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者協會負責約束和保護古武者的權益,隻有古武者能向古武者協會提出藥物檢測。而古武者協會,不是路家能夠左右的地方。
在古武者協會的眼中,路家算不得什麼,自然也不會在檢測裡有什麼偏袒。
檢測很簡單,抽血就能驗證是不是用過違禁藥物。
錢理既然敢提出檢測,自然是有所倚仗。神秘人說過,這是新藥,從來沒有出現過,不會在任何檢測中檢查出來。
他也自行檢測過,的確是沒有任何異樣。
現場抽血之後,古武者協會過來的監察武者拿著血樣準備到外麵的工作車上檢測。
路任開口:“慢著,我想申請增加一項檢測內容。”
他微笑,很有禮貌:“檢測是錢理同學提出的,作為同樣要參加檢測的人,提出加一項檢測內容不過分吧?”
監察武者考慮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錢理這才覺出事情不對起來,隻是為時已晚,血樣已經到了裁定者手裡,絕對不可能拿回來。
等待檢測結果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包括觀眾。
武鬥場內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大屏幕上的畫麵還定格在潛錢理被打飛之後的慘狀。
“你覺得結果怎麼樣?”
“肯定是路任用藥了,他一個廢材,怎麼可能突然這麼強?”
“不好說,你看他們的表情……”
錢理坐在場邊,臉色慘白,額頭全是汗珠。熱血褪去,他此時覺出些不對來。
給他藥的人,說這個藥絕對沒有副作用,可是路任加的那項檢測是怎麼回事?
如果真的被查出來,他的前途就完了。
路任這邊氣氛則是輕鬆得多.他伸了個懶腰,向後一靠,潔白如玉的側臉上有一道血痕,反而更增添幾分攝人的殊色。
紀驍在他身邊落座,問:“受的傷怎麼樣?”
路任不說話,對著紀驍一攤手。
紀驍:“?
“可樂。”
紀驍想遞過去,又想起剛才自己喝過一口,頓時有些猶豫。
路任不耐煩他墨跡,直接搶了過去,仰頭就喝。
“……”紀驍覺得,還是什麼都彆說會比較好。
解渴之後,路任見紀驍表情很平靜,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頓時覺得不高興起來,出言挑釁:“喂,看完了之後,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
“那和你一戰?”
紀驍有些無奈,發現路任和表麵上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個戰鬥狂人。
他如今已經大致摸清楚路任的脾氣,什麼時候該順毛摸,才不會路任翻臉走人。
“你剛才的表現很驚豔,在錢理一口氣用儘,銜接不上的時候出手,攻其丹田,一舉擊潰,無論是時機把握還是技巧上都登峰造極了。”
路任聽得美滋滋的,是紀驍在誇他,這條線的氣運之子,動不動開掛越級虐人的紀驍啊。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紀驍:“好兄弟,待會請你吃飯。”
兩人對話之間,牧清童又走了過來。
他才剛剛爬起來,就在上麵見武鬥場上已經沒有人了。牧清童本以為路任輸了,急忙跑下來的時候,聽眾人議論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路任居然贏了,還贏得非常漂亮,簡直是把錢理玩弄鼓掌之間。
牧清童不敢相信,路任明明是不能習武的廢材,怎麼會這樣。
他問:“路任,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結束了嗎?”
路任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問你哥去,彆擋著我新鮮空氣了。”
牧清童氣結,正欲說些什麼,卻見剛剛離開的古武者協會監察武者走了進來。
他臉色不太好看,很嚴肅。
何副校長見狀,起身迎上前去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攔住。
監察武者直接走上台,揚聲說:“檢測結果……”
他實力強大,不需要麥克風,聲音也能清楚的傳到在場每一個人耳內。
“路任,檢測結果,未用藥;錢理,檢測結果,用了的短時間提升實力的藥物,為不正當競爭,兩年之內不允許申請武鬥和高塔挑戰。”
一片嘩然,全校師生都驚呆了。
監察武者停頓一下,繼續說:“貴校日前上報錢理開辟丹田成為古武者一事,錢理開辟丹田成為古武者是既定事實,我會不予以除名。隻是在此處告誡各位同學,你們的未來有無限可能,開辟丹田隻是最的微不足道的成就。”
所以人都安靜下來,屏住呼吸等著他說下去。
“不要為了一時的眼前利益,以燃燒潛能為代價去開辟丹田,這是毀了你們的未來。”
說完這段話,監察武者走下台。
經過何副校長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了來。
“錢理僅僅是一個學生,沒有能力拿到這種秘藥,我會將繼續追查。至於你在武鬥期間忽然離席的行為,我會也會給予相應處罰。”
何副校長臉上帶著笑,說道:“應該的。”
他看起來不在意,額前卻滲出了一顆汗珠。
直到監察武者離開數分鐘後,場上的觀眾才如夢初醒,從剛才的話語中覺出些不對來。
“那是什麼意思?”
“我聽起來怎麼像是,錢理開辟丹田是吃藥?”
“他瘋了嗎?居然吃藥?就為了保送?”
