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緝拿(1 / 2)

負責為惠妃保胎的是另一位劉姓太醫,由紀皇後親自指派。

是夜,勞累一日好不容易能睡個早覺的劉太醫就被幾名大內密探從被窩裡拖了出來,直接拘押進大理寺。

劉太醫一口咬定自己往藥膳裡加那味六神散隻是為了幫助惠妃緩解失眠之症,因六神散比羅丹草在安神方便的功效要更好一些。當負責審訊的少卿問為何不用六神散代替羅丹草時,劉太醫則表示,羅丹草除了安神還有平肝火、穩定情緒的效果,所以不能去掉。一番話說得滴水不露。

在劉太醫被捕的同時,惠妃身邊的貼身侍女也以盜竊的罪名被宗律庭秘密帶走審訊。這侍女也是個硬骨頭,大刑小刑用了個遍,依舊堅稱自己無辜,不知情,聲淚俱下的要求麵聖。

而大理寺卿堯靜在根據衛昭思路徹查了民間醫官、藥店後,依舊沒有發現可疑人員。焦頭爛額的堯寺卿一回衙,聽說自家大牢裡又多了個太醫,還是大內密探親自押送來的,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次日散完朝,就匆匆趕去內閣找衛昭。

“唔,現在大理寺的事,也要歸衛侯管嗎?孤真是替衛侯感到辛苦啊。”

好不容易頂著一群兵部和戶部同僚仇恨的眼神擠到了最前麵,堯靜猝不及防就聽到了這樣一道帶著明顯奚落意味的少年聲音。

堯靜抬頭一望,就見衛昭日常處理軍務的長案側邊,破天荒擺著一張太師椅,太師椅上鋪著名貴的純白貂皮毯子,貂皮毯子上則坐著一個風姿如玉的雪袍少年。少年麵前擺著一大碗紅豆冰沙,上麵撒著葡萄乾、草莓乾、花生碎、黑芝麻等物,比他所見過的街麵上賣的紅豆冰沙的製作材料都要豐盛。而剛剛奚落他無能的少年,正旁若無人的拿著湯匙挖冰沙吃。炎炎夏日,看得人還挺眼饞。

堯靜隻知衛昭對捉拿刺客的事挺上心,並且也聽到一些風聲,說因為紫霞觀小太子舍身引刺客的緣故,衛昭現在待小太子很不一般,卻萬萬沒料到竟如此不一般,連來內閣辦公時也帶在身邊。

真是奇也怪哉。他雖與衛昭不算交際太深,但這兩日接觸下來,也瞧出這位衛侯是個潔身自好、嚴於

律己、待人待物很點到為止的人,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稱作清冷寡情。小太子隻是立了回功而已,也沒做彆的什麼,緣何就能讓衛昭如此另眼相待。

堯靜下意識回望了眼兵部與戶部的同僚們,試圖找到答案。然而兵部與戶部眾人隻是生無可戀兼怒氣勃勃的瞪他一眼。

他娘的他們也沒料到小太子天天都要來內閣“學習軍務”啊,還一會兒喝熱羊奶,一會兒吃小餅乾,一會兒吃紅豆冰沙,一上午就沒見他嘴停過。

還有,他娘的你一大理寺的能不能彆再占用我們寶貴的公務時間,你拍拍屁股走了,一到午時小太子可就要開始朝我們飛眼刀了。

堯靜絲毫不能理解這些同僚們的怨氣,於是隻能困惑的收回視線,向穆允行禮。

少年舀了一大勺冰沙喂進自己嘴裡,殷殷囑咐:“堯大人可要快點說啊,昨夜衛侯因為給孤做紅豆冰沙,好晚才睡,今日是決計不能太操勞的。”

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的堯大人:??

……

衛昭示意堯靜到偏殿說,臨走前,還不忘掏出手帕,在堯大人宛如雷劈的眼神中為案邊少年擦了擦嘴角的紅豆漬。

“衛侯可要快點回來啊。”

少年從碗裡抬起頭,同樣殷殷囑咐。

衛昭笑著說好。

堯大人簡直要懷疑人生了,然而見慣了此類場景的兵部戶部眾人則一臉麻木淡定。

到偏殿,堯靜把調查結果與衛昭說了一遍,連發感歎:“這實在太奇怪了,現在官府對民間藥材買賣都是實行嚴格的登記管控,那淳於傀若要配製雄黃散,不可能憑空把藥材變出來,勢必要去藥店或醫官買藥的啊。”

衛昭沉吟道:“興許一開始,我們的方向便錯了。”

堯靜也是個辦案老手,略一思索,便反應過來衛昭話中深意:“侯爺是說……宮裡?那淳於傀也忒大膽了些吧!而且宮中對藥材的管控更為嚴格,任他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直接潛入禦藥房盜藥,除非是……”

堯靜驀然想起新入住大理寺大牢的那個太醫,一時失聲,暗暗心驚。

頃刻,堯靜又道:“可宗律庭這兩日也曾查驗過禦藥房近日所有醫方存檔,並未發現異常啊。”

衛昭道

:“宗律庭是查過所有醫方不錯,可這宮裡,有一處地方的醫方與把脈記錄是專門歸檔的。”

“是……是惠妃宮中!”

堯靜幾乎失色。沒錯了,陛下對惠妃這胎極重視,為防有人從藥食上下手腳,惠妃宮中所有醫方、藥方、膳方都是單獨歸檔的。除非有陛下許可,否則任何人不得隨便翻閱。”

衛昭:“本侯已請示陛下,命章太醫連夜查驗近段時日惠妃服用過的所有藥方與膳房,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話音方落,就有內侍來稟,章太醫在外求見侯爺。

章太醫腳步匆忙,神色激動,顯然是有所發現,與二人行過禮,便道:“除了雄黃,惠妃近三日的藥膳方子裡果然都多了一味或兩位安神藥材,因惠妃每日都要服食三到五種藥膳,若單看某一張方子,的確很難發現問題,但若是幾張方子一起看,多出的那幾味藥材,湊起來恰好是雄黃散的配方。”

“服食這些藥材,對龍胎可有害?”

“於胎兒無害,隻是,老話常說過猶不及,這麼多安神藥湊在一起,惠妃服了恐怕反而不安神。若母體有個好歹,對胎兒自然也無好處。”

“倒是好心機。”

衛昭冷笑一聲,向章太醫致謝,並命堯靜立刻回大理寺,再次提審劉太醫。

“告訴他,若是他想讓剛滿十歲的幼子以及整個劉府都為他的愚蠢行為陪葬,他儘管硬抗!”

劉太醫起初依舊硬抗,後來衛昭便讓人給他“送禮”,有時是幼兒斷指,有時是一隻血淋淋的耳朵,老來得子、愛子如命的劉太醫終於經受不住這鈍刀割肉一樣的折磨,乖乖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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