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鍋是個老實孩子,什麼事情好玩,就要堅持。
於是,這幾日下午,每天回到家,秦貞都得載著老婆孩子騎一圈馬。
小鍋的語言能力最近也算有所突破。
七月初小馬一行人從蒲城回京。
今年的詩會因為是幾十年來,東景與西景頭一次這麼合在一起。
居然還有幾人在其中認出了自家親戚,都是因為當年的戰爭而走失的。
如今一家團聚,特彆的感人。
小馬不禁感慨,“我怎麼就沒有一個失散多年的親戚什麼的?”
姚季仁笑道:“除非你住在北江和南江。”
其實大多都是地理原因造成的,還有一些是從當年的東都逃難過來的,不是這兩個地方的人,其實少有失散多年的什麼。
這次參加詩會的一行人,也因為這件事順順當當的升了一級。
小馬去戶部時,也是七品了。
比他想象中的升職要快一些。
老馬的意思,他在京都再過幾年,到時候直接謀個六品的通判,要是運氣好,還能再升兩級,比起直接外放從縣令開始,起點要好上許多。
小馬都聽他爹的。
雖說不能與秦貞一起上班了。
可也沒法阻止幾人時不時的聚個餐。
王福禮這次沒能通過庶吉士的考試,如今帶著妻兒因鄉探親、祭祖去了,而後帶著妻兒去謀到的南鄉縣上任。
南鄉縣與青平縣離得倒是不遠,不過卻不屬於同一個省。
那邊的水路發達,也是個相當福裕的地方,比起許中義去的子湘縣可算是好多了。
再加上他是正經的二榜進京,升職方麵也更容易一些。
當時秦貞不在,沒能送行,好在沈君月和小鍋給他們一家人帶了不少的東西。
柳三過了庶吉士的考試,與王福禮一並回鄉祭祖去了。
昨日才從老家過來。
給秦貞帶了不少東西。
現在也跟著秦貞他們一道兒吃火鍋。
衛二道:“好文這次考的這麼好,可把我姐姐、姐夫高興壞了。”
衛二當時保這份媒時,心裡多少還有些打鼓。
沈好文和沈喜文這兩孩子,他都挺熟的。
兩人都是好孩子,沈好文沉穩多思,沈喜文更活潑靈動一些。
直到見到人之後,姐姐才定了沈好文。
其實不管這兩人定的誰,如今這成績都能拿得出手。
十四五歲的童生,在這年頭也可以吹好一陣了。
他就怕平時行,考試時不行的,這種人大有人在,所以說這年頭的婚姻基本上都是賭。
好在這次賭運不錯。
秦貞道:“現在確實是皆大歡喜。”
待過了八月,院試成績出來,若是過了,這門親事就更好了。
餘大爺還給他來信,說是打算待院試過後,正式去家裡提親。
不過在府試那會,他已經帶人去了,這才讓找了趙大人,讓沈家兩孩子去了餘城府學。
秦貞不禁感慨,薑還是老的辣。
若是沈家沒同意,大概餘大爺就不會提這事了。
讓他說什麼好呢?
大概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柳三一向話少,現在也不怎麼聊天,隻管坐在一旁往裡頭添添菜、倒倒茶。
偶爾與秦貞聊上一兩句。
小馬道:“宋賢這小子聽說在那邊混得相當可以。”
東都那邊多少有些不安份的,他又是劉府台名義上的學生,在那邊一過去就立了兩功,劉大人替他請了功。
這小子又升了一級。
現在已經是從六品了,想到此,小馬就有些鬱悶。
小夥伴們一個個都比他高了。
秦貞現在可是從五品啊!
這次的詩會辦得挺成功,半點差錯都沒出,劉大人那兒是壓著沒給他升,待書開售之後,一並給他升職的。
秦貞道:“你再叨叨這個,下次我可不與你一道出來了。”
這幾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
今日放晴,與沈君月說好了,一家三口去街上轉轉,結果小馬非拉著他來出來吃鍋子。
現在吃飯呢,他倒是嘴上叨叨不停。
小馬道:“那我不說了總成吧!”
秦貞道:“我聽說,東景原先的六部人員,已經準備進京了。”
先前沒過來,是留在那邊將東景的事情給處理完。
再慢慢的往這邊並。
小馬道:“還真是,所以咱們上次買的那宅子,這段時間總有人來問價格。”
且又長了一部分。
他算是發現了,沈家一家子眼睛都有毒。
什麼賺錢的買賣到了他們那兒,總能一眼瞧出來。
所以,他現在和陳氏商量好了,不管沈君月做什麼,他們隻要跟著做就是了。
沈君月也樂意讓他們搭個順風車。
可惜這次去蒲城他們就沒能與沈君月一道買。
不過這幾日陳氏差人過去了,爭取能與秦貞他們一道兒。
柳三苦哈哈道:“這麼說,我若想在京都買宅子,怕是有些困難了。”
他一無根基,二無賺錢的營生。
珍娘也不比他好到那裡去。
兩家家底都薄的很,如今還住在秦貞的宅子裡。
省了不少的房租錢,他特彆感激秦貞,即不計前嫌,又能在他最難的時候拉他一把。
他就是想像馬小一樣,可惜沒什麼本金。
秦貞道:“你先住著,我那宅子空著也是空著。”
柳三的情況確實是近幾年內買不到宅子。
好在珍娘會做胭脂,放到鋪子裡賣得還算不錯,一個月也能賣十來盒,賺個幾十兩。
一家人的生活倒是沒什麼問題了。
柳三現在就有點後悔進翰林院了。
他的情況,確實是去地方上更好一些。
秦貞道:“也就三年,三年後你若想走,還能謀個更好的位置呢。”
且,本朝一直都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傳統。
他現在是苦了些,但後來發展肯定是王福禮和許中義比不上的。
柳三成功被秦貞安慰到了。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秦貞吃完飯到家,小鍋正領著狗追小七呢。
見秦貞回來,小七拍著翅膀就撲了過來,而後精準無誤的撲到秦貞懷裡。
小鍋見此,眼睛都瞪大了。
那意思像是在說,這明明是我的啊,我的啊!
