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任站在武鬥場上,意興闌珊。
他不是輕敵,而是有一種毆打小朋友的感覺。
作為路家小少爺的路任的確是個沒習武的廢材,可路任不是。
在嚴止那條劇情線裡,他也是天賦卓絕的古武者,自小習武還在各種獵殺場積累豐富的實戰經驗。
像錢理這樣還不算正式古武者的小朋友,路任打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也不覺得有道德譴責。
畢竟是錢理他主動來挑釁的。
路任愉快地決定用最羞辱人的方式解決這次武鬥,像錢理這樣的卑鄙小人,不打痛一點,再出來跳也是煩心。
裁判上台,宣讀守則,隨後又拿出協議給兩人按下手印。協議的內容,是武鬥有風險,諸如此類。
當然,校園武鬥的協議和正式武鬥場的協議還是有區彆的。正式武鬥場,生死自負。
校園武鬥,好歹能留下一條命,也不會受太嚴重的傷。
這是普遍情況,路任此時的情況並不普通。
他又看了一眼主席台,負責控製場麵的是何副校長,坐在何副校長身後的是路榮。
嘖,看來劇情修正機製還是沒放棄要弄死他啊。
錢理注意到路任目光的方向,冷笑一聲:“怎麼?還沒開始就認輸了,放心,小命沒問題的。”
論囂張,沒人比得過路任。
時間還剩下幾分鐘,路任低頭,摸出手機同小鈞吐槽。
【路任:嘿,這人有意思,居然敢在我麵前囂張,論比囂張跋扈,我路任就沒怕過誰。】
【小鈞:聽你這語氣,還挺得意。】
【路任:那是,我這種有名有姓的炮灰,囂張是專業的,看我怎麼氣人。】
【小鈞:我覺得你不用表演了,對麵那老哥已經快被你氣死了。】
路任回神,一抬頭,見錢理臉色鐵青,怒火衝冠。
“你太不尊重人了!居然在武鬥場上玩手機!”
路任一臉茫然,看向旁邊裁判:“啊?有規定不能帶手機嗎?”
“……,除了殺傷性武器和特殊防具外,沒有禁止攜帶的物品。”裁判看不上路任這紈絝做派,也隻能如實回答。
反正嬌生慣養張揚跋扈的小少爺,馬上就要被教做人了。
路任得了答案,很滿意。
錢理咬牙,說:“待會讓你跪下叫爺爺。”
路任挑眉,抬了抬下巴示意:“你要是能讓我出了中場線,叫你祖宗都沒問題。”
放垃圾話什麼的,路任更在行,從錢理青到發黑的臉色可見一斑。
“時間到,開始。”裁判冷聲說。
***
話音才落,錢理右腳一蹬,場中隻留下一道殘影,連攝像機都沒能捕捉到他的動作,瞬間就到了場地的另一端。
觀眾嘩然,卻也覺得是意料之中。
“錢理的身手又精進不少,比上次武鬥身法更快了。”
“他才滿十八吧,更成年就開辟丹田,真氣還赤中帶橙。”
“嘻嘻,剛才路任還不知死活的挑釁,被一招秒殺……。”
“???”
錢理自信滿滿,一腳踢出,卻落在空處。他微微一愣,沒想到路任那廢材居然有躲避的餘地。
“就這?”
錢理回頭,見路任背著手,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
“身法怎麼樣?這可是你這種人永遠也接觸不到的層次。”路任嘲諷地笑了笑,輕鬆躲開錢理迎麵揮來的拳頭。
眨眼之間,就是十幾招交手。場上飛沙走石,可見錢理內力渾厚。隻是,打不到實處,整整十分鐘過去,錢理都沒沒能摸上路任的衣角。
隻是路任也沒什麼有效的反擊,似乎除了身法之外,一無所長。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武鬥是有小分的,積極進攻可以獲得更多的小分數。
如果拖到結束還沒分出勝負,就以小分的多少來確定勝方。
路任隻會躲的話,必輸無疑。
觀眾席上的學生們也看出些端倪來,議論紛紛。
“真是沒看頭。”
“看來路家教了不少躲避身法啊。”
“那可不,反正小少爺嘛,隻需要躲好抱著頭就會有人幫忙解決問題。”
唯一看出不對勁的,隻有待在上方觀察室的紀驍。
觀察室的視野可謂是全場最佳,加上紀驍的五感本就優於常人,那些連攝像機都無法捕捉的細節,他看得一清二楚。
紀驍有些疑惑,路任這是怎麼回事。
他清楚地看到,路任有幾次絕佳的機會可以反擊。
錢理後背空門大開,路任已經繞了過去,隻需要踢上一腳,錢理就會從武鬥場上飛出去。
路任也明明有輕微的抬腳動作,卻不知為何收了回去?
紀驍正在沉思,突然聽到身後有響動。
他回頭,看見牧清童站在門口。紀驍微微皺了皺眉:“有事?”
