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秘來客(1 / 2)

楚錦瑤眼睜睜看著小男孩低著頭朝路中間跑去,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驚呼道:“小心!”

小男孩原來蹲在錦繡店旁邊玩, 後麵毫無預兆地就往路中間跑去, 而那隊官兵的鐵蹄轉瞬就到。楚錦瑤嚇得不輕,當時想也不想, 縱身朝小男孩的方向撲去。

虧得楚錦瑤在村裡長大,早年沒少做家務活, 身手比尋常小姐伶俐的多。她一拉到小男孩就趕快往自己懷裡撈,同時想趕快回到路邊。可是人再快如何能快過疾馳的馬, 楚錦瑤隻感覺眼前一黑,她反射性地閉上眼,緊緊摟住懷中的小孩。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 楚錦瑤隱約聽到楚錦嫻在喊她的名字,混亂中, 楚錦瑤隻聽到秦沂急促淩厲地說了一句:“抬手, 往後退!”

楚錦瑤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聽到秦沂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抬起胳膊護在身前。這時候木架散架的聲音終於傳到她耳中, 木棚轟隆一聲砸下來,街道兩邊的人看到這一幕, 越發不受控製地尖叫。

楚錦瑤感覺手上一重,緊接著一股麻木傳來, 之後綿長不絕的痛意才傳到她的腦中。楚錦瑤吃痛地睜開眼,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方才的小孩子, 小男孩許是被這一係列變故嚇傻了,愣愣地動都不能動,楚錦瑤粗粗掃了一眼,發現男孩子除了臉上蕩了些灰,身上其他地方確實沒有不妥,她暗暗鬆了口氣,這才看到自己的手。

她的小臂上似乎被倒下的木架擦破好大一條口子,血跡一直蜿蜒到她的手心。楚錦瑤第一反應是去摸玉佩,她剛才好像聽到秦沂的聲音了,玉佩可不能被磕碎!楚錦瑤顧不得滿手血跡,趕緊隔著絲線絡子摸了摸玉佩,感受到手下的玉佩依然光滑圓潤,楚錦瑤才長長呼了口氣。

等放下心後,楚錦瑤才發現自己腿都軟了,她抱著小男孩半蹲在街道上,竟然站都站不起來。

楚錦嫻幾乎被剛才那一幕嚇死,她趕緊帶著丫鬟跑過來,就看到楚錦瑤手上血流成河,而她本人卻還愣愣地握著玉佩。楚錦嫻氣不打一處來,說:“你還管著玉佩做什麼!快將五姑娘扶起來。青禾,趕緊去周圍找郎中!”

楚錦嫻帶著丫鬟,小心扶住楚錦瑤另一邊胳膊,慢慢將她扶起來。這時候一個穿著桃紅色襖裙的婦人跑過來,趕緊拉過小男孩看了看,然後大哭出聲,用力抱著男孩哭道:“你個討債鬼,你可嚇死為娘了!”

婦人哭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拉著小男孩給楚錦瑤行禮:“快跪下,謝過恩人!”

楚錦瑤在丫鬟的攙扶下總算站穩了,她看到婦人給她行大禮,連忙俯身去扶:“受不得,夫人不可如此!”

楚錦瑤稍微一動,周圍的丫鬟便替楚錦瑤將婦人扶了起來。楚錦瑤收回手,站立在原地。楚錦嫻說:“這位夫人,下次您可要把孩子看好了。家妹手受傷了,我們還需去就醫,就先走一步。”

綢緞店的老板聽到夥計傳話,也忙不迭跑了出來。他看到自己的老來獨子站在大街上,臉上蕩滿了灰,他身體晃了晃,捂著心口念了句菩薩,這才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來,說:“謝謝兩位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我齊德勝沒齒難忘!姑娘如果要尋郎中,何不妨先到小店裡歇息一會,我讓夥計把郎中叫來,好過恩人帶著傷趕路!”

楚錦嫻想了想,說:“好,有勞齊掌櫃了。”說完,楚錦嫻偏過臉低聲問楚錦瑤:“現在能走了嗎?”

