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貞回去與沈君月說起這事。
沈君月無語道:“他說不給你,你就不要了?”
秦貞有點懵,“他都說不給我了,我再要是不是有點搞笑?”
而且戚大師那樣子特彆明顯的,自己非常滿意的作品,奪人所愛就有點過分了。
沈君月踹他,“搞笑什麼,那是我的臉。”
那個老頭是畫的她好吧,不經過她同意,就把她畫到了畫上,這畫要是不賣還好,將來賣出去,或在哪裡展出,那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秦貞想想貌似是這個理。
弱弱道:“那你說怎麼辦?”
沈君月道:“明日你給我要回來,你告訴他,不管多少錢都買。”
秦貞道:“可咱們手上,現在也沒多少錢。”
雖說現在鋪子、宅子,甚至連馬場都有了,可偏偏手裡沒多少周轉資金。
沈君月真是快被他氣死了,“你就不能與他交換?”
“他既然覺得那幅畫是他這輩子最滿意的畫,那你畫一幅比那幅畫好的,拿去與他換回來不就成了。”
秦貞覺得挺有道理。
可提起筆居然不知道要畫什麼。
沈君月快被他氣哭了,“他是畫仕女圖的,那你也畫一幅不就成了。”
秦貞了然,找了紙筆當即就畫了起來。
剛打了個草稿,王福禮三人就結伴而來了。
秦貞道:“師兄先找個地方坐,我先把這個線稿打好。”
王福禮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湊過來見他在畫美女,道:“真好看,現在京都流行這樣的畫了嗎?”
秦貞道:“那倒沒有,最近東景那邊來了個辛派的大師,我與他討論了兩日,便下手畫上一幅,也好提高一下自己。”
沈君月嗬嗬兩聲,道:“師兄們喝果茶可以嗎?”
王福禮是什麼都行,許中義和柳三更不好意思挑了。
沈君月去茶房倒了茶進來,就見王福禮他們已經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來,秦貞將自己的筆記拿出來讓三人先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再互相討論。
書房裡倒是一派安靜。
沈君月本來還打算在屋裡看他畫畫的,這會兒,有人她也不好意思多待了,出門領著孩子去後院弄菜了。
秦貞和王福禮一起學習了好幾年。
秦貞和宋賢兩人這樣的成功案例在前,現在大家都是複刻他們的學習方法。
就連私塾裡的師弟們,也一個個被先生這般要求。
是以,去年他們私塾,又成功過了好幾個府試的,可惜到了院試那兒,倒沒那麼順利了。
秦貞把今年恩科的試題與答卷拿給他們,讓他們先自己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
而他自己則繼續畫畫兒。
秦貞一向手快,趕了五天,終於把畫給畫成了。
這其間,他還隨著鄭王妃進宮一趟。
具體看了看各位娘娘的衣裳。
如此一來倒是耽擱了兩天的時間。
戚大師自打聽說他要與他換畫之後,每天頭一句話就是,“秦大人畫好了沒?”
這一日總算是,秦貞吐口了。
戚大師開心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說著,接過秦貞手裡的畫就給拉拉開了。
戚大師隻覺得眼一亮,湛藍色的廣袖流仙裙,在少女明媚的笑臉與舞資之下,整幅畫幾乎活了一樣。
秦貞還在旁邊小小題了“龍葵”二字。
戚大師連呼好幾聲“這畫可真是相當湊合了”,兩隻眼睛都沒從畫上挪開。
畫上的少女雖說沒有沈君月好看,可偏偏有中說不上來的靈動與仙氣。
秦貞道:“您覺得如何?可否與您那幅一換?”
戚大師清了清嗓子道:“行倒是行,不過……”
“要不您開個價吧,我這不是思來想去,我家娘子的畫像這麼流落在外,我這裡心裡多少不踏實。”
這年頭雖說對女子比較寬鬆。
可自己的老婆被旁人掛在家裡頭,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彆說戚大師天天催畫,就是沈君月天天盯著他。
戚大師道:“老夫瞧著大人畫的人物與旁人有些不一樣,老夫就想讓大人教教,如何將一個人畫得更立體生動,栩栩如生。”
秦貞就怕他獅子大開口。
搞了半天是想學技術,笑道:“這個簡單,那您把畫給我,我今日就開始教您。”
戚大師今日沒將畫帶來。
秦貞也沒什麼一手交換一手教技術的心眼。
趁著有時間,便與他討論一二,後來說多了,戚大師道:“這麼說得靠顏色來堆積了。”
與秦貞上次與他說的素描差不多一個意思。
通過顏色的明暗對比,來體現出五官,進而讓人物顯得更真實。
戚大師道:“用素描的人臉換上去,不知道會怎麼樣?”
秦貞咋舌,這您也敢想,不過他的整體思路是對的,比起國風的人臉,隻有一個輪廓,這樣確實更能看清誰是誰了。
可仕女圖又不像油畫那樣,將整張臉都塗上顏料。
所以,秦貞是建議他可以調個色,再重點放在眉眼之間,畫得更真實一些,如果實在不行,用碳條也成呀。
然而,仔細想想又有點四不像。
他畫的時候,就轉移了重點,再利用發型,人物多少有七八分相似吧。
戚大師恍然,怪不得他覺得秦貞畫的很有靈性。
你一眼就感覺少女的眼裡有光。
敢情是將重點放在了畫眉眼上。
秦貞簡單與他討論了幾中畫眼睛的法子,怕他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一扭頭就把小馬給拉過來當模特了。
小馬屬於眉骨高,眼睛不大的丹鳳眼,不笑的時候威嚴,笑起來又特彆有親和力。
眉眼一出,戚大師驚呼道:“這還真像馬大人。”
眼睛小而有神,眉毛粗而不散,再加上秦貞特意勾靳出來的小臥蠶,小馬的臉就出來了一半。
再隨意勾一幾下,鼻子、嘴巴,臉型一出來,小馬的大頭照就畫好了。
戚大師:“……”
秦貞給戚大師講過之後,他第二日便拿著自己的畫來給他看。
秦貞覺得還錯,便鼓勵了他幾句。
結果,戚大師道:“大人瞧出這是誰了嗎?”
