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並未到此為止。
在皇後身邊掌事女官被帶走的第二日,昌平帝便以“皇後突發惡疾”的理由,命羽林軍封鎖了整座鳳儀宮,許進不許出。
這消息簡直如一星微火,猝不及防燎起了表麵風平浪靜內裡卻波濤暗湧的朝局。
而同時,衛昭麾下北疆騎兵在全城搜索數日後,終於在京郊一處民居裡發現了疑似淳於傀的道人蹤跡,可惜定好計劃要拿人時,突然湧出另一股神出鬼沒的人馬,提前一步把人給搶走了。
據在場將士描述,那波人的領頭者聲線尖細,麵白無須,不類普通江湖殺手,倒像是個太監。但又是個武功修為極高的太監。
然宗律庭在經過調查之後表示,近日宮中除了兩個回鄉探親的老病內侍及三個外出采辦的普通內監,並無太監失蹤或擅離職守。
衛昭交代了幾樁後續追蹤事宜,一路心事重重回到承清殿,卻見承清殿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依規矩,除非打著“內廷製造”字樣、可在宮內行走的黃蓋馬車,其餘大臣、宗親、王孫公子們的馬車一律都要停到宮門之外,是絕不允許駛進宮門的,承清殿前怎會停著一輛外來的馬車?且馬車身上連個徽記也沒有。
衛昭走近幾步,就見一個體態肥胖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揣著袖子立在馬車旁,樂嗬嗬指揮一眾小內侍往馬車裡運東西,走在最末的小內侍,手裡竟提著他送來承清殿的那隻兔籠子,籠子裡一胖一小兩隻兔子正擠在一起睡覺。
衛昭挑眉:“高管家?”
高吉利滿臉堆笑的行了個禮:“老奴見過定北侯。”
衛昭打量那馬車一眼:“你們這是作甚?”
“哦。”高吉利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老奴是來接我們殿下回府的。”
衛昭終於皺眉:“殿下要回府養傷?”
“是啊。”高吉利十分期待十分理所當然:“畢竟殿下的貼身物品都在府裡頭,一件件搬進宮裡也不現實。而且我們殿下睡覺認床,這宮裡的床雖舒服,可殿下睡不慣,夜裡總失眠,長久下去恐怕不利於養傷。”
高吉利一麵說,一麵囑咐內侍輕手輕腳些,莫摔了陛下賞給殿下的
珍稀寶貝,同時拿餘光偷偷瞄衛昭。心想,這定北侯怎麼還不走,定海神針似的立在這裡是怎麼個道理,莫非還想挑他們點錯處?
高吉利一直呆在太子府,對近日朝中的風雲變幻還不甚了解,依舊如以前一般,把衛昭視作自家乖乖小殿下的頭號仇敵,此刻見衛昭舉止反常,神色微妙,自然而然就認為衛昭此舉是故意針對乖乖小殿下。
衛昭並不知高吉利這些彎彎心思,他隻是本能的直覺,這位戲多的太子府管家恐怕是又誤會了什麼。但他並無心去糾正一個管家他的心思,他更奇怪,小家夥認床這事兒,他怎麼從不知道。小家夥怎麼連招呼都不給他打一聲,就要自己回府去了。
況此時夜色已經深了……
衛昭沉吟間,忽聽階上傳來輕快腳步聲,心中一動,抬頭,果見少年一身雪袍、衣袂翻飛的從殿裡奔了出來。
突望見立在階下的銀白身影,少年腳步一滯,但很快又恢複常色,迅速奔了下來,喚道:“師父!”
高吉利茫然四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