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將軍趕到自家花園時,就見一藍一白兩個少年已坐在涼亭裡對花小酌。藍的是他兒子,白的是被他兒子招來家的小太子。乍一看還挺和諧挺養眼。
吳將軍躲在暗處偷摸摸觀察了會兒,見兩人隻是喝酒,並無什麼異常舉動,不由怪道:“老吳,依你看小太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老吳,是他們家管家的名字。
老吳沒有回答他,因為吳夫人及時趕了過來。
對於丈夫這種偷窺行為,吳夫人感到不屑:“快跟我回去,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兒子好不容易交個朋友,你要是把人給嚇跑了,我跟你沒完。”
吳將軍醋意滿滿的望著這個眼裡隻有兒子沒有丈夫的女人,但迫於這個女人平日威力,他是絕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滿的,隻能憂心忡忡的道:“夫人,你難道真以為太子是來和咱們兒子交朋友的?你真是太天真了。”
“不然呢?”吳夫人以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丈夫:“吳青山,你該不會以為太子是對你圖謀不軌,想拉攏你,才故意接近咱們兒子的吧?”
吳將軍奇怪:“難道不是嗎?”
“嗬。”
吳夫人毫不留情的發出一聲冷笑:“吳青山,你是在講笑話嗎?下次在說出這種話之前,請你先拿鏡子照一照自己,尤其是照照自己的腦子。”
“太子腦子又沒病,兵部那麼多優秀的武將,為何要拉攏你,因為你傻?因為你蠢?還是因為你笨?”
吳將軍覺得自己的夫人變了,自從昨夜攔著他揍兒子時就變了。在以前,這個女人可是堅定的站在他這邊,把他當成她的天她的地啊。在以前,這個女人看向他的眼神是何等的崇拜何等的溫柔。現在呢,現在就隻剩下無情的譏諷。
嗬,善變的女人啊。
吳將軍在心裡默默酸時,就聽吳夫人在一旁體貼的吩咐管家老吳:“你快去廚房,讓吳嬸準備一桌好菜,送到花廳這邊來。記住,口味清淡一些,糕點和甜湯一定不能少。”
吳夫人摸不準小太子的口味,但她想,這個年紀的少年應該都喜歡甜食的。
回房的路上,吳夫人諄諄教導丈夫:“我看過了,太子印堂發亮,
光華內斂,是難得的福壽雙全大富大貴之相。這樣的麵相,最能給身邊人帶來好運了,咱們兒子能和太子交上朋友,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投胎為你的兒子,衡兒已經很不幸了,你若再敢從中作梗,破了兒子的運道,小心我帶著兒子跟你和離。”
吳將軍:“……”
吳將軍簡直要懷疑兒子是不是從羽林軍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帶進了家裡,以至於連她夫人也瘋了。成親這麼多年,他怎就不知道她還會看麵相。
……
看到母親大人吩咐人送來的一整桌美食,吳公子發自內心的驚訝,但在貴客麵前,他不好表露出來,否則就太失禮了。
“這是我們府中廚娘做的雲片糕,軟糯可口,特彆好吃,殿下嘗嘗可合口味。”
吳公子用筷子夾了兩片剔透晶瑩的糕片到穆允麵前的碟子裡。
對於太子殿下的回訪,他真是忐忑又興奮,所以一直在努力表示作為一個主人的殷勤款待。
“不忙著吃。”
“我們繼續來談理想和抱負,孤還沒聽你說夠呢。”
坐在對麵的雪袍少年第三次興奮的主動引出話題。
已然硬著頭皮編了兩輪的吳公子隻能繼續發動大腦:“其實有一個理想,屬下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快說快說。”少年眼睛晶亮,一臉迫不及待。
吳公子特彆真誠的道:“那就是蒸包子。屬下從小就夢想能有一家自己的包子鋪,每天都賣不同餡的包子……”
“不行不行。”太子殿下立刻表示失望:“孤不要聽蒸包子,孤要聽你其他的理想,偉大的理想。昨日在孤府裡時,你說的就很好啊。”
吳公子再次心虛的低下了頭。
看來,太子殿下果然把昨天的事記在了小本本上,今日是特意跑到將軍府裡來敲打他的,殿下表麵上誇他說得好,實際上……是在提醒他反省昨夜的言辭吧。
他真是大意,怎麼能當著殿下的麵說自己崇拜定北侯呢,就算真崇拜,也該偷偷放在心裡,而不是在那樣的場合說出來。
“你怎麼不說話了?快說快說呀,孤還等著聽呢。”
太子殿下心急火燎的催促著對麵的“好友”,他是真的很想聽彆人吹師父的彩虹屁
啊,說不定還能聽到一些話本上沒有的事跡。
吳公子簡直不敢跟親愛的殿下對望,小聲道:“其實昨日屬下都是胡言亂語的,屬下的理想並不是……”
“胡言亂語也沒有關係的。”事關師父,太子殿下向來毫無原則:“孤就喜歡聽你胡言亂語。”
吳公子這回連茶水都端不穩了:“不如,不如殿下先嘗片雲片糕,咱們再繼續聊……”
“嗯!沒問題!”
隻要能聽到師父的彩虹屁,太子殿下是什麼事都可以做的,於是很爽快的拿起一片雲片糕放進了嘴裡。
“孤嘗過了,咱們繼續說吧。”
太子殿下繼續亮晶晶的望著對麵的好友。
“咳!”吳公子直接把剛吃進嘴裡的糕點嗆了出來。
再也偽裝不下去的吳公子決定低下頭顱,老實交代:“屬下,屬下昨日其實沒有欺騙殿下,所以,屬下今日也不想欺騙殿下。”
“屬下的理想,就是想成為定北侯那樣的英雄,那樣運籌帷幄、可以於百萬軍中取敵人首級的英雄,那樣定國安邦、讓百姓家園不用遭到外敵踐踏、讓骨肉親人不用因戰火而分離的英雄。還有……屬下剛知道,定北侯根本不像傳聞中那麼冷麵無情,他其實是個十分重情重義的人,為了昔日一個承諾,寧願違抗聖命也絕不妥協。”
“殿下,您如果要責怪屬下,就儘管責怪吧,但屬下,屬下真的不想欺騙殿下。”
穆允正聽得美滋滋身心舒爽,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沉著臉問:“什麼違抗聖名?什麼決不妥協?孤怎麼不知道。”
……
“殿下,殿下您做什麼,我們大皇子現在病情嚴重,見不得任何人啊。”
大皇子府,管家連同三個管事接到消息匆匆趕來,俱一臉震驚的望著沉著臉立在府門前的雪袍少年以及他身後氣勢洶洶的羽林軍。
少年冷冷一掀眼皮:“哦。不關你們大皇子的事,方才有個小賊偷了本太子錢袋,一路竄逃進了這座宅子裡,誰料竟是孤大哥的府邸,你們說巧不巧。孤大哥體弱,萬一被那小賊傷了怎麼辦,這不,孤親自帶人來抓賊了。”
管家和三名管事麵麵相覷。這理由,這場景,何其熟悉。之前小太子
隻是丟了根筆,便指使羽林軍將他們大皇子的書房搶劫一空,現在小太子丟了那麼大一錢袋,還不直接將他們大皇子府的房頂給掀了?
關鍵上次小太子是夜裡行事,好歹讓他手下那群羽林軍偽裝了一下,這次光天化日的,連偽裝都不偽裝了,直接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是要鬨哪樣?最近沒聽說他們大皇子和小太子之間有過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