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衙時,一出門,就瞧見沈君月站在自家馬車旁邊。
一襲淺紫色的長裙外挽了一條淺紫色的披帛,站在那兒還真與辛派的戚大師給他看的兩幅飛天仕女圖有些相像。
戚大師也對秦貞用素描畫人物肖像特彆感興趣。
出來的這一路還在與秦貞討論。
結果,問了好幾聲,都等不到秦貞回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馬車旁的沈君月。
清冷又不失矜貴的模樣,令人眼前一亮。
戚大師道:“這位夫人……”
話沒說完,就聽秦貞道:“這是我家娘子。”
戚大師:“……”
果然是郎才女貌。
嗯,他感覺自己的仕女圖,總算是有臉了。
於是,跟著秦貞過去與沈君月打了個招呼,離開時還有點依依不舍的。
回頭看了好幾回。
饒是秦貞反應再遲鈍,也知道這老頭兒怕是看上沈君月了。
於是,在戚大師再次從簾子裡探出頭時,秦貞往前一挪,將沈君月給擋得嚴嚴實實。
沈君月好笑道:“怎麼了?你不開心?”
秦貞搖頭,“沒有,快上車吧,師兄他們都過去了吧。”
沈君月抱著孩子上車。
秦貞也跟了上去,拿起衣裳準備換時。
就見車裡還有兩個人,昨天晚上被沈君月拎住腰帶的場景一下子就撞進了腦中。
秦貞臉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這會兒不止雙腿發軟,就連手也禁不住抖了兩下,好在車裡光線微暗,小鍋不樂意在車裡待,非趴在窗口往外瞧。
沈君月抱著孩子給了他一個背影。
秦貞緩了好一會,才磕磕拌拌的將衣裳給換了下來。
一連灌了一壺的水才算冷靜下來。
NND,他明明是個好孩子啊!
沈君月是與陳氏一道來的。
馬家的馬車就在他們後頭。
到了火鍋店,王福禮他們已經來了。
除了柳三的娘子珍娘沈君月不認識之外,佟二和孫氏她都認得。
便給陳氏與大家一一介紹。
秦貞則是抱著孩子,給小鈴鐺介紹。
彆看小鍋年紀小,看到漂亮的小姐姐,一把上去就拎住了人頭上的紅瑪瑙串。
小鈴鐺吃痛,撇撇嘴倒是沒哭,伸手就奪了回來。
小鍋撇撇嘴,眼看就要哭了。
還是佟二家的柳柳把手裡咬了一口的紅色果子給了他。
小鍋瞬間變臉,流著口水啃了起來。
秦貞昨日沒仔細看柳柳,今日一見,小丫頭年紀不大,看起來特彆懂事。
還小大人似的與小鍋玩了一會。
今晚的孩子挺多,秦貞把孩子遞給沈君月就去了隔壁。
王福禮昨日跟家裡的下人打聽秦貞的情況。
對方說得也不仔細,剛才與小馬一問才知道,秦貞何止是買了宅子、鋪子這些事,關鍵是人家升職特彆快。
如今是從五品的侍讀了。
比起與他一道中進士的小馬,高了三級。
再聽說他現在又要主持鹿山詩會,王福禮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昨天還說努力讀書,好讓閨女與秦小鍋相配。
這麼算起來,他除非明年中他狀元,不然這輩子都配不上。
好在,秦貞還跟以前一樣。
與大家說說笑笑,半點架子都無。
中途小鍋不太聽話,沈君月把孩子給送了過來。
秦貞便帶著孩子與大家聊天。
珍娘見沈君月帶不了孩子,直接給秦貞送過去了,吃驚了好一會。
倒是陳氏望著懷裡的馬小帥,笑道:“師兄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會帶孩子了。”
一點不像小馬,倒是喜歡跟孩子玩,可不知道怎麼的,帶不過一刻鐘,孩子就哇哇哭了起來。
陳氏一聽下人說的小馬簡直把孩子當玩具似的玩。
她就不樂意讓他帶了。
沈君月嘴上說,秦貞帶孩子也就那樣。
主要是他們家孩子皮實。
其實心裡特彆不以為然,因為秦貞是個妹子啊,妹子本來就細心,帶孩子方麵肯定比男人帶的好些。
在他們家,經常帶孩子被罵的就是她。
沒辦法,饒是做了這麼些年的女人,骨子裡其實還有些不可磨滅的東西。
因為大家都帶了孩子過來。
許多話還沒說,秦貞也隻能抱著睡得呼呼的小鍋與大家告彆了。
王福禮家兩個孩子,老二今日沒帶來。
孫氏心裡惦記著孩子,大家也就這麼散了。
王福禮道:“阿貞,以後有時間你幫我看看文章啊。”
秦貞道:“你有時間就過來,我現在下衙後基本就沒什麼事了。”
說完著看向許中義和柳三道:“許師兄和柳師兄也一起過來啊,我那邊有近兩年會試和殿試的文集。”
還有自己當年做的筆記,感覺應該有用的。
王福禮笑道:“我就知道,我們家阿貞永遠不會變的。”
有什麼好東西都拿來與大家一道分享。
秦貞笑道:“師兄也沒變。”
小馬噗他,“你們肉麻不肉麻。”
歡樂的時光總是像利箭一樣,轉瞬即逝。
秦貞抱著孩子上了車,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沈君月今日喝了點酒,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坐在秦貞旁邊,一邊玩著小鍋的小鞋子,一邊道:“孫氏她們讓我明日帶著她們去上香。”
珍娘現在懷孕了。
要去娘娘廟,求平安符什麼的。
佟二是自打生了柳柳之後,就沒有懷孕過。
許中義他娘在老家每次來信都問,懷孕了嗎?什麼時候生個大胖孫子。
大概是聽人說,京都的娘娘廟特彆靈驗,便讓沈君月帶著過去。
沈君月心想,確實靈驗。
上次她與趙琳去求了一次,這不一次就中獎了。
秦貞道:“那明日我騎馬去衙裡。”
沈君想了想道:“還是坐馬車吧。”
“陳妹妹也去呢,馬家有兩輛車,咱們幾個倒是能坐得下。”
秦貞也沒多想,點頭就應了一聲。
豈知,沈君月一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秦貞有點發毛,小心翼翼道:“還有什麼事嗎?”
