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鬼穀弟子, 顏縉自然精通奇門八卦之術。
他趁著夜色研究了一番地勢, 雖梨院院前後都皆有侍衛把守, 好在院落內並沒有侍衛在看守。
他利用地勢和黑夜的掩蓋, 順利突破守衛的死角, 暗中摸進了妺嫵門前。
顏縉剛剛偷摸進來的時候, 正巧看到妺嫵屋內的燈被熄滅。
顏縉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他下意識地就想去摸摸自己的袖擺 , 可卻突然發現自己穿的是窄袖夜行服。
思索了一下, 他便覺得不妥, 還是明日再來好了。
可就在他轉過身去準備離去的當口,卻突然聽到了屋內傳來的細細啜泣之聲。
那聲音時斷時續,低啞婉轉,壓抑不清。顏縉離開的腳步一頓,他又轉到妺嫵在門前敲了敲門, 想問問她是否有事。
公子澹在行事時被人打斷,本就不滿的很。再加上此時出現的那人身份實在巧合, 更讓他心中突生怒氣。
這怒火很快就反映在了男子的語氣上, 妺嫵驚慌失措地咬著唇蹙起了眉頭。
她聽到門外男子的聲音,看著屋內湖南中兩人此刻衣衫不整的情形。便連番推拒著和自己呼吸交融的男子。
門外的那人武功不弱, 耳力也極好,公子澹壓低了聲音, 用氣流在妺嫵耳邊說道:
“怎麼?你的情郎來了便開始拒絕孤了嗎?你就那般喜愛他?”
公子澹說這話時沒有發聲音,隻是用氣而言。那輕微的氣流拂過妺嫵麵龐和細嫩的脖頸肌膚。惹得人又是一陣顫抖。
妺嫵卻不敢說話,生怕被外邊的人聽見了。她以手握成拳, 錘在公子澹的肩前。
她目光盈盈帶淚,懇切的望向他。希望公子澹能讀懂她的心事,趕緊放過她。
可不知公子澹是真的沒懂還是裝著不懂,他直接將那女子攬在自己身前。又捏著她纖細的手腕置於她的身後,讓她徹底被自己困住,一動也不能動。
門外的人半晌沒有聽到響動,便又奇怪地問了一聲:“黎小姐?”
妺嫵又是渾身一震,她緊緊咬住貝齒,生怕兩人推拒間的動作被人聽見。
可公子澹卻是旁若無人地咬著她的耳珠,繼續以氣流說道:
“怎麼你不回答他?難道是想讓他破門而入,看到你如今正在勾引孤?”
妺嫵不住地搖著頭,隻能抖著聲音衝著門口回答道:
“上卿大人有何事找妾,妾…如今已歇下了。顏上卿明日再來吧。”
這一句話說的有些斷斷續續,皆因在那一旁的玄衣男子不住的親吻她耳後。她從心到身皆顫顫發軟,卻不得不緊繃著心裡的那根弦不敢鬆懈。
門外的男子不疑有他,隻回了一句:“某打擾了,這便走。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門內的二人聽著門外男子遠去的腳步,直到半晌之後徹底聽不見了,妺嫵僵直的身子才徹底放鬆下來。
門外那個走了,可門裡的這個看著女子如今的反應,卻更加憤怒異常。
公子澹緊緊攥著她纖細的手腕,神色陰沉的比那暴雨前的雲更加黑,他質問道:
“你和他什麼時候好上的?”
666 氣的胸口發悶,這個男人究竟還有還有完沒完?吃了自己的醋現在又來吃彆人的醋,所以這一切還都要怪宿主了?
