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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貞不好意思道:“師兄們到時候還完願隻管回去便是了,我一個人沒問題。”

王福禮道:“那怎麼行,咱們院試小分隊,不能就這麼散了!”

大家許的願五花八門。

秦貞是許了兩壇子酒之外,還許了十兩銀子。

不過這話沒敢在師兄麵前說,最後默默塞的。

他上次來的時候,士要是瞧著廟有點漏雨,而且廟裡的壁畫已經被風雨浸蝕的不成樣子了,他就想著這次先添點香油錢,讓守廟人找人把廟給修繕一下。

待下次院試過後,他有時間了,把廟裡的壁畫給畫畫,他們這個廟居然這麼靈驗,沒理由沒人修理不是。

秦貞幾人把廟給清掃的乾乾淨淨。

守廟人高老頭還給每人摘了幾個果子,笑道:“自己種的,你們彆嫌棄。”

秦貞一瞧居然是櫻桃,個頭雖然不大,但是紅的已經透了黑,吃起來酸酸甜甜特彆好吃。

幾人與高老頭道了彆,歡歡喜喜地下山去了。

王福禮道:“咱們去看賽龍舟吧,還能趕得上。”

朱玉山擺擺手,“要去你們幾個去吧,我老人家是不行了。”

這幾日被呂先生給訓得每天累成狗,今日一大早爬起來上山,又幫忙打掃了廟,彆看文廟不大,事實上全部掃一遍你就知道,簡直要老命。

這會下山他腿肚子都在打顫,決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午。

李青雲也不去,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想幫他家娘子做點事情。

王福禮看向楊喜和秦貞。

楊喜道:“我無所謂,阿貞去不去?”

秦貞搖頭:“我也不去了,我家娘子最近都在忙酒坊的事,全家人都忙,就我一個人去玩,覺得不好意思。”

就算是幫不上忙,多少待在家裡,總感覺心裡穩一些。

王福禮差點淚目。

他們果然是有難同當,有福不能共享的好兄弟呀!

秦貞本想著下午領著兩個小毛頭一起讀讀書,換換腦子。

豈知,剛進鎮子就瞧見自家門口停了三輛馬車。

秦貞眼神雖不差,可離得太遠看不清車上的標誌,嚇得心頭一突,鄒掌櫃這不是前天剛走嗎?怎麼突然又來催畫了?

到了家門口一看,居然是李三的馬車。

三個車夫正在樹下聊天,秦貞隻記得其中一個是李三一起來過的車夫。

餘下的都不認識。

車夫瞧見秦貞,立馬笑著迎了過來,“七公子您回來了,咱們公子正在裡頭等您呢。”

秦貞現在看人來找他就有點頭皮發麻,問道:“你們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該不會是給他道喜來的吧!

這麼一想,倒是還有幾分可能,距離府試出榜也沒多久,他們硯城到這裡時間上倒是差不離。

然而,他掃了一眼馬車,很好,這車看起來比李三的還要高級不少,所以說……

車夫笑道:“這您得見了咱們公子便知道了。”

說完也沒跟著秦貞進去,反而又與兩名車夫又聊了起來。

秦貞就瞧見自己的書房窗戶開著,李三和兩名男人在屋裡對著他牆上的“老頭兒”評頭論足。

秦貞進屋笑道:“李公子,許久不見!”

李三聽到的聲音立馬回頭,同時笑著給秦貞和陌生男了互相介紹。

聽他說完,秦貞忍不住暗暗咋舌,趙家領的是於派的餘大爺,李三領的是吳派的周大師和孫大師……

除了兩人來之外,還有幾位年輕的公子。

周大師是個氣質很好,極有威嚴,與餘大爺那種樂哈哈又心急的老頭是完全不一樣的老頭兒。

周大師指著牆上的“老頭兒”道:“這畫是七公子什麼時候做的?看起來倒是與詩會上那幅完全不同。”

更偏向於梅派的風格。

秦貞老實交待,“府試完的時候在府城作的。”

紙張不大,山水隻是幾筆,重點在石上的那專注於錘釣的老者,和被魚食勾住的幾條小魚,魚的類型不同,速度不同,跳躍的高度也是有講究的。

周大師笑道:“不簡單呢,我一直道七公子的畫是討巧,現在看來,公子是對於這些真有研究。”

一幅小畫,連魚的特性都表現的清清楚楚。

可見這孩子平時特彆注意觀察,讀的書也多。

周大師對秦貞的印象分那是嗖嗖嗖地往上衝。

孫大師也問了幾句。

秦貞都能一一回答。

秦貞應付了一會,也不知道這幾個人到底來乾嘛的。

你說買畫吧,可到了現在也不開口。

看了李三好幾眼,李三也沒明示,秦貞正想著現在剛好是午飯時間,要不要留飯什麼的,就見旁邊一個麵白如玉的少年道:“七公子,我當時看到‘層林儘染’那幅畫時,瞧著上麵的顏料不像是買來的,而且層層疊疊非常好看,就想問問您,那顏料是自己配的嗎?”