於是,默了兩秒後,上前就去揪小七的尾巴,想把它拉下來。
秦貞好笑道:“行了,抱你,抱你!說過了不許揪小七的毛。”
秦貞把小七放下來,將小鍋抱進懷裡。
小七比小鍋懂事多了,由秦貞揉了兩下腦袋,而後嘎嘎嘎地跑去玩了。
沈君月下午去了觀裡,這會還沒回來。
秦貞抱著小鍋一起洗了個澡,兩人收拾乾淨了,到巷口等了兩刻鐘,沈君月才回來。
小鍋眼神好,一眼就瞧見那是他們家的馬車了,歡喜道:“娘,娘……”
沈君月從車裡探出頭,笑著喊了一聲小鍋。
小鍋擰身子就要過來,秦貞隻得拎著他大步走了過去。
沈君月見小鍋乾乾淨淨的,身上還有淡淡的香味,笑道:“你帶他洗過澡了?”
秦貞笑道:“洗好了一直不肯出來,我說咱們去接你娘,他立馬就出來了。”
沈君月對兒子的表現非常滿意,叭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小鍋立馬抱住她的脖子,也在她臉上啃了一下,而後扭頭看著秦貞道:“爸爸,親!”
秦貞:“……”
秦貞耐不過小鍋,紅著臉在沈君月的臉上親了一下。
而後,小鍋摟住他的臉也親了一下,最後又看著沈君月示意她親下秦貞。
沈君月臥槽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忘喝孟婆湯了?”
這哪是小孩子乾的事?
秦貞見她不肯下嘴,幽幽道:“其實吧,我覺得咱們家孩子倒是從小就有分享精神,知道好東西,得爸爸、媽媽一起來吃才行。”
沈君月送他一記白眼。
“你是不是覺得就該如此禮尚往來?”
秦貞點頭。
沈君月伸手將他的大臉拍開,“想什麼呢?一邊去。”
說著,一張臉脹得通紅,假裝進馬車翻東西,再也不肯出來了。
秦貞隻得道:“那個,小鍋啊,咱們快回家吧,你娘還沒吃東西了。”
秦貞沒研究過幼兒學。
不過小鍋所乾的事,好像又沒什麼錯。
吃飯時,非記得大家一人一口吃他碗裡的東西,吃完了又要一人一口吃秦貞的,最後是沈君月的。
就連晚上睡覺時,也非得按他的順序來。
不然就會嗷嗷的哭。
秦貞現在每天,都得把他給哄睡了,再爬下床起來到書房畫畫。
完事後,再自己抱著書回屋看會書睡覺。
今日也依舊如此。
結果到了半夜,小鍋突然嗷嗷地哭了起來。
沈君月被吵得頭都大了,隻得抱著孩子過來找秦貞。
今天晚上吃了些西瓜。
於是,孩子晚上尿床了。
半夜醒來,發現床上少了一個人,自然就不啃睡了,覺得打亂了他的順序。
沈君月也發現了,如果他手上有個東西,你沒經過他的同意咬上一口,小鍋立馬就嗷嗷的哭,就算是你生新拿個新的給他,他都不行。
非得要原來那個。
真是太要命了。
剛出生時她還想著,這孩子脾氣真好呀,現在想想,大概那時候還沒有什麼自我意識。
秦貞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轉移了陣地。
小鍋見他躺在旁邊,這才乖乖地開始睡覺。
秦貞累得眼皮都睜不開,沈君月在旁邊喊了兩聲,他愣是沒回應。
沈君月也沒理他,索性閉上眼睛睡覺。
有了今天晚上的事。
小鍋第二天半夜醒來又往床上瞄,好在那時時間還早,秦貞還沒睡覺,沈君月隻得說:“爸爸出去倒水了,一會就回來。”
於是,抱著小鍋把人又給喊了過來。
秦貞好笑道:“明日我找薑嬤嬤問問,這種行為真是好搞笑。”
非得什麼事情都按他的來。
就連吃飯時,一家人坐的位置都不能變動,甚至大家吃菜的順序也不能動。
有時候隻有他同意了,大家才能開始吃飯。
沈君月道:“是得問問,再這麼下去,我得被逼瘋。”
這幾日,不管是秦貞親他一下,還是沈君月親他一下,他都表現的特彆認真,非得讓三人全部親一遍,誰也不能落下。
於是,先前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秦貞,這幾日已經被訓練的理所當然了。
晚上睡覺時,也很自覺地抱著東西過來。
秦貞第二日中午趁著休息時間去找了下薑嬤嬤,問了下孩子的情況。
薑嬤嬤道:“蠻正常的,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秦貞暗自鬆了口氣。
隨口問道:“那嬤嬤,這種行為需要多長時間?”
“每個孩子都不一樣,有的幾個月,有的一兩年。”
秦貞:“……”
秦貞回到家,剛要開口說這事。
就聽沈君月道:“你兒子今日乾了件大事。”
她領著孩子去錦瑟,因為今日有幾家預約了打算過來看嫁衣。
結果,客戶也帶了自家的女兒過來。
小姑娘粉粉嫩嫩,年紀和小鍋差不多。
但是小女孩麼,說話都比較早,人家還能說兒歌。
小鍋一看小姑娘立馬就開心地叫了起來,撲過去就把人家親了。
親完還讓沈君月也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