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少年反應倒是很平靜,沉默了會兒,起身把兔子抱到了懷裡,道:“拉肚子的原因分很多種,孤一下也記不起來那麼多,孤需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小崽子沒有哭沒有鬨,衛昭已經很欣慰,一欣慰,就會不自覺的降低標準,於是道:“無妨,殿下可以慢慢想。”
少年重重點頭,又帶了絲小懇求問:“那孤可以抱著兔子去榻上想麼?孤的病還沒有好全,孤有些累了。到榻上躺著,孤會想的快些。”
“太醫說過,過度用腦,不利於養病的。”
雖然隱隱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但光從字麵上來看,這個要求也算合情合理,衛昭就……又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長榻就支在南窗下,夜裡歇在上麵,月色入戶,涼風習習,很舒服,看起來的確很適合養病,也的確很適合讓人頭腦清醒。
然而事實證明,某隻小崽子根本不是一張榻能解決的。
“衛侯可以給孤講個故事嗎?聽一聽故事,孤會更容易想起來的。”
“衛侯會做紅豆冰沙和乳酪澆櫻桃麼?吃了紅豆冰沙和乳酪澆櫻桃,孤會更容易想起來的。”
“孤還想吃包子,還想吃紅燒肉,還想吃……等吃了這些,孤一定會想起來的!”
直到喝完第三罐西瓜汁,衛昭也沒等來小崽子的答案,扭頭一看,某隻小崽子已經抱著兔子酣然入睡了。
一人一兔,都是雪白的一團,擠在榻上倒是出奇的和諧。
衛昭無奈搖頭。衛昭本打算直接把人叫醒的,然而等行到榻前,望見小崽子那張人畜無害恬靜乖巧的睡顏,心頭舊事再次被觸動,竟又生生收回了手。
看這模樣,明日都不一定能想的起來。
他真是不該寄希望於這隻小崽子的。
……
這一覺,穆允睡得格外香甜,格外神清氣爽,等一覺醒來,卻發現師父沒了,懷裡的兔子也沒了,而太陽,已經升上了三竿。
穆允:!!!!!!!!
他自然是記得那些注意事項的,他自然也知道衛昭不會真的來探望他,他之所以那麼說,隻是想拖著衛昭多陪他一會兒而已。
然而,他還沒哄到師父給他講故事,還沒哄到師父給他做紅豆冰沙,竟然就沒出息的睡著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兔子,他那麼漂亮的兔子,會不會已經被他的師父給養死了啊!
穆允一骨碌就從榻上爬了起來,往書閣外衝去。
“哦,兔子啊。”
和暴躁的小殿下相比,高棉襖顯得格外的鎮定,因為他所有的不鎮定已經在昨天晚上用完了:“殿下放心,那隻兔子僅是受了涼,被殿下抱在懷裡暖了一夜,今天早上就活蹦亂跳的跟著定北侯回去了。”
穆允震驚:“今早?”
“是啊。”
“定北侯一直在咱們府中待到今早才離開啊。”
高棉襖揣著袖子,神色微妙的望著乖乖小殿下:“殿下真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穆允:!!
穆允茫然。
“殿下再仔細想想,昨夜睡覺時,與平日就沒什麼不同?”高棉襖循循善誘。
穆允:“……”
穆允皺了皺眉,忽然有些領悟:“你是不是又擅自做主往書房添炭爐了?我……我好像感覺自己睡夢中一直抱著一樣……一樣又滾燙又結實的物什。”
高吉利:“……”
高吉利險些沒有絕倒。
神他麼炭盆,乖乖殿下,那是胳膊,定北侯的胳膊啊!昨天夜裡,您死抱著人家的胳膊不放,整整一夜,連翻身都不舍得鬆開,今早定北侯離開時整張臉都是扭曲的,隻怕選個黃道吉日就要把咱們太子府給一窩端了。
……
昌平帝是一個擅長觀察的皇帝,比如今日,他就敏銳的發現,最嚴以自律的衛昭竟然沒拿笏板,而且右臂似有不適,於是關切的問:“愛卿的胳膊怎麼了?”
衛昭眼角抽了抽,儘量淡定的道:“受了些小傷,不敢勞陛下掛念。”
作為一個不僅擅長觀察,更擅於護短的皇帝,昌平帝立刻沉下臉,表達了自己的震怒:“小傷?小傷能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告訴朕,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害朕心愛的臣子!”
衛昭隻能道:“一個難纏的小崽子而已,不勞陛下……”
“哼!小崽子?哪家的小崽子這麼沒教養!哪家爹娘能教出這麼頑劣的小崽子!佑安,你不必袒護任何人,告訴朕,那小崽子的爹此刻是不是就站在這大殿之中!”
護短心切的昌平帝,已然收不住自己的情緒。
老子乾不過人家,便派“年幼無知”的熊孩子出動,傷了人彆人也不好說什麼,這種伎倆,昌平帝自認為以前見過不少,現在也絕不會少。現在的朝中風氣,真是越來越差了!必須抓住這次事件作為典型案例,好好整頓一下某些心術不正的小崽子爹們。
衛昭:“……”
衛昭:“……”
最後,還是禮部某官員打破了這種尷尬微妙的氣氛:“陛下,今日,大皇子……似乎遲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o(* ̄︶ ̄*)o
隻站在門口問問,衛侯,你太天真了^_^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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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此心明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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