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日頭正曬,衛昭便命內侍取了把傘過來,親自撐開綠竹蕩漾的青綢傘麵,將身旁少年嚴嚴實實遮在清涼陰影下。
高大俊美的年輕侯爺攜著一身雪袍的少年行走在紅牆綠瓦間,步履閒適,衣袂飄飛,仿佛圖畫一樣養眼,惹得來往宮人紛紛駐足側目。
穆允見那傘麵大半都傾在自己這邊,衛昭右側身子幾乎都暴露在烈日下,便悄悄推了推傘柄,小聲道:“師父,你的傘打歪了。”
衛昭偏過頭,劍眉斜飛入鬢,唇角含笑:“師父不如你嬌貴,用不著這玩意兒。”
逆光下,他身姿挺拔,巍峨如玉山,揚眉談笑間流露出的瀟灑銳利之美,恰如天上的烈日一樣耀目,讓人不自覺的就想抬頭仰視。
少年睜大眼睛,仰頭反駁:“我哪裡嬌貴了,我也不怕曬的。”
衛昭挑眉,鳳目依次掃過少年修長優美的頸、皓白如雪的腕、纖細柔軟的腰肢,以及雪袍下雖不可見、但他早已見識過的滑膩肌膚,嘴角一彎,道:“你不怕,師父怕。要是曬黑了,就不好看了。”
“啊,那師父自己呢?就不怕曬黑嗎?”
“師父跟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師父要曬的黑一些,才能嚇跑敵人,至於你,養得白白胖胖,乖乖躲在後麵就好。”
禦書房距承清殿並不算太遠,到了殿門口,少年磨磨蹭蹭不肯進去,忽攥住衛昭衣角,眉飛色舞道:“不如師父帶我一起去內閣吧!我保證不給師父添亂。”
衛昭想了想,笑著點頭:“也好。殿下這個年紀,也該試著接觸一些政務了。”
“嗯!孤也是這麼想的!”少年嘴上應得爽快,心裡卻想,孤才不要接觸什麼政務,孤隻想和便宜師父黏在一起而已。
此刻,剛從禦書房出來的兵部與戶部眾官員都再度彙聚在了內閣,每個人手裡都捧著厚厚一本甚為棘手的大事小事等著衛昭裁奪。
“誒,你們聽說了嗎,剛剛在禦書房外,定北侯直接拔光了耿大人的大長胡子,給小太子當牛皮繩玩。耿老頭氣得當場就吐了兩口血,聽說現在已然帶著那幫老臣去禦史台告狀去了!”
“嘖嘖嘖。”
幾個留長須的官員立刻驚魂甫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聽說耿老頭為了留那副長須,整整喝了三年的黑芝麻糊,定北侯這哢嚓一下,可是要了老東西的命根子。”
“說來也怪,定北侯和小太子不是有仇嗎,現在怎麼突然如此護著小太子?簡直跟中了邪似的!”
“誰知道呀,我也正納悶呢,保不齊是小太子給定北侯灌了什麼**湯吧。看到我腦袋上禿的這塊沒有,就是剛剛在禦書房被小太子給禍害的。”
“何止你,我和錢大人就因為說了一句定北侯用兵如神,也被小太子扯斷了兩根胡子,現在還疼呢。這以後議事還是來內閣安全呐,內閣至少不會有小太子……”
這位兵部官員話音剛落,眾人就聽到一道歡快雀躍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哇,原來這就是內閣,果然恢弘大氣!孤真是太喜歡這裡了!”
“殿下若喜歡,以後可經常過來。”
另一道低沉溫柔的聲音隨之而起。
“內閣可以隨便進嗎?”
“彆人不可以,殿下可以,因為殿下是儲君。依照國法,殿下年滿十六歲之後,就可以入內閣跟著各位閣老學習處理政務了。殿下今年多大了?”
“太巧了,孤今年正好十六!”
小、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