“這回保送泡湯了……”
“彆忘了,他現在積分可是被扣成50了,還被處罰兩年內不得提起武鬥,保什麼送,等著退學吧。”
路任對錢理的下場毫不關心,他拿起搭在座位上的外套,往肩膀一搭:“走吧,吃飯去。”
主席台上的路榮,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即使牧清童過來連連追問,他也是一言不發。
直到路任離開,他才起身。
***
秋假的第一天,路任睡到自然醒。
他睜開眼睛,迎來了徹底擺脫劇情的人生。
即使劇情修正機製帶來的劇情改變似乎依舊在致力於弄死他,卻再不能強製路任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無論是接下錢理的挑戰,還是在全校師生麵前暴露實力,都是路任在測試。
他在測試劇情的控製力度到底減弱到了什麼程度,從此以後是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
小鈞見路任醒來,憋了一晚上的問題噴湧而出。
【你昨天睡覺前,為什麼斬釘截鐵地說劇情的作用在削弱,我們的目標快達成了?】
路任心情好,耐心也好。
“昨天我爆錘了錢理,還是在眾目睽睽下,在劇情線主角紀驍和牧清童的麵前爆錘的。”
【所以?】
“按照以往劇情的尿性來說,為了避免路任這個重要炮灰人設崩塌,肯定會強行接管我的身體,隨後以廢材姿態輸掉。”
小鈞懂了。
路任能夠在主要人物麵前表現出不同於人設的武力值,依舊沒有被控製,就代表劇情修正機製的控製力已經削減到了極點。
【可是,如果你這麼做,風險太大了,如果真的被控製了,那錢理把你打死打殘了怎麼辦?】
路任笑了笑,翻身而起。
“反正這一輩子也是意外之喜,與其身不由己,不如豪賭一場啊。”
他沒再跟小鈞多說什麼,今天是第一個真正屬於路任的十八歲生日,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
路任要去古武者協會登記。
在古武者協會備案注冊之後,才能接賞金任務,在針對古武者的市場買賣物資,甚至還能注冊進行高塔武鬥挑戰。
高塔武鬥挑戰民間俗稱“打塔”,東南西北四個大洲,都有一座高塔。幾年後的紀驍,就是坐鎮東洲之塔頂端的宗師。
古武者挑戰的層數,代表著榮譽,也代表著地位和更實際的利益。
路任就是衝著這利益去的,他現在簡直就是一窮二白兩袖清風,再不找個經濟來源,連物業費都要交不起了。
他是想讀古武大學的,走一遍從來沒有走過的,屬於自己的生活。古武大學最不可替代的作用,是武道之心的錘煉。
簡單來說,路任要注冊成為古武者,去打塔,然後拿到一份穩定的補貼去讀大學。
古武者協會在城南,人流量密集且有些混亂的地方,靠近黑街。
路任打的過去的,在路小少爺的思路中,就沒有公共交通這個概念。
到達目的地後,路任打開車門下車,拿出手機付款。
【交易失敗。】
“……”
路任愣了一下,說:“師傅,抱歉,請等一下。”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笑著說:“小夥子,沒事,不急。”
路任換了一張卡,再試,依舊提示交易失敗。
他打電話給銀行,得到的答案是信用卡被凍結了。
“……”路任陷入沉默之中。
他見司機大叔雖然不催促,可眉頭卻開始皺起來了。
路任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他把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一遍,也沒能摸出一張錢來。
就在此時,天降救星。
“路任?”
路任回頭,看見了紀驍。
此時的紀驍,在路任的眼睛裡,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紀驍,而是周身閃耀著聖潔光芒的救世主。
“紀驍~”路任這一句,喊得是百轉千回蕩氣回腸。
紀驍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路任見他腳步微微一動,似乎想離開。
關鍵時刻,路任怎麼可能放走救星。
他上前一把攬住紀驍的肩膀,低聲說道:“哥們,江湖救急。”
“怎麼了。”
紀驍畢竟是正直的紙片人,做不出拋下朋友走開的事,即使此時路任熱情得有點不正常。
“借我一百塊。”
紀驍從口袋裡摸出錢包,遞給路任。
告彆耐心告罄的司機大叔,路任長籲一口氣,把錢包還給紀驍。
“明天把錢還給你。”
紀驍微微搖頭:“不用。”
路任:“我路任從來不欠彆人錢,你不收也得收,不想要就收了扔垃圾桶。”
“……”紀驍選擇換個話題,“你來這有事?”
路任本不想和紀驍多說,但剛借了錢,翻臉不認人未免太不厚道。
“我去古武協會登記。”
紀驍:“我恰好也去那邊有事,一起過去。”
“什麼事?你不會是找個理由想跟我一起過去吧。”
“去領家人的補貼。”
路任一聽,覺得這理由無可辯駁,便隻得無奈和紀驍同路而去。
紀驍說的家人,就是他那個內傷複發還住在住院的養父。紀驍的養父是個退隱的古武者,他的武學基礎就是養父教的。
從紀驍紮實的身手可以看得出來,這位養父年輕的時候是位人物。
古武者協會獨占了一整棟大樓,一樓是賞金大廳,各種賞金任務都在此處刊登出來。
二樓是辦理各種事務的辦公室,紀驍和路任的目的地都在這裡。
路任坐下,填了一堆表格,之後得到一個答複。
“對不起,您的身份已經被注銷,暫時無法辦理古武者認證手續。”
“……”
路任呆了,他想過脫離劇情需要自力更生,可是沒想過還會導致他這個人會完全被抹殺。
他問:“身份注銷?誰乾的?”