666剛才目睹公子澹是如何用針法來威脅宿主的,它氣的都快炸了,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在心裡畫圈圈詛咒這個大反派早點被醋給淹死算了。
妺嫵看著小東西在神識角落裡畫圈圈的動作覺得好笑。
世上男子啊,有的為她癡狂沉迷,有的隻欲獨占她,也有那得不到的隻想著讓她屬於他一人。
可她就是她,從不屬於任何人。她隻不過是喜歡逗著他們玩罷了,就如同逗弄這隻小係統一般。
眼下,這個公子澹看樣子就快被自己氣瘋了,妺嫵也懶得再去逗弄。
她手腕腕骨被捏的有些痛,妺嫵便皺著眉,聲音之中還帶了幾分緊張的抽泣:
“公子白日裡也看著妾,晚上更是全部占著妾的時間。隻公子一人就已讓妾疲於應對,妾哪還有其它精力再去應付旁的男子?”
聽到這話,公子澹不知是因為哪個字而倍感舒心,怒火被瞬間安撫了下去。
他鬆開鉗著妺嫵手腕的大手,看到女子手腕上青色痕跡。
那本白玉的手腕突兀地多出這幾個掌印指印,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十分刺眼。
公子澹拉過她的手腕,暴戾之氣瞬間消弭於無形之中,心中的憐惜卻悄然湧起,唯獨他卻渾然不自知。
他親了親妺嫵的這雙如雪皓腕,說道:
“你說的很對。孤應該讓你再無氣力,這樣才能保證你沒有時間你應付彆人。”
屋中再次傳出細細而微弱的啜泣聲,很快又似乎被堵上了一般再無聲響。
此時,梳妝台上被衣衫罩著的那隻貓兒也終於停下了掙紮,索性就裹在衣服裡蜷著身體安穩睡去。
可它還在衣服間支楞著耳朵,被那細細而微弱的啜泣聲吵醒,直到聲音逐漸消失才又喵喵了兩聲睡去。
公子澹起身,看著睡夢間猶自蹙著眉心的女子,那瑩瑩的肌膚之上染的瑰麗紅色還仍舊未退去。
他伸手將梳妝台上的外袍拿起,還窩在裡邊睡著的貓似是感受到了動靜,卻依然沒有醒來,翻了個身砸了咂嘴,又沉睡在吃魚的夢境之中了。
看著外邊的天色,公子澹已然穿戴整齊準備離去。可當他看著屋內的一人一貓如此安逸,不知為何,他竟生出了些不想離開的心思。
難道這便是不舍嗎?
公子澹恍然一頓,他又轉過身去,看看夢中蹙眉的佳人。自己從不舍得殺她,到不舍得離開。他的情緒似乎一直在被這個女人牽著走。
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如此的真實,可是他卻覺得這樣或許也不錯。最起碼,這世間有人真正知道自己的存在。
公子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竟沒發現自己盯著那女人已然笑了很久。
直到外邊傳來的打更之聲,他才恍然回神。
推門而出,博裕見到公子之後連忙問安行禮。
公子澹便對他說道:“今夜之事,再勿提起。”
博裕頓了一頓,連忙應下。他看著公子漸行漸遠,心中疑慮萬千由自懷疑,但公子的吩咐他自不會違背。
公子澹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敢在夜間肆無忌憚而不怕被人發覺。
因為沒有人會告訴白日的公子澹他晚上做了何事。白日的那個“他”隻會被自己蒙在鼓裡罷了。
妺嫵在他走後才睜開眼睛,便突然聽到666又在報好感度了:
“叮——反派好感度80 。哎等等,他白天不才45嗎?”
沒有人回答666的疑惑。妺嫵也發覺了,這個係統在計算的時候死板的很。畢竟是沒有智慧之物,它隻會檢測他人的好感,而不會考慮到一體雙魂的因素。
一體雙魂,好感度自然也不一樣了,白日裡的他和晚上的他自然當是兩種好感度。
不過想想,這一個人就相當於兩個人般,一黑一白,如同棋盤上交錯的黑白棋子有來有往,交互之中卻涇渭分明。
不知那涇渭界限被打破之時,又是何樣情形?這可真是有趣呢。
正在此時,她卻突然聽到窗戶吱呀一響。隨即,便對上了一身夜行衣的顏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