“你怎麼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不讓你騎馬?”
秦貞咽了下口水,“明日要下雪?”
沈君月差點被氣樂了,伸手敲了他一下,“怎麼可能,要是下雪,我們幾個還去拜什麼廟嘛。”
主要是因為,前幾日秦貞去錦瑟那邊。
騎著馬下來時,周邊的小姑娘都給看傻眼了。
本來嘛,他也沒什麼吸引力,現在倒好,背後有個鄭王這樣的舅舅,於是,京裡許多小姑娘也不管他有沒有老婆孩子。
自然,也有可能有人是純粹喜歡他這張臉。
沈君月不樂意讓自己種了這麼久的菜被旁人惦記著。
坐馬車路上安全些。
秦貞:“……”
大爺的嫉妒心好強。
沈君月喝了酒。
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酒精的作用。
一時無話,秦貞感覺肩頭一沉,沈君月已經歪到他身邊睡著了。
秦貞隻得調了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再悄悄地將毯子勾過來給她靠住。
馬車晃到家時,孩子和沈君月都沒醒。
秦貞默了一會,自己都快睡著了,直到沈母的聲音從外頭響起,他才將沈君月給推醒。
大概是睡得有點懵,沈君月下車時差點給摔了。
秦貞一把將人給撈了起來,結果,下巴被沈君月的後腦勺給狠狠撞了一下,痛得頓時眼淚汪汪的。
沈君月也很疼,捂著後腦勺回去了。
沈母道:“彆理她,自己不注意還怪你。”
秦貞:“……”
沈母把孩子抱走,秦貞去沈君月屋裡轉了一圈,見她正準備去洗漱,弱弱道:“你頭沒事吧。”
沈君月咬牙,“有。”
秦貞心裡咯噔一下,“撞了個疙瘩?”
說著就上前扒開她的頭發看了起來,果然有個地方看起來突起了,秦貞心虛地給她揉了兩下,卻被沈君月給推開了。
簡直把她的頭發揉成雞窩了,她又不要演梅超風。
秦貞還想說要不要拿個雞蛋給她滾滾,沈君月沒理他,去了淨房,秦貞回屋拿了換洗的衣裳也去洗漱了一下。
出來時,兩人剛好在淨房門口碰個正著。
沈君月道:“以後你不許騎馬上街。”
秦貞點頭。
看她走路都帶風,感覺腦袋可能沒什麼事了,便安心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秦貞到衙正準備問問餘大爺看完沒了。
就被笑容滿麵的戚大師給拉住了。
“秦大人,早啊!”
秦貞笑道:“戚大師早上好。”
戚大師手裡拿了一幅畫,拉著秦貞到了“辦公室”,將畫鋪開,“大人,昨日多虧了你家娘子。”
他畫一展開,秦貞的目光就落到了畫上。
臥槽!
秦貞在心裡喊了一句,不可置信地又往美人的臉上看了兩眼。
戚大師道:“大人是不是覺得這張仕女圖有些麵熟?”
秦貞心想,何止是麵熟,不就是沈君月麼。
戚大師這幅畫畫好很長時間了,可惜臉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昨日一見沈君月,他就心動了。
於是,回去連飯都沒吃,把臉給補上了。
沈君月微垂的眉眼,冷淡又不失嬌俏的模樣,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衝擊感。
秦貞聽他把沈君月都誇上了天。
尤其是那句衝擊感,秦貞差點樂了,不就是一個妹子的身體裡住了個霸道老頭兒嗎?
這衝擊感不可謂不強烈。
確實不得不承認,這幅畫配上沈君月的眉眼,倒是蠻合適。
比起往常的仕女圖,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戚大師道:“這幅畫是老夫這些年來最滿意的一幅,所以不能送予大人了。”
秦貞窘,他也沒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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