“您的監護人,並且對方提出了正當理由。”
行吧。
不用多問,路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切都是路榮乾的,他的監護人是路榮,理由自然是要把身份還給找回來的牧清童。
路任見多了家族勢力爭鬥,像路榮這樣鳩占鵲巢到這個地步的,倒是頭一次。
路任能確定自己是路家的血脈,那始終針對他,養廢他,甚至弄死他的路榮,肯定不是路家人。
後麵的故事,不是追究的時候,路任目前最大的困難,在於古武者協會登記。
“怎麼了?”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來人。
路任回頭時,已經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反正與其在多人麵前丟人,不如在同一個人麵前丟人。
他把身份注銷的事情同紀驍大概說了一下,隨後開始愁眉苦臉的歎氣。
紀驍聽完,皺眉:“路家這件事做得未免不太厚道,就算你不是路家的孩子……”
路任下巴一揚,打斷:“誰說我不是路家的孩子,像我這通身的氣派,卓絕的天賦,除了路家孩子怎麼有其他可能。”
紀驍輕笑一聲,點頭認同:“說得有道理,那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路任說:“這個計劃當然是有的,第一步就是,恢複身份。”
他歎口氣:“一毛錢難道英雄好漢,我現在是個黑戶,連銀行賬號都被凍結了,寸步難行。”
紀驍拍了拍沮喪的落難小少爺:“沒關係,我在黑街那邊有熟人,可以幫你弄一個身份暫時用著。”
“假身份?我路任可不頂彆人的名字。”
“不,不用彆人名字,是屬於你的真正的身份。”
紀驍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著不知名的遠方,整個人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路任覺得奇怪,正準備說些什麼,就感覺兜裡的手機猛烈震動起來。
這種時刻,他不想搭理小鈞,可是小鈞卻開始發瘋,意識強烈到直接在路任腦海裡炸裂開來。
【啊啊啊啊啊啊!】
路任腦海回蕩著尖叫聲,隨後小鈞嚶嚶嚶的哭了起來,他情緒太過激動甚至打起了哭嗝。
路任被小鈞哭得莫名其妙還腦袋嗡嗡直響,都沒功夫再和紀驍說話。
他揮了揮手:“我有事先走了,你繼續忙。”
走出古武者協會,路任一把掏出手機,咬牙切齒地對在他腦袋裡哭得打嗝的小鈞說:“你給我滾回手機裡去。”
之後的路上,不管路任怎麼問,小鈞卻都不願說自己發瘋的原因。
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今天大概路任最倒黴的一天,他才回到小區門口,被攔住了。
這是高檔小區,進出管控很嚴格。
“路先生,很抱歉,您現在已經不是這裡的住戶,不允許進入小區。”
不用多問,路任就知道情況是怎麼回事。他也不糾纏,轉身就回到了馬路邊。
如今路任被劇情修正機製抹殺了存在,算是一個棄子。
在這種機製作用下,路榮注銷他的身份,收回房子,出爾反爾這些舉動,都變得合理起來。
總體來說,路榮的行為還是在基本邏輯上,隻是劇情修正機製把他行為極端化。通過這些手段,來把路任逼得走投無路。
總之,就是要路任滾出劇情線主角的視線範圍。
他摸出手機,沉思。
小鈞有些擔心,問:【要不,你試試離開這裡?到其他城市注冊成為古武者之後再回來?】
路任笑了笑:“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一切都是在逼我離開這裡,劇情糾正機製它急了。”
“欲先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證明我的計劃,是有效的,所以更加不能離開。”
小鈞少有從路任口中聽到這麼理智的話,喃喃問:【真的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騙你的,我就是喜歡和人對著乾而已,彆人想讓我乾什麼,我偏不。”
小鈞氣結,卻又覺得,這才是路任。
不管話怎麼說,路任還是得解決衣食住行問題。他歎了口氣,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多聲都沒有人接起來,路任掛斷,撇嘴說道:“果然,旁人都是靠不住的,紀驍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不接電話了。”
話才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路任,剛才我在洗澡,有事?”
路任直接問:“你說那身份的事,能不能儘快搞定。”
紀驍說:“我的那個朋友,出去狩獵了,要一周回來。”
他停頓一下,問:“你現在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怎麼可能,我就是隨便問問。”
說完,路任就把電話掛了。
他雖然落魄,也不至於向紀驍求救。
要知道,就在兩三天之前,他還是紀驍的老板,還財大氣粗的甩了一筆錢給紀驍。
他路任就是睡公園睡地下通道睡樹上,也絕對不會找紀驍幫忙。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