牧清童一噎,還是說出準備好的理由:“哥哥擔心他,讓我過來看看。”
紀驍轉過頭,他不是路任,也沒有權利把牧清童趕出去。
畢竟在不久以前,牧清童還是路任唯一的朋友。
牧清童坐了一會,見下麵的局勢依舊在僵持,說:“哥哥說路任這身法是從小教導的,可是路任身體不好,維持不了太久。”
他歎了口氣:“路任就是太要強了,哥哥很關心他。”
紀驍總算有了回應:“誰的哥哥?”
“……”牧清童愣了愣,“是我哥哥,也是路任哥哥。”
紀驍:“他似乎不這麼覺得。”
“其實如果他介意,我可以從家裡搬出去的。”
“他不在意。”
說完這句話之後,紀驍不再開口,而是專心觀戰。
牧清童碰了一鼻子灰,卻也沒離開。
在他看來,路任輸定了。紀驍是一個在武道上有所追求的人,他不信紀驍看到路任其實是個廢材之後,還能對他另眼相待。
一切和紀驍看到的沒有太大區彆。
路任的確是放棄了很多一招製敵的機會,他在等,等所以隱藏在水麵之下的雷一一炸開。
路任向後錯步,躲開錢理的掌風,順便嘲諷:“年級第一就這點實力?連我這個廢材都打不過。”
錢理本就心浮氣躁的,聽到此處更是怒火上湧。
“!”
一道拳風,擦著路任臉頰而過。
錢理似乎也呆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拳。
場中的觀眾沸騰了。
“真氣外放,是真氣外放!”
“我的天,他才剛突破就真氣外放了,絕頂天才啊。”
真氣外放,是凝聚出本命武器的第一步,很多古武者終生都無法做到這一步。
路任臉頰被劃出一道紅色痕跡,受傷不重,卻映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路任眯了眯眼睛,果然有路榮的手筆在裡麵。
錢理在昨天覺醒成為古武者,事情本就不同尋常。從錢理在古武實踐時的表現來,還沒有到開辟丹田的時刻。
他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釣魚。
“嘶——”
心思急轉間,路任被一道拳風擦在肋骨處,他踉蹌一步,差點離開了中場線。
錢理占據了上風,他變得更加興奮起來,眼白浮現出淡淡的血絲。他抬手,感受著經脈中奔湧的真氣。
拳風一道接一道襲向路任,威勢愈發磅礴。
路任不再像之前那樣遊刃有餘,變得狼狽起來。他抬手捂住了肋骨,狼狽躲開淩厲拳風。
緊接著,另一道拳風又迎麵襲來。路任避之不及,隻得向左撲倒。
那一拳餘威未散,拳勢轟地一聲轟在山石之,三米高的石塊應聲而碎,轟塌下去,砸得整個武鬥場被滾滾塵土遮住。
何副校長看到這裡,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裁判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麼,卻被何副校長瞪了一眼。
“沒你說話的份。”
裁判老師的實力不算很強,至少不像何副校長這樣,可以在出問題的瞬間上前分開兩人。
他這個時候離開,代表著即使是上方休息室的親友按下緊急按鈕,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是,想要路任死還是殘?
裁判老師打了個哆嗦,看著何副校長離開的背影,隻覺得渾身冰涼。
即便如此,這些大家族之間陰私,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老師可以置喙的。
怪就怪,路任實力不夠,還倒黴吧。
何副校長的身影徹底消失的時候,台上你來我往,路任狼狽躲避,似乎下一瞬間,就要被擊敗。
他經驗豐富,應對各種突發狀況頗有章法,隻是這具身體畢竟開辟丹田時日不長,丹田內的五行之氣不夠充沛。
路任知道,必須速戰速決。
錢理實力暴漲,拳風淩厲,繼續躲避隻會被拖死,必須近身攻擊,一擊製勝。
路任騰挪的身法慢了下來,錢理果然上當,順勢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真氣外放形成拳風,需要消耗更多的五行之氣,錢理也不傻,拉近距離更有利於自己。
他隻當路任支持不住,勝利天平已然傾斜。
錢理真氣裹挾在右掌,斜斜向上以一個刁鑽角度拍向路任心口。
他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隻要碰上,真氣就能順勢而出,直接摧毀路任的心脈。
錢理獰笑,看著路任避無可避,隻覺勝利就在眼前。
就在他掌心接觸的瞬間,路任猛地折腰,向後騰躍躲開一掌。他腳尖順勢一鉤,踢中錢理側腰。
“好!”
台下離得近的某位同學一聲喝彩。
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問:“你喊什麼?”
他本來就是個直性子,對路任並沒有什麼偏見。
“剛才那招,精妙得得很,你,你不覺得?”