楚錦瑤點點頭,說道:“好多了,剛才猛地受驚,腿腳不聽使喚,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齊德勝高聲呼喝夥計:“快給恩人看座!小六,你趕緊去後院,扯兩塊乾淨的白絹過來。”

楚錦嫻扶著楚錦瑤慢慢走向店裡。齊德勝的錦緞莊子就在方才的首飾店旁邊,長興侯府眾女眷本來在和另兩位官家夫人說話,聽到街上人喊叫才回頭,然後就看到楚錦瑤抱著一個孩子蹲在街道中央,另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官爺拽著馬猛地轉頭,撞倒了錦緞莊子搭在外麵的木棚。

緊接著,楚錦嫻就帶著丫鬟跑出去了。貴族女子被外人看到臉和身段是極失禮的事情,就連坐在馬車裡掀簾子都不可,更彆說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路中央。楚家的幾位夫人喊了兩句,沒喊回來,隻好焦急地站在屋簷下等。現在楚錦嫻陪著楚錦瑤走回來了,她們才蜂擁而上,去看楚錦瑤的傷勢。

女眷們七嘴八舌地詢問,楚錦瑤默默忍著疼,臉色蒼白地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趙氏圍在最前麵看了一眼,看到好端端的姑娘家手上被劃了這麼大一道口子,到現在血都止不住。她又氣又怒:“我和另兩位夫人說會話,你怎麼就跑到街上去了?”

楚錦嫻截斷趙氏的話:“母親,彆說了。先給錦瑤處理傷口為要。”

楚家的姑娘們也好奇地朝裡看,七姑娘看著楚錦瑤的手,咋舌道:“流了這麼多血,以後恐怕要留疤了吧。”

一聽到留疤,姑娘們都低低地騷動。作為勳貴女子,自小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如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一樣,等待著日後高嫁。若是留了疤痕,即便在手上,說出去也很不好。

楚錦瑤算是姐妹裡長得最好看的,而她現在,手臂上留了很大的一條疤。

姑娘們仿佛立刻和楚錦瑤親密起來,七嘴八舌地詢問楚錦瑤痛不痛,現在怎麼樣了。楚錦瑤沒精力回話,白著臉保持微笑,便算作回答了。

趙氏聽到七姑娘說留疤那句話的時候臉色就不大好了,閻氏幾人仔細看了看楚錦瑤的傷口,嘴裡直呼可惜,趙氏聽了之後越發怒。她瞪圓了眼睛,恨恨說道:“這是哪個天殺的乾的!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原地界上傷了我們家的女兒。”

趙氏這話一落,立刻有長興侯府的小廝湊上來,對趙氏說:“侯夫人您且稍等,小的這就去教訓他們。”

齊德勝站在外圍,束手等了一會,聽到這話,他趁機說:“正好小店裡熱水和乾淨的絹布都準備好了,我已經派夥計去找郎中了,很快就到。各位姑娘夫人不妨到小店裡一坐,免得外麵人多眼雜,衝撞了幾位貴人。”

趙氏說:“好。劉管家,你去和那夥莽夫交涉,即便是官兵,在太原地界上,也沒人敢衝撞我們長興侯府。”

劉管家一迭聲應是,躬著腰從趙氏身邊退開,走到街上後,立馬又變的趾高氣揚。楚錦瑤朝那夥人的方向瞅了一眼,這些人全穿著武人短打裝扮,方才楚錦瑤為了救那個孩子,衝的很急,為首的那個人為了避開她,強行勒馬掉頭,撞到了齊德勝店外的棚子上。這個人倒是好力道,竟然把紮好的木棚都撞散了。也是楚錦瑤該有這一劫,雖然避過了馬蹄,但是卻被倒散的木頭割傷了手,終究是見了血。

木棚倒了,他們的馬似乎也被砸傷,楚錦瑤看到他們幾個都趕緊跳下馬,圍在最開頭的那個人身邊,似乎在查看馬的傷勢。他們似乎起了什麼爭執,正激烈地討論著,竟然沒一人朝被誤傷的楚錦瑤看來。

