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晚長大了!
對於這個消息,連虞晚晚本人都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她剛剛接受的是曾經的自己從出生到十六歲這些年來完整的記憶,那些記憶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她曾經作為虞綰的記憶,和作為虞晚晚的記憶有所不同,讓她一時間難以消化。
老者未動,一張銅鏡便懸浮在虞晚晚的麵前。
鏡子裡的少女果然十六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精致漂亮,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還有些少女的青澀。
虞晚晚對此並不感到太吃驚。
於旁邊的人而言,她是忽然長大的,可是對她自己來說,她是切切實實又重新度過了十六年。
隻不過……若是按照虞綰的生活軌跡,如今的她本該是個小冰山。
可與虞綰完全不同的,屬於虞晚晚的那天真快樂的童年,稀釋了本來的許多痛楚。
連虞寬也有些晃神。
眼前的姑娘正是兩千年前,她離開他時的年紀。隻不過,那個她更加冷淡,眉眼間都是淡薄。
可如今的她,神情更活泛了些,像是個真正的、肩膀上沒抗那麼多壓力的小姑娘了。
碎魂歸回,虞晚晚的神智和資質也都同時上漲。
若是說十歲左右的她是個智商比同齡人低下的小傻子,那如今十六歲的她,便是神智正正好好的少年人。
自然,原本的虞綰更早熟,十六歲的年紀思維已經和成人無異,所以虞晚晚還是比過去的她要單純憨直些的。
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原來的她經曆了太多波折痛苦與隱忍,這是現在的她沒有經曆過的,消化起來也格外困難些。
虞晚晚在自己的世界裡太專注,都沒有發現她從始至終一直背靠老人的手,而虞寬一動未動,靜靜地注視著她自我糾結的樣子。
過了一會,她終於坐正身體,轉頭看向他。
“你是虞寬?”她問。
“是我。”
少女眨了眨眼睛,她疑惑道,“你怎麼變得這麼老啦?”
聽到她有些天真的語氣,虞寬不由得緩緩勾起嘴角。
“兩千年已過,我自然是要老的。”他緩聲道,“那是一段很漫長的歲月。”
虞晚晚低下頭,她又仔細思考了一陣。
“我是天煞孤星?”她嘀咕道,“那我現在……”
她後知後覺有些擔心自己身邊的人。
“放心吧。”虞寬緩聲道,“虞綰身上有血脈束縛,可如今的你是虞晚晚。”
……也對哦。
虞綰的血脈詛咒,和她虞晚晚有什麼關係?
虞晚晚又忍不住想起了更多的人。
記憶裡的爹娘,伯父伯母。兩千年已過,恐怕不止是伯父伯母他們,連他們的子孫都已經一同入土了吧。
虞晚晚想起這些的時候心口便壓得很痛很痛。
幸好她在做小傻子的時候機緣巧合點亮了另一個能力——便是擱置事宜。
一切她不理解的、或者對她有惡意的事情,虞晚晚都下意識地將它們封存不動。隻要不去觸碰,她就不會有什麼反應。
虞晚晚下意識選擇將那些不好的記憶全部封住。隻剩下……
“我弟弟呢?”她問。
自從十三歲那一年,她打了虞安景,男孩被伯父虞泰抱走之後,一直到她十六歲都沒再見過。
這三年裡也沒發現過什麼大事,她一直潛心修煉,修為已經到第五境界。
當然,這一切和現在的虞晚晚都沒有關係了,如今的她修為一直保持在第一境初期。
“兩千年過去了,沒有飛升的修士自然都長眠了。”虞寬緩聲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的這些朋友們竟然比你蘇醒得還晚。”
虞晚晚被轉移了注意力,她轉過頭,果然其他人都七扭八歪地倒在法陣裡,沒有蘇醒的痕跡。
又過了一會兒,寧清臣和花青先醒了過來,而後是程清鈴,最後是秦子羽和楚危樓。
眾人醒過來後也虞晚晚一樣,呆滯反應了好長時間。他們剛回過神來,看到少女虞晚晚,頓時就又愣住了。
虞晚晚拄著下巴,她疑惑地說,“你們怎麼這麼久才醒過來?”
“我們除了看到自己的記憶,還看到彼此的過去。”花青緩聲道,“我和寧清臣之前已經恢複記憶,所以比他們醒得早很多。”
怪不得眾人一臉複雜,他們的那些過去稀奇古怪,又關係特殊,看到對方的記憶,才會如此。
再看向虞晚晚,眾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小蘿莉時期的她,雖然輪廓五官和他們記憶中的師父是一樣的,但她太小了,完全可以當成另一個人來相處。
如今虞晚晚到了少女時期,雖說仍然有些稚氣未脫,可那雙清淡的眉眼已經和成年的她無限接近了。
最終還是秦子羽和寧清臣兩個比較放得開的徒弟湊了過來。
“晚晚師父,你覺得怎麼樣?”秦子羽笑道,“還習慣自己長大的樣子嗎?”
虞晚晚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她自言自語道,“還是有點怪怪的。對了……為什麼我看不見你們的過去?”
“等您恢複了,我們過去的樣子,您自然全都知曉了。”寧清臣笑道。
說到這個,眾人還都挺清醒自己的過去沒有讓現在的虞晚晚看到的。
他們經曆的一些事情實在是殘忍血腥,少兒不宜,怕嚇到她。
花青看到眾人又要陷入沉默,便活躍氣氛道,“既然如此,大家便先離開這裡吧,順便給虞大人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