“……”
即便身邊的這位平日裡看不慣路任,也不能否認這一招無論是時機還是力道的把握都不同尋常。
他翻了個白眼,換個角度反駁:“精妙有什麼用,他那廢材經脈,沒有真氣的支持,都破不了錢理的防。”
短短幾句交談,上麵又過了數招。
路任終於不再是一味的躲避,而是開始反擊。
他一掌按在錢理腹部,不等招式用老,便借力急退數步,恰好躲掉錢理攻勢。
觀眾們也看出些門道了,這路任,似乎還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廢材。
他簡簡單單的幾次反擊,都展現了極好的戰鬥意識。
可惜了,是個無法開辟丹田的廢材。
路任不知其他人的想法,他的幾次反擊,都是試探而已。
錢理如今的實力,已經暴漲一級,看來他用的果然是路家的秘藥。騙他的那人著實不厚道,這秘藥路任是知道的。
在幾年之後,路任用過這個藥,在劇情的操控之下。
秘藥雖好,可以短時間內提升實力,卻是以燃燒潛力作為代價的,給藥的那人,肯定沒告訴錢理這個後遺症。
不然,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古武者會選擇服用這種秘藥。
“嘶——”
路任心思急轉間,被錢理一腿掃中,雖是順勢倒飛出去一段距離,化解了大部分力道,依舊是受了傷。
錢理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隱隱帶出些破空聲。
嘖,事情有些麻煩。
路任心中暗罵一句,卻也隻能趕緊想辦法解決。
台下何副校長已經尿遁,再不趕緊把錢理解決,他路任不死也得殘。
拚了。剛才的幾次接觸,路任已經摸清楚了錢理的五行屬性,木火屬性。
五行相克,一招致勝。
路任迎著攻勢而上,在錢理一掌集中胸口的時候,順勢按住對手手掌,另一隻手按住錢理丹田。
五行之氣在這瞬間,用秘法轉成金水之氣,恰好同錢理的木火屬性相克。
“爆。”
路任輕輕吐出一個字,隨後順著錢理的攻勢,倒飛出去。他重重砸在場邊立柱,揚起了大量塵土。
滿場皆驚,都以為路任輸了。
觀察室裡的牧清童也急了,連聲對紀驍說:“快按按鈕認輸啊,錢理他這個人真的很可怕的,之前就有過的把對手打殘的記錄,路任,路任他現在已經輸了啊。”
紀驍不動,甚至沒看牧清童一眼。
牧清童見狀,一咬牙就要去奪紀驍的按鈕。
他當然不是為了路任,他是為了紀驍。
牧清童深入研究過所有紙片人的性格,他知道絕對不能讓路任在紀驍麵前出事。
如果今天路任死了,紀驍永遠不會忘記他;如果路任殘了,紀驍會把這個責任背負一輩子。
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一心想攻陷紀驍的牧清童想要看見的。
他整個人都撲過去,抬手想要去按按鈕。
牧清童手才摸到按鈕,卻覺得脖頸一痛,隨後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牧清童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跌倒在角落,脖子處傳來劇痛,剛剛他是被紀驍打暈了?
“紀驍,你……”
他站起來,來不及質問,卻見紀驍轉身,走了出去。
幾分鐘前,牧清童暈倒的瞬間,場上形勢突變。
一聲巨響,幾秒鐘前還站在那裡的錢理突然倒飛出去,速度比路任飛出去之時還要快上幾分。
武鬥場中央,因為這劇烈的能量引爆,台麵凹陷下去幾分。
這些事情,皆發生在眨眼之間。
路任剛才被打飛的舉動,此時看來倒更像是一場精妙的安排。
如果他能站起來,那就證明被打飛是假,借勢離開五行能量引爆的中央地區才是真的。
場上所有觀眾,都安靜下來,屏住了呼吸。
結束了?
塵土飛揚中,有人站了起來。
隻有一個人,一切結束。
站起來的是路任,他身形如青鬆般挺拔,姿態閒散,慢條斯理的向著裁判席的方向走了過去。
路任走到場邊,蹲下,對著目瞪口呆的裁判揮了揮手。
“該計時了吧。”
“啊。”裁判下意識按下時間。
三分鐘之後,錢理依舊沒能站起來,武鬥結束。
從頭到尾,路任就如他說的那樣,沒有跨過那條線一步。
“路任勝。”
結果宣布之後,路任才邁過中線,走向錢理倒下的地方。他低頭,笑眯眯地看著錢理。
此時的錢理,想勉強自己爬起來,卻發現丹田之內空無一物,所有儲藏在裡麵的木火之氣都消耗一空。
而他丹田附近的經脈,也寸寸碎裂,不知道還有沒有修複的可能性。
錢理大驚失色,恢複理智之後,再看路任,才發現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路任他額頭上,連汗都沒有出一滴。
“你,你剛剛為什麼要那樣。”
路任笑得很是和藹可親:“當然是逗你玩啊,我今天玩得挺開心的。”
“你!”
濃重的羞辱感油然而生,此前的一幕一幕,都完全變成了濃重的陰影撲麵而來。
“不可能!你不可能那麼強!”錢理怒吼。
路任彎腰,湊近錢理,說了一句:“我可曾經是路家人。”
“你,你肯定用了藥!我申請檢測!”
“好呀。”
何副校長回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這句話,氣得差點一個仰倒。
錢理這個蠢材!
二十分鐘之後,古武者協會的人到達現場。
路任站在一旁,表情輕鬆,似乎並不擔心檢測結果。
剛剛的套,是路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