氣焰如此囂張,一看就是帶了公差出來的官兵。楚錦瑤心裡也很不舒服,他們在鬨市縱馬本來就不對,剛才還險些把一個孩子踩死!若不是楚錦瑤正好站在不遠處,而且動作快,恐怕這個孩子非死即殘。聽說這還是齊掌櫃的老來子,就這麼一根獨苗,今日竟險些毀在這些人手上。

若楚錦瑤還是平頭老百姓,那遇到這種事隻能忍了,民不與官鬥,隻要人沒事已經是謝天謝地,哪敢和這些官爺們討個說法。好在她現在身份天差地彆,她也是特權階級,長興侯是太原唯一的侯爺,手裡還握著兵,整個山西地界的官員,誰見了長興侯不是好聲好氣地說話。楚錦瑤作為長興侯的嫡女,也便有了資格去聲討公道。

“錦瑤,彆看了。這些事家裡會處理的,你不用管了。”楚錦嫻低聲在楚錦瑤耳邊說。

楚錦瑤回過神,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收回視線,不再關注。她有些感慨,原來隻有擁有了足夠的權勢,才有資格去講究公平,若是從前的她,哪敢想呢。

楚錦瑤被眾人攙扶著往齊家店鋪裡走,楚錦瑤不覺得以她父親長興侯的聲望,會擺不平一件小小的縱馬事故,所以已經將注意力收回,反而有心思關注其他的。楚錦瑤暗暗嘀咕,怎麼不見秦沂說話呢?趁一會人少,她得問問秦沂,剛才的變故,沒把他刮傷吧?

楚家的女眷都沒把那夥人當回事了,她們早已習慣了在太原城裡直來直往,備受尊崇,這夥官差知道衝撞了不得了的人,肯定自己就會跑過來賠罪,哪用她們多說什麼。劉管家也是這樣想的,他威風凜凜地走到那夥人麵前,高聲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今日險些犯下大錯,你們可知前麵的人是誰?那是我們長興侯府的女眷!你們竟然驚嚇了我們府上的姑娘,還不快來和貴人們賠罪,要不然的,等我們侯爺知道,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這夥人竟然理都不理,他們又低聲說了些什麼,為首之人看了眼已經瘸了腿的馬,決然道:“這匹馬不要管了,先忙爺交代的事要緊。那個道士神出鬼沒,我們去的晚些,恐怕又要撲空。”

為首之人說完,其他人立刻應諾。一個人將自己的馬讓出來,請為首之人上馬。劉管家還從沒被人無視過,他有些掛不住臉皮,惱怒地大喝道:“你們是聾子嗎,沒聽到前麵是長興侯府的女眷?再這樣怠慢,仔細你們的皮!”

“放肆!”一個人年輕些的人怒喝一聲,嘩地一聲抽出到刀來。雪亮的刀麵映到劉管家臉上,竟然把劉管家嚇得倒退一步。

楚錦瑤幾人都走遠了,聽到這裡的動靜,驚訝地停住身回頭。恐怕誰都想不到,如今太原城裡,竟然還有人敢不給長興侯顏麵?

趙氏已然陰沉了臉,問:“怎麼回事?”

劉管家看到夫人和姑娘們都朝這個方向看來,不肯墜了自己的顏麵,於是鼓起氣,用手指著這幾個人罵:“你們當街縱馬,險些傷到我們侯府的姑娘,現在竟然還敢拔刀?你們是誰手下的人,報上你們長官的姓名來,讓你們見識見識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要不然,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什麼人都敢得罪了。”

還是那個年輕人冷笑了一聲,說:“我們的主子,即使我們說得,恐怕你們也聽不得。”

劉管家大怒,正要質問他你們主子是誰,就看到為首的人伸手按住年輕人的刀柄,沉聲說道:“爺的事要緊,不要管這些閒雜人等了。”

方才還桀驁的年輕人立刻低頭,恭敬地應道:“是。”

為首之人一發話,這些孔武有力的青壯漢子一齊應諾,作勢就要上馬。劉管家三番五次被人無視,饒是旁觀的趙氏閻氏幾人也惱了,趙氏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來人,去圍住他們。我看你們誰敢走!”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