。”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主動過來找我們？”楚危樓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