秦貞瞧不出來,但又不好意思打擊他的積極性,道:“這是大人自己?”
戚大師黑線,“老夫這是按您昨日畫的馬大人,回頭畫了七八張,這是自我感覺最像的一張,結果今日拿給好幾個人看,都沒瞧出是馬大人。”
秦貞咽了下口水,“不能吧?這畫得明明有五六分的相像。”
戚大師差點暴風痛哭,“大人太客氣了。”
秦貞瞧著他畫的沈君月就挺像的,怎麼到了這兒就走偏了?
好在戚大師雖說自己沒會素描,不過還是挺守信用的把沈君月的畫給拿了過來。
秦貞仔細一瞧,才驚覺,氛圍問題。
戚大師這幅仕女圖,氛圍感十足,但是就單看臉來說,與旁的人物畫沒什麼區彆。
再加上他不習慣用碳條,畫的小馬確實有點怪詭。
秦貞又拉他著講了大半天,讓他回頭沒事多畫畫自己,要是不知道自己找啥樣,找個模特也行,實在沒有,找個茶壺、杯子也可以鍛煉。
想當年,初學畫時,他家的貓可被他折騰壞了。
>_<
秦貞把畫換回去。
沈君月看了半天沒瞧出是她。
鬱悶道:“你是不是被騙了?”
就這還用龍葵來換,怎麼都感覺虧了。
秦貞道:“沒有,你不記得你那天去找我的時候穿的淡紫色的衣裳了,這圖上麵的衣裳,還有頭飾像不像?”
沈君月:“……”
其實這畫完全可以不要回來的
就是擺出去,誰知道這是她呀。
大概就是脫了馬甲,就不是烏龜了的感覺。
秦貞見她一臉失望,笑道:“要不,我給你畫一幅。”
好像這麼久了,還沒給她畫過,小鍋倒是時不時的來一幅,現在都快集成一個大畫冊了。
沈君月雙眼一亮,“行呀,畫什麼的?油畫嗎?”
“對了,我要不要換身衣裳?”
“不對,你是要端莊的,還是嫵媚的?或者那啥果照?”
秦貞:“……”
您想太多了吧。
“要不,你抱著小鍋,我給你們畫一張。”
秦貞說完就被打了。
被打後,秦貞仔細思索了一下兩人的對話。
弱弱道:“要不畫個端莊的吧,畢竟這是要在家裡掛的。”
那啥果照,就隻能自己偷偷摸摸欣賞了啊!
沈君月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回頭去換了身衣裳,過來時秦貞已經把東西備好了。
見沈君月全程都挺配合,秦貞猛然發現,大爺其實還有一顆少女心的。
最近穿的衣裳,戴的頭花,甚至連發髻都透著少女的味道。
舉手投足之間,還帶點嫵媚。
果然,男人那啥起來,就沒女人什麼事了。
今日王福禮他們沒來。
當歸巷離這邊雖說不太遠,但是要過來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幾人便商量了一下,把秦貞這邊重要的,能用得上的筆記與書先帶回去。
大家慢慢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先記下來每三天碰一次麵。
秦貞覺得這個法子好,而且他最近也挺忙。
衛二那邊雖說不催稿,可喬掌櫃那邊來了好幾次了。
他正在構思新故事。
待明年開春就能上手畫了,到時候手上這本也就完稿了,剛好是接檔。
秦貞這些日子還挺忙。
白天在衙裡忙,晚上回來要給太後和太皇太後畫衣裳。
有時間還得給沈君月那幅畫上色。
每天都有中睡不夠的感覺。
好在到了十一月中旬,沈君月的那幅畫總算是畫成了。
沈君月拿出戚大師畫的,再與秦貞畫的一對比,笑道:“看起來還不錯。”
拉著秦貞當即就要把畫掛上去。
秦貞道:“還沒乾呢,不急著。”
等曬乾上了油,再掛也不遲。
說著,就將畫放到了通風好的地方。
沈君月被他這操作噎得不行,“你放那邊誰能瞧得見?”
秦貞:“……”
到了十一月,太後和太皇太後的衣裳也已經交了上去。
手上的事情忙得七七八八了。
這一日喬掌櫃又來看稿,見秦貞牽著小鍋,彎著腰試著讓孩子學走路。
喬掌櫃笑盈盈道:“大人,今日可得閒了?”
秦貞好笑道:“我這隻要剛休息一會兒,你準能找上門來了。”
喬掌櫃不好意思笑了笑,“主要是,衛家那本小的瞧著都出到十三冊了,感覺也快結局了,想著您這邊怕是已經結了,便過來瞧瞧,您給咱們的那本準備怎麼樣了。”
秦貞道:“故事大概想好了,在桌上你自己先看下。”
這本寫的是穿越亂世中田的故事,其中設置依舊天馬行空。
喬掌櫃從沒見過這類型的。
拿著大綱道:“那小的回去讓東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