秦貞道:“是自己配的,士要是咱們這小鎮上也沒賣顏料的。”

他就直接配了些。

少年道:“怪不得那麼漂亮,那公子能與我說說是用什麼配的嗎?”

秦貞:“……”

你是來乾嘛的?

刺探情報的?

孫大師道:“小五彆胡鬨,顏料的配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法子。”

秦貞不置可否,小五不死心,拿出一幅畫,道:“那公子能幫我瞧瞧,這顏料怎麼配嗎?我配了很久,都沒法相似。”

他拿的是幅古畫。

秦貞仔細一瞧道:“這畫年頭久遠,你若是按尋常的法子來配,肯定不大一樣,士要是顏料會隨著時間,還有空氣的溫度和陽光的照射等等外在原因消失變淺,甚至變色都有可能,要是想配成一模一樣的把畫給補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所以,做好之後,可能還需要特殊的法子再做舊一些,畫鋪的掌櫃們應該會門手藝吧。”

小五:“……”

除了小五與他討論了顏料配比問題之外,其餘的幾個少年都與他聊了不同的問題。

有人從構圖,有人直接從筆墨、紙張。

秦貞自打和小五聊過之後,就發現孫大師和周大師兩人在一旁悄眯眯地對視點頭,心裡多少有點譜了。

這一群人過來,要麼是踢館的。

要麼是來拉他入夥的!

不管哪一樣,秦貞都儘量而為,量力而行。

大概討論了三十來分鐘,沈母提著一壺新茶進來,還有兩碟子糖餅,笑道:“這是咱們剛做的糖餅,大家嘗嘗,再配咱們這花茶味道最好了。”

說著還把杯子遞到了每個人的手上。

趁著大家喝茶的時候,沈母拉著秦貞小聲道:“咱們今日燉了兩隻大鵝,你問問李三公子,這幾位爺都喜歡什麼口的?”

沈母雖說是悄悄話,但是聲音也不是太小。

不止李三聽到了,周大師和孫大師也聽到了。

周大師道:“老人家彆客氣了,咱們今日過來是有事與七公子商議,一會還得回去,所以不必麻煩。”

老人家?

沈母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臉好大,明明看起來比她還老好吧。

沈母磨磨牙,不過臉上依舊掛著笑,“客氣什麼呀,遠道而來的都是客人,哪有來了不留頓飯的道理,不知道幾位都能否吃得了辣?”

“鵝是自家養的,菜也是咱們自家種的,大家一定要留下來吃頓飯才好。”

沈母說完,就出去了!

似乎生怕大家聞不到香味似的,到了廚房直接將窗戶給打開了。

眾人聞著味兒。

尤其是幾個少年,紛紛沒出息地咽口水。

看著時間還真不早了,弟子們都餓了。

周大師一身正氣地開口:“七公子,您上次幫李公子給咱們吳派畫的那幅畫,咱們都覺得非常好……”

周大師連誇人都跟領導表揚下屬似的。

背著手,微微點著下頜。

聽得秦貞肅然起敬,將最近日漸變薄的背給挺得直直地。

周大師說完,笑道:“七公子,是否樂意加入咱們吳派,雖說七公子的畫更偏向於派,不過咱們瞧得出來,公子的風格其實不限於此。”

“公子能將三派之特長融為一體,可見在畫作上的心思與技巧都不是常人所以比擬。”

入派和餘派之後要乾的事都差不多。

就差讓你交會費了!

不過畫賣出去之後,吳派也會從中抽出一點的中介費。

秦貞心想,這還不如於派給的條件呢。

人家都沒說抽我中介費!

>_<

不過話說回來,這吳派倒是比於派謹慎多了,起碼還在邀請他入派之前,還來個小測試。

讓自己的幾位徒弟來個車輪戰。

李三見秦貞一直不語,伸手輕輕碰了他兩下。

秦貞穩了穩神道:“其實,我現在士要還是想以學業為士。”

那些條條框框一出來,他就聽得頭皮發麻。

入派之後,可能一幅畫賣得價格就高了些,可這些對於他來說,也沒多大吸引力。

關鍵是,這年頭有錢他也不知道怎麼花呀?

秦貞一直覺得自己屬於比較佛係,什麼日子都能過得下去。

隻要不是窮得掉渣,餓得天天肚子咕咕叫,他都能沒心沒肺地過下去的。

所以,錢多錢少,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關鍵吧,你入派自由就被人控製了,感覺很不妙。

所以,頓了頓秦貞又道:“您也知道,咱們窮人家幾輩子能有一個讀書好的孩子,家裡人都希望他能考取功名,光耀門楣。”

“我娘辛苦了一輩子,為的就是讓我能夠有一朝魚躍龍門,帶著全家人過好日子!”

“要是我現在分心做彆的事情,耽擱了考試,不止對不起我娘,還對不起我爹,對不起我爺爺、奶奶,甚至列祖列宗!”

李三:“……”

你可以再扯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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